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為了追回沐梓禾,深諳二皮臉精華,也不管自家兒子多嫌棄了。
用他一直對席慕蓉的話說,麵子難道還能有媳婦重要?
過去發瘋氣走了最愛,現在當然得花費千百倍的心力追回了。
當然,為了邀功,幽夜也擔心那次的事情仍然給沐梓禾帶來陰影沒,這些天一直圍著沐梓禾吞吞吐吐的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敢說。
沐梓禾被他在身邊繞來繞去繞得實在心煩,這天就親自找上門問他。
幽夜一開門,驚喜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好。
現在對七兒的小心翼翼,總是免不了讓幽夜回想起往日他們相處時的隨意和輕鬆。
眼神晦澀一陣,幽夜嘴上還是帶著笑意迎接沐梓禾到來。
“快進來,我這裏你隨時可以來。七兒,不知你這次找我是為了何事?”
沐梓禾奇怪地看著他,走進去也沒客氣,就坐在幽夜的位置對麵。
“不是你有事嗎,最近一直繞著我想說什麼,也沒見你說出來,煩人得很。”
幽夜臉色有點不大好看,但是當著沐梓禾的麵不敢說什麼。
他應聲坐下,局促不已。
沐梓禾眉頭皺得愈發緊,她也不知道幽夜的性子怎麼來了個大變樣。
又無賴又膽小,有時候前言不搭後語,刺他幾句還很受傷的樣子。
時間一長,她適應他在自己身邊,可還是不適應這副驚弓之鳥的性子。
怎麼,五年不見幽夜的嗜血病好了,他人就變得那麼古怪?
好歹夫妻一場,幽夜怎能看不出沐梓禾詭異的臉色,他無比憋屈啊。
沒辦法,幽夜隻好坦白。
“是在我們再見的鎮上,你……身上遇見的那件事。我怕你走不出陰影,特地命人好好招待了那個陶景和。”
原來是這事,看來模棱兩可憋得幽夜不輕,然而沐梓禾卻沒打算澄清。
她挑挑眉就起來要走,幽夜著急地跑門口攔著她,不想動粗也不希望沐梓禾對他那麼生疏。
“七兒你別走,我知道我自作主張了。但是我忍不住啊,任哪個男人遭受這樣窩氣的事也不會輕饒了那人,更何況我呢,我也是你的男人啊。”
沐梓禾目光定定看著幽夜,幽夜被看得很不自在。
沐梓禾輕笑了聲,“你還知道你是我男人,可五年前……”
“五年前都是我的錯,所以現在我要彌補!”幽夜趕緊打斷。
艱澀地咽了咽唾液,幽夜拉著沐梓禾的手讓她坐下來。
許是兩人一靠近,氣氛十分接近過去,沐梓禾的態度也軟了下來。
“這件事本身是個烏龍,你那麼在乎,謝謝你了。陶景和那個人,好歹五年合作夥伴了,我確實沒想到他對我有非分之想。你怎麼對付他了,說來聽聽。”
幽夜小心看了一眼沐梓禾的臉色,確定她真的不在乎的樣子,才緩緩道來。
原來自從出了那事以後,窩火的幽夜為了報複,不但在破壞景和陰謀的時候暴揍他一頓讓他找不著北,其後很快就讓席慕蓉出馬搞定那個罪惡組織,把景和所在乎的權勢富貴統統給剝奪了,隨後就把人送交官府。
這等渾身沾滿罪惡的人,怎敢對自己的女人起非分之想。
就算他豔若桃李,長得比女子還美,那也不行!
事後幽夜多次牙酸地照鏡子跟景和對比自己的模樣,得出的結論是還不醜。
本來就各有特色,他好歹也是曾經風靡萬千少女的幽瞑殿殿主啊。
就這樣,還在席慕蓉一番勸解下才不計較他現在的模樣,否則以幽夜現在鑽了牛角尖的脾氣鐵定要去找大夫好好整形。
“哦,是嗎,你剝奪了他的所有。”沐梓禾反應很平淡。
說完之後,她就看了一眼幽夜便走了。
幽夜被她看得那一眼弄得百思不得其解,繼續上路時還不斷找席慕蓉參考,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搞得席慕蓉也跟著哭笑不得。
這一日,兩人沿著沐梓禾曾經做生意擴張的軌跡緩緩行去。
用沐梓禾的話說,就是她舍不得這五年來的奮鬥結果,想最後好好看一眼。
生意是交給自己信任的人不錯,現在沐梓禾的身家還算豐厚,支持她走遍天下都還有富餘。對此幽夜很多次都覺得無奈了,有他在身邊,還愁盤纏問題嗎。
這簡直是輕視他的身家。
安小沐很是活潑。在看見自己沒見過的景色,去沒去過的地方,一直精力旺盛。
從來都是畫竹跟著這小祖宗先打頭陣,今天也不例外。
眼看著安小沐一路歡呼著往前跑,沐梓禾坐在後麵馬車上,臉上是滿滿縱容的笑容。
幽夜則是在為自家七兒趕馬車,一看她很開心,自己也是心情愉快。
再就是席慕蓉和他們的一大堆手下騎著馬綴在後頭。
“好奇怪啊,我們最近去的村子小鎮都有很多人的樣子。”
安小沐這時候忽然折回來,對沐梓禾他們說道。
幽夜從小就跟著薑卓鴻走遍大江南北,什麼奇人異事都見過,當然沒在意孩子口中的奇怪。
沐梓禾倒是很給自家寶貝麵子,笑著問。“怎麼了,前麵人很少?”
“是啊,人不但少,還一看就很荒瘠的樣子。”安小沐滿麵疑惑。
幽夜想在媳婦孩子麵前大顯身手,於是一給眼色,跟馬車幾乎並行的席慕蓉就點點頭,一拍馬背,晃晃悠悠猶如一朵紅雲飄向了前方。
“果然,小沐說的沒錯。”
席慕蓉探路回來後說得更加詳細,幽夜也覺得是不正常。
現在沒鬧天災也沒鬧人禍,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南淩國的管轄範圍,還很偏遠,估計都沒被南淩國的戶籍官員放在心上好好管治。
那麼前麵有一座村鎮的規模,結果還很荒瘠,這不由讓人心生疑竇。
一行人現在還沒想太多,不管村鎮荒瘠不荒瘠,眼看著太陽又快要落山了,總要找個能落腳的地方。之前是因為安小沐貪玩,一個勁催促大夥趕路快點才會如此。
當眾人真正走進這村子的時候,才覺得村子荒瘠得過頭了。
房子都是完好的,就是荒無人煙,看著很瘮的慌。
安小沐自己鑽了好幾個房子去看,出來都搖頭,說沒人。
沐梓禾不管那些,他們這次往前走的目標還是稍前邊的臨城,這個村子怎樣不關他們事,一晚上歇息過後繼續上路,沒有影響。
“小沐回來洗手,到用晚膳的時候了,快別玩了。”
“知道啦,竹姑姑。”
安小沐聞言一樂,拍拍手就要從房子裏跳出來,結果頭不知道撞到哪裏,人一下摔倒了,看起來很狼狽。
沐梓禾擔心地跑過去,幽夜也趕緊過去安慰這熊孩子。
“怎麼樣,沒撞疼吧。”
“小沐,疼不疼,身上有沒有傷口?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啊。”
來自父母的關懷聽在耳朵裏,安小沐有點訕訕,撓了撓手背。
“嘶——”他倒抽了一口氣,“我手背擦傷了。”
幸好口袋裏早備好一應生活用品,畫竹直接從自己口袋裏翻出了跌打傷藥。
“小沐啊小沐,你怎麼不小心點呢,下次一定要當心啊。”
習慣性地把竹姑姑的話置若罔聞,安小沐隻是好奇剛才什麼東西絆了自己。
在光線昏暗的屋子裏摸索了好一陣,才找到了一個尖角一樣的東西。
這東西橫放在房子裏,似乎有人匆忙之間打碎了什麼東西,才有這個半截碎片。
“誒,好像是個木牌,很大很大的木牌碎了留下的邊角。”
任憑畫竹怎麼嘮叨,安小沐就是充分發揮了探險精神,好奇的左顧右盼。
“哇,娘,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用膳的時候,安小沐兩手捧著一個長條的巨大物品走過來,明顯很重的東西令安小沐搬得很吃力,小臉都憋紅了。
沐梓禾沒好氣數落他,“又瞎作了,這次發現什麼東西了?”
“娘,我知道這個村子為什麼沒人了。”
先賣個關子,然後安小沐才神秘兮兮地把手裏的東西翻過來。
沐梓禾和幽夜一看,愣住了。
倒黴村。
這像是讓人知道村子名稱的指示牌,居然寫著不祥的血紅三個大字。
席慕蓉蹙了蹙眉,“沒來的一股晦氣。”
“都要吃飯了看什麼倒黴村,扔了扔了。”
沐梓禾愣了一下就無動於衷,讓安小沐把牌子丟了。
安小沐不依不饒地嚷嚷,“才不要,這可是個了不得的發現,竹姑姑你說呢。”
“對對,小沐說什麼都是對的。”畫竹還沒轉過身,嘴上就笑著道。
安小沐不高興了,氣鼓鼓地坐在那裏,紅著眼看大家。
大家笑笑也就作罷了,既然知道了這村子是倒黴村,難怪人都跑光了。
任誰也不希望住在一個充滿不祥的倒黴村裏生活吧,他們有什麼可操心的。
到了晚上,一行人找了村子裏一個還算大的院子住了進去。
幽夜擔心晚上沐梓禾有什麼事,趁著畫竹沒反應過來就搶住在沐梓禾房間的外間。
這外間還隻是隔了一道屏風而已,看得畫竹很不放心。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像話嗎。幽夜公子你就別找罪受了,有好好有床的房間你不睡,怎麼和奴婢搶著打地鋪。”
幽夜不耐地用眼神示意畫竹去隔壁房間。
畫竹詢問地看著沐梓禾,沐梓禾歎氣一聲,讓她去了。
“你這樣有意思嘛。”
“你在這,我就有意思。”幽夜笑著說,一點不嬌氣地打起了地鋪。
“有事情就叫我,我一直都在。”
一路上幽夜都那麼的體貼關懷,再鐵石心腸總會妥協。
沐梓禾睡前嘴角勾了勾,已經有了軟化的跡象。
到了夜間,除了偶爾出來小解的人,幾乎沒有一點聲音的死寂。
“我死得好冤啊,好冤啊~”
午夜時分,一道淒厲的女聲響徹整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