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唐玉斐的內心掀起驚濤駭浪,腦子一時間都有些轉不過彎來了。
她仔細辨認後確定,不僅是相貌,就連衣服、頭發的長度都是近乎一樣的,屏幕中的怨鬼似乎就是今天傍晚跟蹤她的神經質女人。
可是怎麼會這樣?她非常肯定,傍晚跟在她身後的是個活生生的人,絕不會是鬼。
唐玉斐覺得自己混亂了。
慘綠色的屏幕仿佛陷入靜止,趴在地上的女鬼就這麼一瞬不動的看著她,麵無表情的臉讓人心裏發怵,不過唐玉斐在見過那張詭異的笑臉後,覺得沒表情還是比較好接受的......
可很突然的,唐玉斐看到女鬼動了動嘴,似乎是說了些什麼。
她正要仔細去看,這時屏幕居然閃了閃,黑屏過後,走廊再度恢複到空曠無一物,怨鬼從畫麵裏消失了。
唐玉斐一個激靈,生怕會被偷襲,立即啪的打開u0027房間的燈。
不過她掃視一圈,房裏安然無恙,那怨鬼也沒有從床底下鑽出來,似乎是走了。
於是她立即聯係魏子羲,直接撥了個微信電話過去,同時飛速坐回電腦前,她要把剛才那段錄像剪出來給魏子羲發過去。
微信鈴響了三聲後被接通了。
“出什麼事了唐老師?”
魏子羲在睡夢中被吵醒,聲音懶的厲害,帶著幾縷沙啞的尾音,光是聽著就能想到他閉著眼睛宛如說夢話般的樣子,仿佛下一刻就又能睡著了。
這樣懶散的語氣竟然令人莫名安心,唐玉斐定了定神,壓低聲音說道:“我看到走廊裏的東西了。”
“嗯嗯......嗯?什麼東西?”魏子羲含糊著、胡亂應了兩聲。
正好這時候剪下來的一小段視頻打包好了,唐玉斐直接給他傳了一份過去:“監控拍到的,我發給你了,你自己看看吧。”
魏子羲又嗯了一聲,然後手機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或許是他在翻身,嘟囔了一句:這什麼玩意兒綠油油一片啥也看不清。
然後又不知過了多久,唐玉斐突然聽到那頭冷不丁響起一聲臥槽,先重又輕,先近後遠,聲音像是被揉進了棉花裏。唐玉斐麵無表情地拉遠話筒,覺得魏子羲大概是把手機摔被窩了。
良久,又是短促的雜音,唐玉斐估摸著他又把手機撿起來了。
“絕了,大半夜給哥發鬼片的你還是第一個,你這通操作是要給我整神。”臥槽過後,魏子羲的聲音精神了很多,這會兒應該是坐起來了,還猶帶心有餘悸的在抱怨,“好歹高能預警一下吧!”
而唐玉斐的語氣似笑非笑的:“魏道長,原來你還怕鬼啊?”
“哥怕的是鬼嗎?怕的是這個詭異的氛圍和綠油油的屏幕好吧!”魏子羲在電話那頭吐槽,“害,晦氣。”
接著他又疑惑地嘶聲:“不過這說不通啊,羅盤沒測出你那棟樓裏有髒東西。”
唐玉斐肅了語氣,把今天傍晚發生的種種詳細跟他講了一遍,然後補充道:“你來的時候那麵鏡子恰好被我丟了,可現在它又悄無聲息出現在走廊裏,問題應該就出在它身上。現在讓我想不通的是,今天我碰到的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這其中又有什麼關係。”
魏子羲沉默一瞬,突然猶疑著拖長了尾音:“說起來,我覺得她看著有點眼熟啊。”
“你認識?她是誰?”唐玉斐驚訝,忙追問道。
“不認識,不過這臉看著莫名有點印象,想不起來了。”
唐玉斐皺眉:“你再好好想想。”
於是電話那頭又安靜了。
等他回想的中途,唐玉斐也沒閑著,又把視頻拉回去一幀一幀地看最後那個怨鬼說了什麼,她的嘴型變化不大,最後發的應該是“o”的音。
是什麼呢?唐玉斐對著她的嘴型在心裏發生核對。
還沒等她看出來,魏子羲卻先回過神:“想起來了。”
“她是誰?”唐玉斐精神一振。
電話那頭的魏子羲翻身下床,踩著拖鞋噠噠跑出房間,去客廳開電腦。他把這張臉放去比對,果然搜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保存,發給唐玉斐。
那是一張圖片,尋人啟事,時間在兩個月前。
中間的彩色照片占了大片版塊,是女孩子的半身照,白裙長發,笑容很燦爛,模樣開朗又溫柔。
沒錯,還是那張臉,底下附著了她的名字:李慧珊。
“衝浪彈出來的小廣告,當時覺得這個妹子挺漂亮的,就多看了兩眼,所以還留有這麼一點點的印象。”
魏子羲說罷又發自肺腑地感歎了一句:“哥的記憶力真是驚人,對著這張清新脫俗的鬼臉都能想到這麼久遠的網頁小廣告。”
“哦對了,這個尋人啟事到現在還沒截,賞金20萬,你說你今天下午見到她了?”
唐玉斐有些遲疑地嗯了一聲:“一模一樣的臉,但是......不像是一個人。”
說著,她的眉毛緊緊地皺了起來。
今天傍晚跟著她的那個女人笑容詭異,眼神可怖,光是想想就覺得無比毛骨悚然,像是從精神病院逃出的病人,跟這張尋人啟事的照片完全不是一個感覺。
難道走廊的怨鬼才是李慧珊?
可這三者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對了唐老師,你現在沒事吧?需要我過去一趟嗎?”魏子羲打了個哈欠,又要回床上躺著。
“雖然時間已經很遲了,再讓我特地出門一趟會讓你覺得很愧疚很良心不安,不過讓女孩子一個人擔驚受怕也不太好,再加上你媽跟我媽這麼多年的老鐵,我可以勉為其難地陪......”
唐玉斐冷漠無情地打斷他:“我現在不害怕,所以麻煩魏道長你天亮了再來吧。正好學校的工作我暫時都做完了,明天我會請假一天專門解決這件事。”
雖然到現在來看這件事仍舊撲朔迷離,不過倒也不是沒有方向的。唐玉斐打算明天就向房東打聽前任租客究竟是誰,她覺得前任租客十有八’九就會是那麵鏡子的主人,也就是這個李慧珊。
“這樣啊,那我繼續補覺行不行。”魏子羲一躺下就哈欠連天,聲音也開始犯困了,“睡不夠會變笨蛋,我覺得我現在腦子就不太清楚。”
“行,你先休息吧。”
魏子羲似乎帶著手機躺回被窩裏了,混著鼻音嗯了一聲,聲音在被隔出的小天地裏回蕩,仿佛是吸飽了水的海綿就裹在你耳邊,一點不透。
他的聲音逐漸變輕:“電話不用掛,你要是覺得害怕就叫我一聲。”
“好。”唐玉斐也放柔了語調,輕輕應道。
他沒有再回話了,唐玉斐隻輕手輕腳地把手機放到一旁,然後繼續比對嘴型。
圖片中不同的嘴型有兩個,而第一個的時長比第二個要多出一倍,所以唐玉斐猜,她說的應該是三個字。
之後唐玉斐學著用這個嘴型發聲組詞,又逐個排除。
不知過了多久,她腦中靈光一閃,精神忽振,微微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了!
這個怨鬼說的三個字是——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