聽說,這幽夜是個不得了的權貴啊。
這女人果然好手段,寨子倒了,大哥倒了,她還能迎來第二春,傍上的是如此人物。
不過這樣最好不過了,兄弟們的自由身有著落了,敲打一番或許還能得個官當。
趙權在房裏打得算盤叮當響,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
幽夜再忍受如意糾纏的時候,一雙眼若有似無地瞥著窗戶,露出一抹笑容。
在如意趙權不知道的時候,幽夜的人也不是白吃幹飯的。
和南淩國的官差聯手將寨子裏的土匪一網打盡之餘,他們暗中歸來沒有驚動幽夜。
官差沒抓捕到山寨的二當家,這個消息就瞞不過他們。
幽夜聽到稟報,立時計上心頭,這正是拜托如意的好時機。
這樣一來就有了幽夜“無意”間走到了如意這兒,還好巧不巧看見如意了。
如意糾纏一時就隨她去了,將來他們會給七兒唱一出有趣的大戲。
“小姐,你聽說了嗎,幽夜公子前腳跟你說的好好的,後腳就去了如意那裏。”
沐梓禾點頭,手上動作不停,在給安小沐梳頭。
安小沐嫌棄朝天辮幼稚,鬧著沐梓禾非要換個發型,沐梓禾隻好給他重新梳頭。
“什麼,竹姑姑,他竟然這麼明目張膽的要做壞事。”
沐梓禾斜睨旁邊的畫竹,畫竹忙拍著自己的嘴,“怪我多嘴了。”
安小沐不樂意了。“娘你別怪竹姑姑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居然還會用成語了。”沐梓禾隻是一挑眉,轉了個話題。
安小沐渾然不知,“啊,娘你這麼看不起我,我可要不開心了。我一直都很會用成語的啊,竹姑姑最清楚了。對不對,竹姑姑。”
畫竹連連點頭,“是啊,咱們小沐可聰明了。”
沐梓禾抬眼望向窗外,梳好頭之後安小沐氣鼓鼓去找幽夜了,她則是讓畫竹叫席慕蓉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想著,幽夜做什麼事應該不會隱瞞這個妹妹。
可她失望了,席慕蓉雲裏霧裏過來之後,靦腆地直搖頭說不知道。
現在明顯,若是席慕蓉撒謊了就是幽夜在醞釀什麼,沒撒謊那更是有什麼眼下還不能讓她知曉的事情。
“嫂子你放心吧,我哥做什麼事情都肯定為你好。我哥其實早就對如意那個女人煩不勝煩了,你讓他繼續和如意糾纏反而是難為他。哥要是主動和如意糾纏起來,絕對是要鏟除如意的前奏,嫂子你這口氣到時候我就給你出了。”
席慕蓉一襲紅裝,手執長鞭英姿颯爽。
對著這麼直率的席慕蓉,沐梓禾心中疑竇叢生也不能再問。
畫竹就自告奮勇去監視幽夜的一舉一動了。
三天,五天,十天。
畫竹表情一天比一天難看,回來跟沐梓禾告幽夜的狀。都是各種幽夜偏向如意那小婊子的話,聽得沐梓禾頭都大了。
相信?幽夜信誓旦旦才說要破鏡重圓。
不相信?她毫無大度之心,像個深宅婦人似的小心眼,她自己都唾棄自己。
沐梓禾漸漸學會置若罔聞,耳朵自動就過濾了那些幽夜不好的話。
反正幽夜天天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他要做什麼,遲早有一天會浮出水麵。
幽夜布下了一個局,這個局當然隻有他自己和幾個心腹知道。
席慕蓉有時候為他著想是好,性子太急,這個局可不能告訴她。
不然保不齊席慕蓉這大嘴巴一透出去,妻兒都跟他鬧不停了。
“主子,是時候收網了吧。”
“再等等,大魚很有警惕心,多等一些時刻他就會鬆懈了。”
這日手下又來稟報,幽夜眼神微動,隨後又不動聲色屏退他。
手下剛一出門,就碰上了精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如意,忙垂下頭,匆匆而去。
“真是沒教養,不知道叫一聲如夫人嗎。”
如意沒好氣地念叨著,一進屋就跟幽夜嬌嗔道:“幽夜公子,不是我說你啊,你的手下實在太無禮了些。好歹見麵對我打聲招呼吧,一個個像是悶葫蘆好沒趣。”
“嗯,我知道了,下次讓他們見你和你打招呼。”
盡管做戲,幽夜還是不希望和這個女人太親近。
和顏悅色做不到,盡量安撫而已。饒是如此,如意也十分得意,就以為冷峻如斯的幽夜公子的心也被她拿下了,絲毫沒有懷疑。
“幽夜公子我知道你辦事一耽誤就是一上午。喏,我特地下廚為你煲的湯,趁熱喝啊,我希望你一滴不剩,千萬別枉費我的心意啊。”如意眼巴巴瞅著,忽然說。
幽夜這才正視她一進門送的湯。
挑挑眉,在如意緊張得沒注意到的角度,幽夜嘴角微勾。
大魚,終於按耐不住要上鉤了。
輕輕點了點桌上某個地方,幽夜展演一笑。
“你的“心意”啊,我可不能浪費了。”
說罷他端起湯就要喝,如意立馬揪緊了手裏的帕子。
仿佛是看出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幽夜手上動作頓了下,問她:“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如意滿手是汗,臉上還掛著沒有異樣的笑容,聲音繃起來。“這,何出此言呢。你願意喝我的湯,高興還來不及,哪裏有不舒服。”
幽夜笑了笑,直接仰頭喝下所有的湯。
還好就那麼一小碗,味道更差強人意。
看來這女人根本不是賢妻良母的料,就是個外表好看的花瓶而已。
“嗯,喝完了,沒浪費你的心意。”幽夜放下裝著湯的罐子,“還有什麼事嗎,沒事你就退下吧,我還有事要做。”
如意過去檢查了下罐子,看湯都被喝光了,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她眼珠子轉了轉,“我現在還不急著走。幽夜公子,這冬天十分冷,我從小畏寒,屋裏的火盆不夠暖,可不可以厚顏留下呢。”
“這樣啊,那你想留就留。”
幽夜咂咂嘴的功夫,已經把湯裏的東西品出個七八了。
蒙汗藥迷藥還有春藥啊,真是看得起他,也夠謹慎了。
不過那麼多藥下去,湯的滋味一點不好,白瞎了他們一番苦心。
可要不是他們這麼心急,又怎會露出馬腳,給他一個鏟除所有隱患的理由呢。
要蹭火盆?可以,隨便蹭。
想想,等過了半個時辰,那邊肯定收網了。
如意不知幽夜想法,還真的就厚顏留下了。
並且為了彰顯自己存在感,如意還跑到幽夜身前磨墨,眼神迷離,似乎就是讓幽夜一抬頭看見她。幽夜是知道湯裏有什麼,對她的小心思簡直無語。
最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解決這個女人,以報被七兒疏遠的仇。
如意房間。
“那臭娘們動手慢吞吞的,就怕她眼裏隻有情郎,忘了咱們的大計。你們一路上小心盯著她,別讓她露出馬腳。要有異動,你們即刻折回來告訴我一聲。”
“是,二爺。”
趙權把人都派出去監視如意,自己就留在了房裏優哉遊哉得等結果。
他對如意是不屑的,更是相信如意那膽子,晾她也不敢背叛他,臨陣倒戈。
就算倒戈了,一個權貴手腳功夫又能多好,他這些兄弟們一擁而上就能讓那小白臉嚇得尿褲子了!到時候,敲詐不成變綁架勒索他也願意。
反正主動權從始至終就握在他手裏。
“砰砰砰。”
敲門聲急促地響起,趙權不善地拿起自己的刀,貼在門上。
他想透過門縫看是誰,但是外麵那個人長得很高大的樣子,門上一片陰影,看也看不真切。這開始讓趙權心生警惕,橫上刀正對著門口,手慢慢碰門閂。
轟——
結果沒等他打開門閂,外麵的人難耐地直接推門而入。
“你是什麼人!”一聲暴吼響起,那人就朝趙權麵門打來。
趙權心一沉,“不好,暴露了。該死的女人!”
來不及多想如意到底有沒有背叛,趙權悍勇地一刀橫在麵前擋住了來人的攻擊。
“跟你爺爺打,我讓你死得慘烈!”
趙權獰笑著把手裏的刀舞得呼呼作響,眼看著刀舞動的軌跡都變成了殘影。
趙權有這個自信能立時將人斬與刀下,因為他的武功比大哥還厲害。
大哥能倚仗自己的武力稱霸整個寨子,他解決這小嘍囉還不輕鬆?
沒過腦子地想著自己的威武,趙權以為眼前人會怕。
然後那人的反應叫他目瞪口呆!
“就這點能耐啊,想放水都難,你歇著吧。”
來人就說了一句,一拳頭透過刀影狠狠印在趙權臉上,打得他臉部肌肉震三震。
這還不止如此,他整個人都因為那一拳的巨力往後跌倒,撞上牆壁,撞出了裂縫。
“窩囊廢,你起來逞威風啊。”幽夜的手下輕蔑地站在他麵前,喊道。
趙權滿心灰暗,剛才的威風不複存在。
完了,這下真完了。
原以為自己的謀算都是占據上風,敵在明自己在暗。
卻不曾想這小白臉那麼謹慎,早早就派人監視了他們的一舉一動。
現在趙權是想清楚了,他這邊落網,如意肯定也暴露了。
“嗬嗬,談什麼自由自在逍遙法外,還想當官。完了,成王敗寇,完了。”
趙權喃喃半晌,忽然用剩下的力氣橫刀自刎。
幽夜的手下萬萬沒想到趙權會這麼做,剛伸手還不及趙權的狠心,就被血濺一臉。
“他媽的,白來了。”那手下愣了愣,氣得大罵起來。
“別罵了,主子那邊也差不多了,快去彙報。這種人死有餘辜,他現在沒出息地自刎還不是想少受點罪。”另一個手下聞聲進門。
在往外看,哪裏是趙權以為的就這一人。
房子內外被那麼多人圍著,插翅也難飛。
房前,幽夜分派的另外一撥人正押著裝模作樣的趙權手下去官府。
趙權以為的白日夢,注定不會成真,也注定他輸得一敗塗地。
“這個女人自作自受,綁了去官府。順便報個案,趙權狡兔三窟一定有其他同夥沒落網,最好一塊查了不然後患無窮。”
幽夜走出來,無悲無喜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