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太後都自盡了,在場的人不是傻子,急忙朝正慢慢站起身來的蕭宸瑨下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宸瑨和蕭辰玥都皺眉,這些人的態度轉變太快真是世態炎涼。
“都平身吧,現在當務之急是想個辦法對外隱瞞皇上和太後的死因。”雖然拿回了自己應有的東西,但是蕭宸瑨並沒有好臉色。
蕭宸琰死了,這是他和妹妹都不想看到的。
明明始作俑者都是太後一人,為什麼要無辜的蕭宸琰來償還不該他擔當的責任。
他們從沒有想過利用蕭宸琰這個好皇兄來打擊太後這個毒婦。不過事已至此他們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皇帝太後一夕之間暴斃,想到明日上朝群臣的反應,天性不喜麻煩的蕭宸瑨眉頭更是緊皺,說話沒有好氣。
“一個個愣著幹什麼,還不把皇上和太後的屍體收斂起來。”
皇上屍骨未寒,這些人卻隻知道拜新帝,真是讓人齒冷。
蕭辰玥親手扶起蕭宸琰的遺體,無聲淚流。“宸琰皇兄走好,希望下輩子你不要投生帝王家,更不要再成為方玲這樣惡毒的女人的兒子。”
解決了一直以來梗在心頭的刺,蕭宸瑨整個人還是輕鬆了很多。
他沒有避諱幽夜和沐梓禾,用特殊的手段召喚了他藏在宮裏的心腹,讓他們去搜太後宮,最好能找到醫治他雙腿的毒。就算他自己醫術精湛也知道完全治好沒希望了,可多年的執著讓他還是忍不住去追尋到底。
“這次真的謝謝你們了。”蕭宸瑨回過頭來,感激地對幽夜和沐梓禾道。
蕭辰玥也重重點頭。“是的,沒有你們我們根本無法報仇雪恨。若是沒有你們的支援,我可能一個人隻能望著緊閉的宮門,在今天失去我的哥哥。”
“哪裏哪裏,言重了。”幽夜搖搖頭,“沒有你恢複記憶的指認,沒有蕭宸琰自己的自責和懊悔,我們也幫不了你們什麼,隻是壯壯聲勢而已。”
沐梓禾更是笑說:“沒錯。我還得感謝你們啊,這次出行之前,我們之間還鬧了點矛盾,彼此不願吐露心聲。這次也多虧了你們!”
蕭宸瑨眼看著幽夜和沐梓禾緊握的雙手,神色黯然下來,難道他真的沒機會了?
蕭辰玥玲瓏心腸,未失去記憶之前性情是很活潑可人的。
她一直注意著自己的皇兄,發現他雙眼緊盯幽夜和沐梓禾,尤其是沐梓禾,還麵露苦澀,她驚訝皇兄有意中人之餘,也在心中為皇兄無果的單戀歎息。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啊,幽夜和沐梓禾是分不開的。
“皇兄,現在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了。”蕭辰玥笑著,吸引了蕭宸瑨的注意力。
他隻能按耐住心中的煎熬,抬眼看向自己的妹妹,寵溺地說:“是啊。”
知道即將有很多事情等著蕭宸瑨去做,沐梓禾和幽夜也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人,就直接告辭了。
蕭辰玥看著他們的背影,想著自己一定不會忘記他們。
兩位恩人幫了她這麼個大忙,以後有什麼她能做的,一定在所不辭。
“夜,這次的事情解決完之後你是跟我回東擎國還是去你的北閻國?”
邊走,沐梓禾邊問幽夜。
提到北閻國,幽夜就想到臨走前北閻帝閻浩南那意味深長的話。
“別忘了你母後還在朕手裏。想要她繼續安然無恙你就好好聽話,不然等你回來後見到的朕就不能保證是不是健康的母後了。還有,朕隻會出手緩和夏將軍父女的不滿,這禍是你闖的,可得負責到底。”
幽夜心道,該死的老家夥。
一直想尤和國和北閻國合並,控製他手中的權力。
哼,閻浩南太低估他了。
“不著急,七兒,我先陪你回東擎國。這些天你們的皇帝可沒少給我飛鴿傳書,讓我好好照顧你。”幽夜笑著說,親昵地湊過去自己的俊臉貼著沐梓禾。
沐梓禾受驚地跳開,臉上多了兩酡紅,“你幹什麼,離我遠點。”
幽夜看她這樣哀怨了。“娘子,我們早已有肌膚之親了,你早該習慣了啊。”
“去,誰是你娘子。”沐梓禾跑開,“我自己回國也行,不用你跟著了。”
幽夜這才察覺不對,七兒這是下決心不讓自己親近了。
他開始有了危機感,著急地追上去,“七兒!”
“讓你上次打我屁股,以後休想再親近我做那些無賴的動作一下!”沐梓禾羞惱地大叫,後麵遠遠能聽見她的回聲。
幽夜後悔了,天啊,要早知道他的未來娘子這麼臉皮薄,打死他也不那麼耍無賴了。“娘子,七兒,沐梓禾!我錯了,你等等我啊……”
在幽夜的打點下,他們很快就準備好回東擎國。
翌日上朝時,他們也過去圍觀了下。
在群臣例行上朝的時候,發現皇帝蕭宸琰不在,著實大吃一驚。
“聽宮裏的人說從昨晚開始皇宮就戒嚴了,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不知道啊,你別說,今天上朝氣氛總是怪怪的。你說皇上為何不出現上朝啊?是寵幸哪位娘娘忘了?還是太後又抓著皇上不讓走了?”
“天威難測啊……”
這時候總管太監誠惶誠恐地推著蕭宸瑨,伴著蕭辰玥,莊重地走上皇帝寶座。
“眾卿聽旨——昨夜太後驟然舊疾發作暴斃,先帝聞此噩耗大受打擊,昏厥後不治身亡。”總管太監說前半句的時候,眾臣瞠目結舌全然接受不能。
“國不可一日無君,現健在的皇親之中,唯有五王爺蕭宸瑨有這個資格繼承皇位。故,五王爺蕭宸瑨今日登基,不得有違。”
當即就有朝臣劇烈叫道:“皇上死了?為何我們昨夜沒聽到喪鍾敲響!?”
蕭宸瑨出麵,淡淡道:“昨夜事發突然,我等發覺之時已然天明,而先帝就暴斃於自己的寢宮中,今早上朝時趙公公例行叫先帝起來,才發覺不對。”
“那為何報喪的時候不先跟臣等說?一無先帝太後明詔口諭,二無任何證人,臣等如何相信五王爺的話?”
蕭宸瑨不耐煩道:“昨夜發生之事的確突然,叫人措手不及。主因是太後方氏,作惡多端,自己心虛抵不住人質問所以嚇死。先帝全是無辜受牽連,自責過度。若是眾位非要刨根問底,那恐怕讓在天有靈的二位魂魄不寧啊。”
剛才出聲質疑的正是太後方玲的母家,國丈方文遠。
一聽蕭宸瑨這話,方文遠自己就心虛了。
因為太後生前所作所為多少都是跟他打招呼,方家也沒少在這裏頭出力,才能一舉成事。現如今太後皇上都死了,萬一太後做過的罪行被蕭宸瑨這麼明晃晃公開在大臣麵前,別說太後尊榮了,他們方家都得成為罪人,滿門抄斬啊。
朝臣都是心明眼亮的人,蕭宸琰即位的貓膩他們一直心中有數,再一看國丈都心虛的樣子,多少也有點譜了。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直心服口服,從一開始就希望蕭宸瑨當皇帝的那一派官員當即下跪參拜。
剩下的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通透的人,有些也難得糊塗,便連忙跟著參拜。
就剩方家為首太後黨遺留的勢力。
方文遠一看人心所向大勢所趨,也不得不認栽了。太後皇帝都死了,他一個人蹦躂又有何用,隻能牽累全家老小陪葬而已,也不得不下拜尊蕭宸瑨為皇帝。
至於蕭宸瑨雙腿殘廢的事,眾人也都選擇性遺忘了。
對自己終於被朝臣承認,名正言順當皇帝,蕭宸瑨並沒有太大感覺。
他從頭到尾說了一句解釋,又一句敲打方文遠的話以後,他的全副精力就盯著塵埃落定所以低調相偕離去的幽夜二人。
“再見了,沐梓禾。”蕭宸瑨垂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
他想,等國內的事情都安頓好以後就尋個繼承皇位的人,拋了手中的燙手山芋,再帶著妹妹去東擎國和沐梓禾做鄰居。
當年太後陷害,值得他們珍惜的親人早就死的死消失的消失,西蕭國再無他們可留戀的。
至於方家,蕭宸瑨表示一定不會放過他們。隻是今日登基事出倉促而且方家先做了出頭鳥太醒目,這個節骨眼萬萬不能意氣用事。
哼,隻是他們不善用毒藥來害人嗎,他這麼多年來研究的成果正好以後一點一點用在這些害人精身上,讓他們自食惡果。
宮外,幽夜和沐梓禾有點意外地看見蕭辰玥。
“我就知道你們今天會走。”蕭辰玥眼圈紅紅,“我是特地送你們一程的。謝謝你們,還有,沐小姐請你幫我給梓言帶話……”
蕭宸瑨登基,對整個西蕭國百姓來說,吃驚是有,然而多年來蕭宸瑨雖然腿殘,卻憑借自己的醫術遊走民間不計報酬給百姓治病,早已有很高的聲望。
他登基,百姓一點不反對。反而對百姓來說,能放下皇家的尊嚴給他們治病,這樣的皇帝一定是好皇帝,將來一定福澤萬民。
這邊幽夜和沐梓禾到了東擎國,給沐家人帶去蕭宸瑨在西蕭國登基的事情,沐啟華他們都驚呆了。他們完全沒想到,身負血海深仇的蕭宸瑨兄妹這麼快守得雲開見月明。
沐梓言開心地笑了,蕭辰玥是她的好朋友,能夠報得大仇她自然高興。
“三姐,我們告別的時候,蕭辰玥還說希望我們有空帶你去看看她。”
沐梓言聞言更高興了,真心地跟沐梓禾說謝。
離開了三姐的小院回了浠韻庭院,毫不意外看見了那頭嚇得畫竹花容失色,對任何人卻很慵懶自然的白虎,還有那重新戴上麵具耍酷的幽夜。
“夜,你這是……”
“七兒,我想是時候跟你坦白了。但在此之前,你願意跟我去北閻國一趟嗎,我想在路上慢慢和你說清楚。”幽夜看著沐梓禾的眼睛說。
沐梓禾有些吃驚卻並不意外,於是她點點頭。“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