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頓飯蘇若吃的可真叫一個食不知味啊,全程都在擔心顧讓會說出什麼奇怪的話來,提心吊膽了兩個鍾頭。
好不容易吃完,趁著顧郴去開車的時候,蘇若放慢了腳步,一把拽住顧讓。
“你到底什麼時候認出我的?”她一邊觀察著前麵的顧郴,一邊小聲問道。
這感覺實在是太差了,如果說顧讓一開學就已經認出她了,那她在學生會還有餐廳的所作所為,他完全就是在看笑話啊。
現在蘇若感覺自己像個傻瓜,被人耍的團團轉。
顧讓低頭,似笑非笑:“這個問題,有這麼重要嗎?”
“當然……”
後麵“重要”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前麵的顧郴就突然轉過身來。蘇若下意識的一把推開顧讓,臉上揚起一個十分虛假的笑,嗬嗬的迎了上去,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顧讓被她推得踉蹌了兩步,頓時一陣無語。
接下來的時間一直到她家小飯館門口,他們三個人坐在同一輛車裏,蘇若完全沒有機會再跟顧讓說上話,更別說提醒他不要說漏嘴了。
最後,她提著滿腔的擔憂,神情複雜的下了車。
目送著她進了路邊那家名為【食莊】的飯店大門後,顧郴才踩下油門離開了現場。
“你們學校挺亂的,平常你多照顧她一點。”
安靜的車廂裏,顧郴突然開口講到。
顧讓的視線從窗外飛速後退的路燈中轉了回來:“她為什麼會重讀高一?”
這個問題從那天在學生會見到蘇若開始,就存在他心裏很久了。以顧家的背景,還有百慕集團的實力,完全可以為蘇若打點好一切。更何況她還是因為救顧郴才導致休學一年的。
奔馳正好行駛到十字路口,遇上了一個紅燈。顧郴撥了P檔:“我得到消息的時候,蘇媽媽已經打點好一切了。他家不肯接受我們的幫助,怕外麵的人說三道四。讓小若轉到拫州學院,已經是我盡的最大的努力了。”
這個世界上有一切以利益為重的人,也有單純的樂於助人的人。
在發生那件事之後,蘇家沒有因為他身後的百慕集團,而獅子大開口的要多少錢,反而屢次拒絕他們給的在醫藥費外額外的心意。
就連這次蘇若的入學,蘇媽媽都是在瞞不下去的情況下才讓他知道的。
“因為自尊心,寧願讓自己女兒重新讀三年高中?”對於蘇若父母的行為,顧讓並不能理解。對於他來說,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重新就讀三年高中的時間,他可以做很多想做且有意義的事。
三秒倒數,紅燈轉變成了綠燈,車子重新啟動。
顧郴看著前方的道路,聲音低沉:“因為他們跟我們生活的世界不一樣,他們不想被人指著脊梁骨說,為了結識百慕集團的公子,用自己女兒的命去換。”
一陣靜默,顧讓突然就沒了聲音。漆黑的瞳孔印著窗外霓虹的光,格外閃亮。
這個世界階級決定了生活的平台和方向,不管哪個階級的人,都有著這個階級的痛苦和挫敗。
他們有令人豔羨身份的同時,也注定要永遠生活在大眾的視線下,無意中總會傷害到身邊的人。
拫州學院
上次跟顧郴和顧讓吃飯的時候正好是周五,蘇若在家裏過了兩天心思不定的周末。
周一一大早就是雷打不動的升旗儀式,每個班按照身高排成一條直線,在學校最大的東邊操場集中。
每周的升旗儀式初中部跟高中部是一起的,時間一到,東操場就浩浩蕩蕩的全是學生。
主席台上站著的人主持人是虞憶,另一邊的升旗台上,校管弦樂隊都拿著樂器,護旗隊則站的筆直。
到底是著名的私立學校,每周的升旗就弄得這麼有儀式感,跟首都升國旗似的。
蘇若個子不算高但也不矮,排在班級的中間段。剛站定沒多久,就看到一臉冷漠的顧讓帶著學生的一群人從隊伍最前列走過,最後站在了高中部中間幾個班級的末尾。
接下來就是傳統的奏國歌,升國旗環節。
九月,拫州的溫度每天都保持在32°以上,一大早站在室外也是跟受罪差不多。
升旗結束之後,就是一貫的國旗下講話,還有校領導的工作總結。
蘇若眼睛盯著主席台上的人,心思早就飄到八百裏外了。
此時此刻她滿腦子都是困擾了自己一個周末的問題,那天吃完飯分開之後,顧讓到底有沒有跟顧郴說,她開學幹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