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艾薩克抓進冷泉底的四個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不過好歹都保住了性命,現在還在接受治療。
從泉池出來後,亞撒當即讓神仆們封鎖了三環進出口,全麵搜捕混入的海人族和艾薩克。嚴密排查下,不少海人族暴露身份,可艾薩克卻像是蒸發了般,接連搜查了好幾天都找不到人。
消息傳達給亞撒的時候,他眉毛緊皺,漂亮的臉上隱隱有一抹憂色。
“大祭司,我們已經把三環內能搜查的地方都搜了個遍,實在是找不到他的蹤跡。”進來彙報的神仆有兩位,他們的語氣恭恭敬敬,麵上有羞愧和不甘之色。
“或許他真的是回海裏了?”
另一個神仆立即否決道:“怎麼可能,守在三環進出口的人都知道他長什麼樣子,要是發現了肯定會直接扣押的。”
於是兩位神仆都陷入了沉默,看向亞撒,等他下命令。
亞撒斂著眸沉吟了一瞬,最終說道:“分出一小批人繼續搜查,現在最重要的是築好外環的牆,守住外環。”
他向國王提出築牆一事後就立即讓神仆們著手去辦了,為了抵禦海人族的入侵,他們要沿著外環建造一堵堅固的高牆,便於防守。
當然,築牆有利有弊,外環的底層亞特人多是出海謀生,有了高牆又不讓隨意外出,那些甚至沒有見過海人的亞特人心底難免不滿。
若是唐玉斐在場的話,肯定是能猜到艾薩克去了哪裏的——王宮。
怎麼著這會兒也該跟卡洛爾公主碰麵了,或許就是因著地震和受傷這個契機被女主帶回了王宮、趁機好好休養著了,也就引發了後來的一係列愛恨情仇感情糾葛。神仆們怎麼也不會想到艾薩克會在王宮,更不會想到他是以什麼樣的方式進去的。
此時唐玉斐也被其他神侍們拉住問話了。
因為突然的地震和異族入侵一事,亞特蘭蒂斯人都有些擔心,他們雖然有著文明科技,卻又虔誠信奉神,現在已經有人猜測是不是他們做錯了什麼觸怒了海神波塞冬,神侍的壓力也跟著陡增。
“阿芙拉,你每天跟在大祭司身邊,能不能跟我們多透露一些?”瑪琪第一個問道,“那些異族是怎麼回事?真的是從海底來的?”
“聽說外環已經傳開了,這些異族渾身長滿了鱗片,有些人說他們長著魚尾,又有人說他們長著雙腿。”
“人怎麼可能生活在海底?難道真是海神的使者?!”
神侍們自己先嘀咕一番,麵色驚疑不定,最後紛紛將目光轉向唐玉斐。
唐玉斐揀著話同她們簡單解釋:“確實是從海底來的,他們稱呼自己為海人一族,可他們並非什麼海神的使者,隻是覬覦亞特蘭蒂斯的異族人罷了。”
“還有。”唐玉斐說到這裏,特地停了停加重語氣,“我們信奉神,神也會庇佑我們,這些異族侵犯我們的國土,傷害亞特蘭蒂斯的子民,這是禍事也是戰事。大祭司現在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抵禦外敵,我們身為神侍怎麼能先動搖?”
神侍們聞言靜了靜,似乎是覺得唐玉斐說的有道理,一時間有些羞愧和尷尬。
瑪琪於是打圓場,說道:“阿芙拉說的沒錯,神是不會傷害他的信徒的,我們是神侍,怎麼能跟著胡思亂想?我們要相信大祭司,相信太陽神。”
“好了,大家也別聚在這裏了,繼續自己的工作吧。”
於是神侍們都離開了,而唐玉斐微皺了皺眉,打算去找亞撒。
她走到房門口,剛要敲門,門居然已經開了,唐玉斐和亞撒麵對麵站著,他正要出來。
白袍逆光,卻不晃眼,亞撒低頭看著她,語氣是一貫的溫和:“要找我?”
唐玉斐仰著頭看他,連點頭都別扭,她覺得自己現在肯定有些滑稽,於是有些傻嗬嗬的翹起唇角:“大祭司,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說,不過您這是要去什麼地方嗎?”
“我要去看看外環築牆的進度,帶你一起去,邊走邊說吧。”
“好,我去拿東西。”唐玉斐見他要出門,立即跑去取了記錄所需的東西。
兩人坐上飛盤,亞撒就繼續對她解釋道:“你之前提的‘合金’已經熔成了,我選用了硬度最高的一種,不僅用於子彈製作,還能加固船隻和艦隻,就連外環築牆的材料也是它。”
“神仆已經試驗過,用它製作的尖頭彈,一槍就能打穿海人族的鱗片。”
“真的?!”唐玉斐很是意外和驚喜,也不知道究竟是由什麼材料熔成的合金,居然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而驚訝過後,她也沒有忘記自己找亞撒的目的,於是說道:“大祭司,聽其他神侍們說,地震和海人族引起了不少人的恐慌,甚至有人認為他們是海神的使者。我想,要是再傳下去,恐怕會影響大家抵禦異族的決心。”
亞撒點頭,神色微微凝重:“我不會任由這些言論發展下去。”
飛盤飛行一陣,自波塞多尼亞抵達外環臨海一側,這裏果然在築高牆,已經建造的有兩人高,且還在繼續。同時,每隔五十米距離就會設置一道巨大的機械升降大門供給出入。
唐玉斐往下俯瞰,認出這裏正是原主以前工作的地方。
外環出海的人多,船隻總能帶來一大堆海鮮魚蝦,原主不會出海,就在這裏幫著卸貨。這是體力活,偏偏原主身材瘦弱又矮小,營養不良,一次最多隻能扛十幾斤,就更加饑一頓飽一頓了。
“大祭司,那是我家。”唐玉斐指著下方被擠的快要看不見的小平房,對亞撒說道。
亞撒看著她,輕聲回答:“我知道。”
“差點忘了,您一年前就認識我了,那您也知道我以前就在那裏做卸貨的工作吧?現在不能隨意出海了,若是我還在這裏,就要吃不上飯了。”唐玉斐看著下方,語氣帶了幾分調侃地說道。
她說罷又將視線轉回來,卻撞上了亞撒有些複雜的眼神,他正看著她,那雙灰藍色的眸子沉沉的、深深的。
似乎是想到了生活在外環的亞特蘭蒂斯人民的現狀,也或許是想到了她的過去,他的聲音有些低,似是在承諾:“放心吧,牆很快就會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