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隻打算請一天假的唐玉斐無奈又多請了兩天,一整晚她都跟魏子羲在警局做筆錄配合調查,兩人被分去兩個審訊室,怕對不上口供更麻煩,於是老老實實將事情所有經過都說了出來。
當然,警察叔叔顯然不相信魏子羲那些不社會和諧的傳統文化操作。他們一開始以為這幾個人是要進行什麼邪惡儀式,態度很嚴厲,然而審著審著,發現別的什麼也審不出來。
而天亮後,屍體的DNA檢測報告出來了,死者確認是李慧琳。
警方將不久前的失蹤檔案調了出來,同樣發現了疑點:失蹤的人是李慧珊,“李慧琳”還好好的在警局坐著,而現在結果出來,分屍埋坑的死者才是李慧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意識到案件的嚴重性,警方特地派出重案小組,開始著手調查整件案子的始末。直到天黑唐玉斐和魏子羲才暫時被放回去,不過這兩天他們仍需要隨時配合調查,出行還是被監控著的。
另一邊,李慧珊被帶回警局後就精神恍惚,隻會看著人咧嘴笑,嘴裏喃喃著鏡子裏的秘密,令人毛骨悚然。於是她被送進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等病情穩定後再接受審訊。
至於那個被叫做浩敏的男人,在確認死者真的是李慧琳後精神一度崩潰,在警局鬧了一通,然後被武力壓製並拘禁,這兩天他估計是沒辦法離開警局了。
魏子羲沒回家,直接在唐玉斐的租房裏待著了,此時他皺著眉毛在原地走來走去,滿臉是大寫的憂愁。
因為鏡子被存放在警局繼續調查了,他擔心鏡子上的符被揭下來後會出事。
“唐老師,你說我們現在夜闖警局、把鏡子搶回來有多大機會?以你的身手一個能打幾個?”魏子羲快把唐玉斐晃暈了,然後腳步倏然一頓,扭頭極其認真地問道,“那個領隊看起來比較難對付,他交給我,其他人都交給你。”
唐玉斐回他一個白眼:“我們現在還沒洗脫嫌疑,你想被關幾天就自己去,別拉著我,襲警治罪。”
“女人真的好冷漠,一開始不是你先好奇的嗎。”魏子羲走不動了,搬了張椅子反挎著坐下,兩手抱撐著椅背上,同時下巴往小臂上一擱,就這麼很沒精神地耷拉著腦袋看著她。
“埋屍地都找到了,總不能就這麼讓李慧琳曝屍荒野吧。”
“算了,沒辦法就不想了,我要睡覺。”
魏子羲居然瞬間改口,說罷打了個老大的哈欠,然後就這麼閉上了眼睛。
唐玉斐好心提醒他:“別坐風口呀,小心著涼。”
“那你可以站我身邊替我擋著,我沒力氣站起來。”魏子羲半睜了一隻眼,“唐老師,照顧一下祖國的花朵吧。”
“你是祖國的仙人掌吧。”唐玉斐無語。
“仙人掌也需要嗬護嘛,你要是給我澆水,撐死了我也喝。”魏子羲又把眼睛閉上了,很輕淺地勾唇笑了笑,聲音到最後成了聽不太清的噥語,似乎下一刻就要睡著了。
然而事情沒完,老天似乎不想讓他就這麼休息,下一刻,魏子羲的手機響了。
唐玉斐替他拿起來一看,居然是警方來的電話。
電話接通,開了揚聲器,那頭的聲音是領隊:“那麵鏡子出問題了,麻煩你來協助我們處理。”
“你們把符咒都揭了?”魏子羲強打起精神睜眼。
“對,魏先生,請你就來第五人民醫院一趟。”
領隊語氣嚴肅,掛了電話後魏子羲也睡不下去了,撐著起身搖搖晃晃地去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好歹精神了幾分,然後被唐玉斐拖著打車去警局。
路上,他又靠在唐玉斐肩頭睡著了。
唐玉斐也很困,她哈欠連連,又怕魏子羲滾下去,隻好用一隻手搭扶著他,一路精神恍惚。
迷迷糊糊的不知過了多久,車停了,司機扭頭叫人。
“醒醒,到了。”唐玉斐清醒了,扭頭搖著魏子羲叫他。
然而她沒想到,魏子羲慢吞吞地從她肩上抬起頭,那雙雙眼皮極深的眼睛此時很有些困頓地睜著,他的嗓音有些低啞,隱隱帶了幾分笑意:“唐老師,其實我睡得不深,你不用一直扶著我,我都被你感動到了。”
“......那你下次可以早說。”
“哥享受這種被嗬護的感覺,下次請多多這麼對我。”魏子羲笑意更深,有些欠扁。
“下次我會選擇把你踹一邊去。”
司機不耐煩了:“打情罵俏下車了繼續,在這裏停車被抓了可是要被貼罰單的。”
於是唐玉斐立即扭頭出車門,而魏子羲後腳跟出來,懶洋洋地伸了個超大懶腰,臉上還是那副困得要死的模樣。
昨天晚上見到的領隊現在是一身便裝,他早已在門口等著,見到魏子羲過來立即皺著眉毛上前,直接劈裏啪啦一通講:“我本來沒想揭那些符,可是其他同事已經先動手了,等我們回過神時那麵鏡子突然找不到了,然後醫院這邊監視李慧珊的同事說她出了狀況。”
“算了,邊走邊說吧,我帶你們去見她。”
“等等等等,警察同誌,我有點繞不過彎。”魏子羲抬手比出暫停姿勢,麵露不解,“你為什麼要把我叫過來說這個?李慧珊出什麼狀況都應該找醫生啊。”
領隊沉默了一瞬,一直繃緊的、嚴肅的臉上這時難得露出了幾分尷尬的神色:“其實,我也看直播的,昨晚我就認出你的聲音了。”
唐玉斐:“......”
魏子羲:“......”
什麼直播?靈異空間站老魏直通車?
不是吧?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
“你們警察......也搞這些東西?”魏子羲頭一次被人無語到了,簡直難以置信。
“當然不搞。”領隊認真擺擺手,“隻是我的個人愛好,一開始就是無聊點開的,而且我可從來沒有留言發彈幕,更沒有打賞,這件事你別跟我同事透露啊。”
魏子羲亂了一陣,理了理自己的情緒:“行吧,你說說是什麼問題。”
“說不清,你們跟我來,自己看吧。”一談工作,領隊的臉色再度凝重。
他帶著兩人進了精神病院的住院部,此時醫院內很是安靜,這個點病人們估計已經被進入睡眠了。電梯門打開後三人通過空蕩的走廊,往某間病房走去。
“就是這裏。”
領隊在一扇門前頓住腳步,然後讓開步子,唐玉斐和魏子羲探頭從門上玻璃望進去,看到李慧珊扣著束縛帶被一動不動地鎖在床上,那張臉此時貼滿了棉布,已經完全看不到五官。
“半天時間她已經嚐試了吞藥、跳樓、溺水、割腕這些辦法,還把自己的臉抓的稀爛,鎮靜劑都沒辦法讓她安靜下來。”領隊眉毛緊皺,“我覺得這可能是我無法觸及的領域,所以麻煩你過來一趟。”
唐玉斐和魏子羲聽著他的話,沒有抬頭。
確實是他無法解決的問題,因為他們都看見了,怨鬼李慧琳此時就趴在李慧珊的耳邊,那張赤紅的眼睛自黑發間露出,正死死地盯著李慧珊,怨毒的臉上掛著笑容,正對她喃喃耳語著。
一句又一句。
“你怎麼還不去死?”
“你要是不去死,我就一直纏著你。”
“李慧珊,我的好姐姐,我在下麵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