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會議室裏,沒有人敢接何琪的話,也沒有人為蘇若說一句。她一個人站在裏麵,承受著最猛烈的攻擊。
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對立麵,與她為敵。
蘇若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握成拳,拚命壓製著鼻翼間的酸澀:“那何主任您想怎樣?”
何琪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冷冷道:“住管會立刻把這張扣分單收回去。還有你,必須向我們九班道歉。”
“如果我不呢?”
或許現在蘇若可以理解了李錚和南北的行為,為什麼一次次的傷害自己,去挑戰學校的容忍度,做著那些老師眼中禁止的事。
從某一方麵來說,他們挑戰的是整個教育係統的不公吧。
“你說什麼?”
何琪生氣的瞪圓了眼睛,伴隨著手敲擊在實木桌麵的沉重聲,疑問從齒逢中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
“我說……”
蘇若不卑不吭的抬起頭,剛出口的話卻被會議室那扇突然被人推開的門給瞬間打斷。
沉重的金屬門被人從外麵一把推開,室外的陽光爭相灑進來,順帶著卷進一股暖流。
這給站在室內許久,本就心生寒意的蘇若帶來了一絲溫暖。
顧讓像是古時候從天而降的俠客,帶著一身的風塵出現在這裏。
而從他出現的那一瞬間,蘇若原本狂亂的心髒突然就平靜下來,那些恐懼和害怕頃刻間被碾碎。
他清冷的目光掃過會議室裏的每一個人,隨後大步跨進風暴的正中心。
“何主任,因為一張三分的扣分單,您這是不是有點太興師動眾了?”
相較於剛才,何琪的態度在這一刻明顯好了許多,甚至表情裏還帶了點笑:“整個九班都被人冤枉了,怎麼能叫興師動眾呢。若是不把這股歪風邪氣整改過來,在學校就拿著雞毛當令箭那可怎麼得了。”
聽到這番話,蘇若竟然沒有預想中的生氣,反而有點想笑,笑的虛偽。
顧讓點了點頭,突然看向一直站在何琪身後的九班副班長:“周五晚自修結束之後,班級的燈是你親手關的?”
那女生一愣,眼神飄忽的看了眼何琪,然後搖了搖頭:“是……是其他人。”
“那就奇怪了。”顧讓蹙著眉頭,裝出很疑惑的樣子,“我剛剛從九班回來,谘詢過住校的同學,他們說是九班的副班長你關的。”
“……”
女生慌張抬起頭,瞳孔都猛震了一下,小臉瞬間慘白。
顧讓一臉的玩味,下一秒就聽見何琪的聲音。
“教室裏這麼多人,他們記錯了是誰關的也很正常。”
“他們不會知道是誰關的,因為他們根本就沒關!”
蘇若氣呼呼的甩出一句話。
何琪的臉色當即陰沉下來,她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有變臉這項絕活了。
“你憑什麼說他們沒關,你有什麼證據。”
“因為是我關的。”
顧讓的薄唇輕飄飄的吐出一句陳述句,整個會議室瞬間鴉雀無聲,安靜的隻剩下鍾擺走動的聲音。
他虛無的扯了一下嘴角,重複道:“上周五晚上,我恰好跟蘇若同學一起在慎思樓,高三九班教室的燈是我按滅的。”
安靜,依舊是安靜,詭異的安靜。
除了蘇若以外,整個會議室裏的人都是一臉詫異,似乎不敢相信剛才聽到了什麼。
看到他們這種樣子,蘇若瞬間有一種狠狠甩了他們巴掌的痛快感,簡直爽到了極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何琪終於頓悟過來,第一反應就是轉頭看自己的學生:“怎麼回事!”
九班的班長慌張的擺手:“我早上……早上來的時候燈卻是是關……”還沒說完就恍然大悟的看向顧讓,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他周五晚上按滅的。
而那個副班長女生則更加慌張,害怕的眼淚都湧出來了:“人……人太多了……我……我也記不清了……”
從一開始的信誓旦旦到現在記不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怎麼一回事了。何琪這個當了十幾年老師打人怎麼會看不出來,氣的當即想打人:“回去再收拾你們!”
隨後又看向蘇若,但卻不是因為冤枉了她的抱歉,而是緊皺眉頭的埋怨:“你跟學生會主席一起檢查的,為什麼不早說!”害她在這裏不要臉皮的做了半天法,麵子一點都不剩。
“因為我想知道,同樣的話,學生會主席說跟我自己說有什麼差別。現在,我想我知道了。”
蘇若態度強硬。一開始她就表明是九班自己犯了錯誤,但沒有人相信她,寧願相信她在無緣無故找九班的麻煩。而顧讓一出現,剛才所有的證詞就都推翻了。
“謝謝何主任和各位老師,今天給我上的生動形象的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