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低頭輕笑起來,插在褲子口袋裏的手不由自主摸上了那盒今天剛拆,但已經隻剩下半包的煙:“沒辦法,困得時候用來醒神。”
蘇若的眉頭皺起來,顯然對這種醒神方式很不滿:“喝咖啡,喝茶都能醒神啊。”
南北搖了搖頭:“有些人隻對尼古丁有反應。”
“……”蘇若張了張嘴,最終沒說出話來。不是沒話說,而是她突然發現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去反駁,因為居然挺有道理的,“反正你少抽點吧。”
口袋裏的手使勁壓了下煙盒一角,南北笑起來:“我看他抽的也挺凶的。”
這個他說的是誰,不言而喻。蘇若腦袋裏出現顧讓的身影,發現他抽煙也是他從國外回來之後,有那麼一段時間好像是抽的挺凶的,不過近段時間,她發現他好像抽的很少了。
但麵對南北她沒說這話,而是轉了話茬:“你們就都拿尼古丁當飯吃吧。”
“你們女生喜歡喝奶茶,男生喜歡抽煙,都挺正常。”
每當比賽開始密集的時候,南北總是會消瘦一些。他最近又瘦了一點,臉上的五官更加立體,一雙眼睛,眼廓深邃,眼眸黑亮。
跟很多長時間對著電腦,眼睛無神的人不一樣,南北的雙眼一直很清澈,眸子黑亮,像是黑夜中最亮的那顆星星。
蘇若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兩秒,然後移開了視線,笑道:“我可不喜歡喝奶茶。”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的關係,蘇若剛剛還在想他瘦了點,下一秒南北就突然說道:
“比賽壓力很大嗎,看你都瘦了。”
蘇若下意識看了眼拿在手裏的手機,心中莞爾。比賽壓力有,但現階段對她更有壓力的反而是就在不遠處的那場頂流紀易的成人禮活動。
她確實是瘦了,參加【你好!新聲代!】之前體重是45千克,最近已經掉到43了。
“你不知道現在的寬屏電視會把人放寬啊,大家都拚命在減肥呢,就怕被觀眾說這人怎麼這麼胖,這種形象還來參加節目。”她半開玩笑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但南北顯然並不覺得這個玩笑好笑,也像剛才她看到他抽煙時候皺起的眉頭一樣,眉宇間皺成了一個川字:“連90斤都不到了,你這樣的小身板還要減肥,注意點。”
蘇若:“知道了,沒看到我剛才吃了很多肉啊。”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南北再度開口,問的卻已經是其他事了:“你們……好吧……”
有一種情緒就是,縱有千言萬語,可到了嘴邊最後就隻剩下簡單一句話。
也有一種感受就是,明明對話說的很含糊,但你卻也能瞬間明白他想表達的真正含義是什麼。
蘇若鼻腔裏有點苦澀,過了半響重重點頭。
其實她是欠南北一句謝謝的,謝謝他這麼長時間的陪伴,謝謝他現在還能處處為自己考慮,謝謝他把她所認為的選擇題變成了填空題。
兩人依舊可以像以前那樣,站在一起平靜看著對方,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就像高中時候一樣,從未變過。
看到蘇若點頭,南北瞬間也就釋然了。
剛才在包廂裏,聽著周圍人不斷喊她老板娘,心裏沒感覺是假的,可他也知道,有些事不得不放棄。
在遇見蘇若之前,他的人生就像一個停不下來的陀螺,明知道沒有結果,卻還是不死心的每天抬頭數著天上的飛機,等著一個永遠不會回家的人。
這隻無法停下來的陀螺,這些年早就轉的傷痕累累。
直到蘇若的出現,把他從自己給自己建造的牢籠裏拽了出來,停下了自己那隻揮著鞭子抽打陀螺的手。
遇到蘇若之後的這幾年,他漸漸放棄了那個不可能的夢想,也學著去接受,去放棄。
這些年,蘇若總說對不起他,因為沒有辦法答應他,因為總在拒絕他。
可南北從來沒有說過的是,遇到她,自己很幸福,即使一直被拒絕,一直懷揣著想和她在一起的夢想。
但至少他已經從那個牢籠裏走出來,現在再抬頭去數那些飛機,不是因為執念,純粹是一種習慣。
高三那年,蘇若解救了自我放逐的他,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也會有那麼一個人,溫暖他微涼的人生的。
南北想,一定會有那樣一個人的,他從未放棄追逐,就像從未放棄過電競一樣,堅持之後得到了。
“回去吧,他們估計要找我們了。”
“嗯。”
蘇若微微一笑,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茶座,往自己包廂的方向走去。
他們沒有發現的是,在他們離開之後,茶座邊上的一個角落裏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影,手裏還握著一個亮著屏的手機。
包廂裏的一群人不知道再說什麼,氣氛非常熱烈,還沒到門口呢,就已經聽到裏麵溫左他們的笑聲。
南北推門進去,一屋子的笑聲瞬間蜂擁到門外。
“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欸,你們回來了,快快快,南北,我有事問你。”
簡陳可不太會吃辣,可是又抵擋不住四川火鍋的美味,總是忍不住往辣鍋裏燙點東西吃。這會他的一張嘴都被辣的通紅,說話的時候,還不斷抽氣。
南北不明所以坐回到自己位子上,順手被他已經空了的杯子裏倒了點水。
“什麼?”
“這是蘇若應該也知道真假,我剛才聽的時候快笑瘋了。”
不知道是什麼事,說著說著又說到蘇若身上了。
這會連蘇若也一頭霧水,坐回到自己位子上。
簡陳可仰頭很快把一杯子的水喝光了,深吸了一口氣,那架勢跟天橋底下說書的似的。
“我剛聽他們說,有人去關注了你們高中學校的貼吧,說你們學校當年在拫州可有名了。你和顧讓還是什麼拫州十大校草之一?”
南北:“……”這種非主流的黑曆史,到底是誰提起來的?
看到他的表情,簡陳可就已經知道了答案,當即就笑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