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斐一個毛骨悚然,仔仔細細回想了這層樓的房間布局,又一次同任務卡上的信息對了對,最後得出一個切實的結論:今晚夜深,她要去宋恕的房間溜達一圈。
最最致命的是,任務卡下方還給出了時間要求,她要在宋恕的房間內停留十分鍾以上。
......唐玉斐麵無表情地、一把將任務卡倒扣著蓋了回去,內心被千萬句罵娘的彈幕瘋狂刷屏。
什麼坑爹的任務啊,居然要她夜探玩家的房間。
人家隻是睡熟了,又不是死了,她稍微弄出點動靜就會被抓包的,那到時候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更遑論她要去的是宋恕的房間,唐玉斐心裏一百個不願意。
她覺得頭疼,能不能不去啊?任務卡的任務是必須完成的嗎?
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糾結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唐玉斐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反而越來越清醒。直到看到時針已經指向12,她認命地爬了起來。
房間裏沒有開燈,唐玉斐摸黑打開了陽台門,夜風吹的她手臂上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她赤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寂靜無聲。
屏息聽了會兒隔壁房間的動靜,確定安全後,唐玉斐輕巧地翻上陽台,隨後站上了窗框,一點點地往8號房間挪去。
想起之前自己還腦補過宋恕翻陽台來暗鯊她,結果現在先翻陽台的人是她,唐玉斐表示心情複雜。
她已經想好了,現在黑燈瞎火的,進去後她就藏進宋恕的床底下,十分鍾後再出來。
萬一她真的背到家,宋恕在中途有醒來的跡象,她就幹脆在他的床底下待一晚上,等到第二天9點他離開u0027房間後,她再翻回自己的房間,從房間裏出去。
最後唐玉斐成功站在了8號房間的陽台上,她的手腳已經被夜風吹的冰涼。
唐玉斐輕輕推了推陽台門,成功推開了一條縫,門沒有鎖,她心中一喜。
滾輪的潤滑做得很好,推門時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唐玉斐僅打開夠她側身進入的縫就迅速擠了進去,再輕輕關上。
她屏住呼吸,即使赤腳踩在地板上幾乎聽不到聲音,可她還是放緩了動作,小心再小心。
這可是宋恕的房間,她一點不敢放鬆。
剛走至床邊,她正欲往床底下鑽,突然覺得不對勁。
她怎麼沒有聽到床上的人的呼吸聲?
想到這裏,她立即探出手,想要摸摸床上的人。
被子有起伏,底下卻摸了個空。
床上沒人!唐玉斐頭皮一炸,扭頭就要跑,一道修長的身影卻從角落裏閃出,動作敏捷如同神秘莫測的狸貓,他伸長了手臂,從身後扣住了唐玉斐的脖子,一把將她拖回來。
唐玉斐喉間發緊,被他帶的往後跌去,就幹脆順著回去的力道狠狠地朝對方的胸口送了一個肘擊。
她用了十足的力道,手肘被撞得瞬間麻痹,對方也果然發出悶哼聲,可他的手還是死死地勒著唐玉斐的喉嚨。
兩人被捆綁著一陣趔趄,腳步淩亂,最後唐玉斐的額頭砰地撞在了陽台門上,宋恕的身軀從後覆了上來,甚至一手箍住了唐玉斐的腰,讓她掙脫不得。
“想跑?”宋恕陰冷地聲音在唐玉斐的耳畔響起,他不太好受,嗓音嘶啞,語氣間透露出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唐玉斐不吭聲,卻沒有放棄抵抗,抬手狠狠揪住了宋恕的頭發,同時用腳後跟使勁去蹬他的腳背。
可惜她赤著腳,殺傷力實在不怎麼樣,唐玉斐恨不得自己的腳能變出一雙高跟鞋來。
宋恕沒想到她竟然用這些刁鑽無賴的方式,心中惱火不已的同時,他收緊了手上的力道。
窒息的感覺讓唐玉斐頭腦發脹,可她咬著牙,用另一隻手發狠般去攻擊宋恕的腰側。
宋恕吃痛,隻能鬆開她的腰,轉而抓住她的手,並狠狠地將她壓在了玻璃門上。
“唐玉斐,你要是想死的話,我現在就掐死你。”頭皮被撕扯的劇痛讓宋恕有些失去了理智,他說完這句話後,鬼使神差地一口咬在了唐玉斐的耳朵上。
為展現他的抱負,力道是一點也不小。
唐玉斐痛的生理性飆淚,因為脖子被掐著,她無法喊痛,隻發出一聲低低地嗚咽,卻還是不肯鬆開宋恕的頭發。
她實在沒想到宋恕大半夜沒睡覺不說,居然還蹲點逮她,而她猝不及防之下被對方製住了。
不過此時的唐玉斐已經無法去想宋恕為什麼能提前蹲點,她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被掐死之前,她要把他揪成地中海!
兩人僵持了一陣,極度缺氧的唐玉斐肺部發緊,腦子混亂一片,手上的力道逐漸變小。
宋恕見他真的要掐死她了,冷哼一聲突然收回了手,退後兩步。
新鮮空氣瘋了一般地湧進肺部,唐玉斐被嗆地劇烈咳嗽,貼著玻璃門的身體搖搖欲墜。
待腦子清醒一些了,她的第一個念頭還是溜。
然而宋恕先一步開了口:“敢踏出陽台門一步,我就把你從樓上丟下去。”
唐玉斐轉過身,身體有些無力地靠在門上,好不容易吐出五個字:“你想怎麼樣?”
“這話該我問你,大半夜進我的房間有什麼目的?”宋恕盯著她,唐玉斐模模糊糊能看見他的臉,那雙原本呈現棕栗色的眼瞳因為光線昏暗而變得尤為深邃。
“你最好老實回答我,否則......”宋恕的語氣變得危險,“我會好好考慮把你從哪扇門丟出去。”
“我在完成任務卡上的任務。”唐玉斐沒有遮掩。
“什麼任務?”
“進你的房間。”
宋恕眯了眯眼,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然後呢?”
“沒有然後。”
宋恕朝她邁近一步,冷笑,顯然是認為唐玉斐不夠配合。
對方的壓迫感瞬間重了許多,唐玉斐倒也沒覺得驚慌,用手輕輕揉著自己的脖子,淡淡回答道:“你愛信不信。”
“不過,不管你要把我從哪扇門丟出去,我都不會讓你太好過。”
唐玉斐的思緒已經逐漸清明起來,開始琢磨剛剛沒辦法細想地問題。
是她進來的動靜吵醒了宋恕,還是任務卡有詐?
她知道他是個很警覺的人,可一個人的自我防護真的能嚴謹到這種程度嗎?
還是說,她就是運氣太背了,宋恕今晚剛好想看看星星不想睡覺,結果剛好撞見翻陽台進來的她。
再或者......他也同樣收到了一張與她相對的任務卡。
“你以為你能威脅我?”宋恕終究沒有更近一步,隻是語氣越發的冷。
“剛剛你沒有掐死我,現在你想再做些什麼可就沒這麼容易了。”唐玉斐嗬地笑出聲,她的姿勢看似懶洋洋的,實際上已經戒備到了極致。
空氣陷入安靜,宋恕盯著她,兩人僵持了許久,他突然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冰冷的笑:“我知道你的身份牌是什麼。”
“哦,我也知道你的身份牌是什麼,明天要看誰先淘汰出局嗎?”唐玉斐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宋恕剛要開口,門外的走廊內卻極為突兀地響起說話聲,打斷了他。
這時候會是誰在外麵說話?
宋恕頓了頓,唐玉斐卻冷不丁衝他撲了過去,宋恕被撞地摔倒在地,下一秒坐在他腰上的唐玉斐狠狠咬在了他的肩頭。
吃痛的宋恕緊緊皺起眉毛,可唐玉斐卻不等他有下一步的動作就立即鬆了口,隨後起身,打開陽台門溜了。
十分鍾終於到了,她溜了溜了。
唐玉斐的動作輕巧而敏捷,翻陽台回去的速度極快,隨後立即將陽台門反鎖,一氣嗬成。
宋恕呼吸微微急促,在冰涼的地板上坐了好半天,被肩頭的劇痛拉回思緒。
門外的說話聲斷斷續續,已經驚動了不少玩家,甚至有開門聲響起。
宋恕站起身,開燈走進浴室,巨大的半身鏡倒映出他蒼白的臉和肩頭逐漸浸濕衣服的血跡。
他將上衣脫了,肩頭的傷口早已崩裂,鮮血染透了紗布一角。
同時,他清晰看到頸窩處有一道極深極狠的牙印,也在往外絲絲滲著血。
宋恕盯著那道牙印盯了半天,麵無表情地抬手碰了碰。
很疼,尖銳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