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突然的鈴聲,如芒在背的感覺也毫無預兆而來,與此同時,唐玉斐居然覺得眼前一黑,腦子宛如斷片了一般出現刹那的空白感。
這空白感雖然短暫,卻讓唐玉斐心中警鈴大作,心跳如擂,危險二字呼之欲出。
這鈴聲有問題。
她剛要提起精神捂住耳朵,身側的魏子羲竟不動聲色地按住了她的手,低聲且迅速地說出三個字:“攝魂鈴。”
攝魂鈴?難道跟使用招魂鈴的是同一個人?
“不要抵抗。”
又是僅有她能聽見的幾個字落入耳朵,唐玉斐用餘光瞄了一眼魏子羲,恰好他手裏的黑匣子在這時哐當一聲落地,那截小指骨從中骨碌碌地滾出,然後他換上了一副茫然呆滯的表情,愣愣地直視前方。
唐玉斐一下就回過了神,明白了魏子羲的意思——這徐家村背後搗鬼的人對他們出手了,而他是打算將計就計,幹脆借此看看對方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於是唐玉斐也跟著僵立原地沒有動彈,亦沒有抬手去捂住耳朵。
耳邊鈴聲一下又一下,仿佛真能攝人心魄,將你的靈魂從軀殼中抽離而出,比招魂鈴還要難受的多。唐玉斐覺得頭昏腦漲,腦子片片空白的同時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翻江倒海,她隻能強忍著。
身後有腳步聲不加掩飾的靠近,伴隨著同樣越來越近的鈴音,想來就是那使用攝魂鈴的人了,還真是自信。
生怕對方會在身後突然出手,唐玉斐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u0027尖,痛感能給予她一定程度的清醒。
“走。”被刻意壓低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然後,唐玉斐覺得自己的雙腿仿佛不聽使喚,僵硬地邁步往前。
鈴鈴——鈴鈴——
唐玉斐和魏子羲一步一步僵硬往前,行動的頻率同鈴音一模一樣,而那持鈴的人始終站在身後沒有露麵,在背後偶爾出言指揮著。
“閉眼。”
“往前走。”
“左轉。”
“......”
直播間裏的觀眾們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他們隻覺得這鈴聲令人頭暈,這會兒在評論區焦急不已地留言。
“老魏唐老司快醒醒啊啊啊,不要入了壞人的套啊!”
“徐家村這麼凶?於琪琪被綁徐清明失蹤,就連魏子羲都危險了。”
“媽的我現在就衝去徐家村救人,有沒有兄弟一起的?管他是人是鬼,我們人多,根本不虛!”
“大家稍安勿躁啊,先看看情況再說吧,看了老魏這麼多場直播了,危險的情況也不是沒碰見過,哪次他不是成功化險為夷,這次他也一定有解決辦法的。”
“再等真的出事了怎麼辦?我覺得這個徐家村真的很可怕。另外徐清明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啊,你們不知道網站方原本打算簽約的人不是於琪琪而是他、結果根本查不到對方是什麼來頭嗎?簡直撲朔迷離!”
背後的人左拐右拐地指揮一通,唐玉斐怕在路上露餡,順從地閉著眼睛不去看路,完全照辦。
最後不知停在了哪裏,身側一陣微弱的風拂過,隨後是鑰匙入鎖眼的哢擦聲,有門被打開了。一股灰塵味撲麵而來,唐玉斐覺得鼻子癢,差點要打噴嚏。
她悄然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裏麵黑漆漆一片,有什麼看不清楚。
兩人被命令著走進去,直挺挺地站住了。
鈴聲終於停下,而於此同時,一個布袋扣到唐玉斐頭上,她頓時什麼也看不見了,再然後,她的手、腳都被人粗暴地用麻繩捆緊,動彈不得。
這布袋其實透光,因為唐玉斐能看到一塊大光斑——那是敞開的大門。
有了布袋掩飾,她幹脆直接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看到有個人影在身前晃動,正在給魏子羲捆繩子。
臉麼......看不清,不知道魏子羲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正想著,唐玉斐看到魏子羲似乎被踹了一腳,撲通一聲栽倒了。
唐玉斐:“......”
她能不能自己倒?
當然,肯定不行。
魏子羲倒後那人影朝著唐玉斐走來,也朝她的膝窩踹了一腳,於是她也砰地倒地。唐玉斐暗自咧嘴,幸虧她適當放鬆了肌肉,不然要被踢傷了。
不過她看到了,那人走路的時候肩膀聳動幅度較大,步伐微頓,是個跛足,對方是男性。
唐玉斐倒地的姿勢暗自微調過,正好對著門口,這男人沒打算逗留,臨走前翻了兩人的口袋,居然把他們的手機都帶走了。
門砰地一聲被關上,唐玉斐聽見了鎖扣哢擦的聲音響起。
她立即掙紮著坐起身,同時普通手鐲模樣的“蟲洞”化作一把銳利的小刀,她開始慢慢割磨麻繩。
來了這麼久,這還是她的“蟲洞”頭一次派上用場。
幾乎是繩子割斷、唐玉斐將頭套取下來呼吸新鮮空氣的那一刻,倒在地上無聲無息的魏子羲發出了一聲低微的痛吟聲,然後就是抽氣、嘶聲。
唐玉斐一把割斷捆著腳踝的麻繩,摘了魏子羲的頭套,搖他:“你還要裝死到什麼時候?”
眼前黑漆漆一片,唐玉斐看不到魏子羲是什麼表情,就聽見他驚疑非常地問了一句:“咋黑咕隆咚的,我瞎了嗎?我瞎了!”
“......你說什麼呢。”
“嚶嚶嚶唐老司,你會嫌棄我是個瞎子什麼都看不見嗎?”魏子羲的語氣帶了哀嚎,“剛剛發生了什麼,誒我的手腳怎麼動不了啊,臥槽腿好疼,你是不踹我了。”
“等下,你剛剛被控製的樣子不是裝的?”唐玉斐聽出了問題。
“什麼啊,我要一點事都沒有,那攝魂鈴不是白叫的?”魏子羲頓了頓,“何況那人還是有些道行的。”
唐玉斐無語,感情根本不是他演技好,他是真的沒意識啊!
“不是,那你幹嘛讓我不要抵抗?你不怕我們稀裏糊塗的就被暗殺了?”唐玉斐替他解開繩子,沒好氣地問道。
魏子羲坐起身,揉了揉被踹疼的腿,同時解釋道:“被控製的是我,你戴著舍利子可以保持清醒,快說說那人是誰、這是哪裏、剛剛都發生了什麼......我的包呢?!”
最後的這句話帶上了十足的驚恐。
唐玉斐歎氣,有些頭疼:“別找了,被拿走了,我們的手機也被拿走了。”
隻有她身上的微型攝像頭還留著,對方應該是沒有發現。可惜,觀眾們肯定看到手持攝魂鈴的是什麼人了,可他們已經沒法看直播間的評論。
簡短地講了講剛才的情況,魏子羲聽完後沉默了一會兒,反問:“所以,我們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被順走了裝備還落入被動的境地?”
唐玉斐嗯了一聲。
“......失策。”
“也不算沒點收獲吧,至少我們找到了一個人。”唐玉斐思索了一陣,說著站起身。
就在剛剛她反應過來這是哪裏了,那麼使用攝魂鈴的人也就鎖定了。
“誰啊?”魏子羲問道。
“於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