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亮粉色的滑翔傘終於跟蘇若綁定在一起,穿著一套幾十斤重的裝備,蘇若感覺都有些透不過氣來。
教練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一個跟自拍神器綁在一起的GoPro,這服務真的是太全套了。
蘇若忍不住又衝他一笑,同時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經過剛才他極其細致的檢查後,蘇若現在對他120個放心。甚至還覺得自己教練不會說話挺好的,待會飛上天,身邊能很安靜,讓她徹底享受這種擁抱大自然的感覺。
另一頭UTA已經做好萬全準備,開始起跑。教練也走到了蘇若身後,將自己身上的背帶跟她連在一起,金屬環扣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不遠處看著山坡上唯一剩下的一組人員,黑炭向身旁的滑翔傘基地負責人發出了靈魂的質問:“冰姐,為什麼顧總今天這麼心血來潮要來飛,而且還要充當教練?”關鍵是把自己裹得跟木乃伊一樣。
被叫做冰姐的負責人了然一笑:“你說為什麼?”
“我不知道啊!”黑炭一臉懵逼,“而且他幹嘛還不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啞巴呢,高冷到這種地步了?”
冰姐聞言很挫敗的看著黑炭直搖頭:“你這種直男思想,孤注生啊!黑炭,你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女朋友?”
黑炭:“……”這跟他什麼時候有女朋友有什麼關係?
“現場要飛的人這麼多,他為什麼叮囑其他人,要把這個女主播留給自己?”
“……謔!”黑炭的疑慮瞬間迎刃而解,隨即佩服的直點頭,然後又問,“那他幹嘛不說話啊?”
“誰知道,有錢人的情趣吧。”
“……”
另一邊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話題中心的蘇若正式開始飛行,她拖著沉重的裝備,用盡力氣朝前跑去。
剛開始幾秒還能跑得動,到後麵身後的阻力就越來越大,甚至她都跑不動,而被身後的阻力拉的倒退了幾步。
“……好……重……”
有種尷尬和不好意思的情緒在心頭冒出來,蘇若難為情的笑出聲來。
後麵的教練握住了她的肩膀,然後推著她再度往前,耳邊是他沉穩的呼吸。
蘇若冷靜下來,繼續咬牙往前跑。能聽到身後的滑翔傘展開的聲音,阻力越來越重,助跑的山坡也即將要到頂,再往前就是沒路的萬丈深淵了。
而後麵推著自己前進的人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眼看著下一步腳就要踏空,蘇若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尖叫就懸在喉嚨口。
然後她的大腦空白了那麼兩秒,最後不確定那一腳有沒有跨出去,隻知道身子突然一輕,有一股巨大的拉力拽著雙腳就直接離開了地麵,漸漸往高處攀登。
蘇若整個人都坐在了L形的背帶裏,懸在半空的心依舊突突跳著,眼前的視野徒然開闊起來。
升至高空中,山腳下的畫麵全都收入眼中。巨大的【君.臨天堂度假山莊】,綠色的高爾夫球場,如煙花般造型的巨大燈柱,以及四周坐落在山腳的零星村落。
初次踏足雲端的喜悅漸漸衝淡內心的恐懼,一個小小的轉彎,滑翔傘再度升高,有棉花般的雲層落在蘇若腳下,仿佛都有了形狀。
不同的角度又是完全不同的風景,這種新奇讓人完全忽略了因為高度的變化而坐過山車的心。
蘇若小心翼翼的鬆開抓著身上金屬環扣的手,緩緩綻開雙手跟大自然擁抱,有風從指間竄過,酥酥麻麻。
風仿佛有了形態,雙手輕柔的撫摸她的臉頰,低聲在她耳邊吟唱。
這種跟大自然融合在一起的感覺太美好了,美好到讓人在這一秒能夠忘記所有煩惱,腦子放空,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怕。
蘇若正仰頭看著頂上帶著他們飛翔的滑翔傘的時候,耳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看鏡頭。”
她下意識的轉頭去看身側那個跟他們一起飛翔的GoPro,下一秒便愣住了。
身後的人會說話,並不是啞巴!
而且,聲音很熟悉!
蘇若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包裹住一樣,整個人都僵住了。
耳後的聲音再度響起,炸的她頭皮發麻:“小若,我回來了。”
“……”
這一刻,說身心俱顫都不為過。
蘇若想回頭,可脖子又像是被誰扣住一樣動彈不了半分。這個聲音她不可能不知道是誰,太熟悉了,即使三年沒見,也知道是誰!
剛剛滑翔傘起飛時帶來的震撼完全比不上身後人說的這句話半分,她的心慌的發癢,仿佛呼吸都被鎖住了。
“滑翔傘是利用空氣升力起飛翱翔的一項航空運動,它可以通過飛行員的操控實現上升下降和轉向。現在,你想……去哪裏?”
顧讓的聲音跟高中那年在學生會的衣櫃裏一樣,低沉沙啞透著一股子慵懶,能夠從人的耳朵一直鑽到心髒深處。
他輕鬆的解釋著,悠悠的發問著。
微微靠近,耳鬢廝磨的兩人像是一對熱烈當中的情侶。
蘇若的眼裏已經沒有風景了,剛剛還溫柔的像是媽媽手一樣的風突然間變得狂躁起來,重重的吹刮著她的臉,吹迷了她的雙眼。
眼睛有些痛,有種想流淚的感覺。
20分鍾後,滑翔傘漸漸下降,腳下的世界慢慢回歸到正常的大小。
最後兩人降落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上,雙腳一踩上地麵,蘇若身體內凝固中的血液才重新開始流動起來。
她一聲不吭,開始迅速的解身上的安全扣。但不知道是心裏煩躁還是太著急的原因,怎麼都解不開,反而越纏越緊了。
到最後她的手都開始發抖,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顧讓作為老手,穿脫工具駕輕就熟。他脫掉身上的裝備之後,走到蘇若跟前,按在了她手上。
“不要急,我來就好。”
蘇若的雙手一觸碰到他,便條件反射的往後抽。她仰頭目光冰冷的盯著眼前的人,這會倒是已經摘了眼鏡和絲巾,也拿掉了安全帽,終於拿真麵目示人了。
可笑她還一直以為他是身體有缺陷的聾啞人,從準備開始就一個人默默在心裏演了那麼一出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