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小劇場二

滾金帶著眾粉從天上墜落,一個個砰砰砰地砸在了萬灤山的結界上。

“老金,為什麼不給我們安排一身通天造化!這裏布了結界我們怎麼進去!”某粉揉著鼻子抱怨。

“哪來這麼多金手指,我自己不也沒有!”

滾金正繞著結界焦急踱步,不想一大群鶯鶯燕燕自外而來,手裏提著大批年貨,於是滾金眼睛賊亮:“寶貝們,這都是追愛後援會的姐妹!咱有希望了!”

妖精們剛到不遠,結界應聲而開,眾人剛欲跟著進去,誰知半空華光一閃,重紫長袍、身量高挑的妖孽男子毫無預兆地出現,三千墨發如緞如瀑,那雙桃花目更是勾人的緊,灼灼其華。

就是手裏拎了隻兔子,怪煞風景的。

“哪來這麼一批生人?”赫連玉書微眯了眼,翡翠色的眸子夾著幾縷漫不經心的審視,聲音更是散漫。

他手裏的兔子掙紮著下來,變成還帶著兔耳朵的唐玉斐,笑容諂媚,語氣殷切:“回大人,這都是小的娘家的姐妹,來給大人拜個早年。”

“娘家?一窩兔子精?”

滾金笑的更狗腿,立即解釋:“不不不赫連大人,我們不是兔子精,我們都是檸檬精。”

“檸檬還能成精?”赫連玉書在虛空踱了兩步,半晌才唇角微勾,皮笑肉不笑的,“來本大人這萬灤山地界,蹭吃蹭喝?”

“赫連大人,你好歹也是千年狐仙、一山之主誒,萬灤山這麼大不至於收不下我們吧?”滾金挺了挺腰杆,理直氣壯,“之前拜訪沈先生的時候,人家還給我們準備了大紅包!拜訪太子殿下的時候,我們還有火鍋吃!”

“你的意思是,本大人比不上他們?”赫連玉書語氣涼涼,指尖一簇狐火成型。

“絕沒有這個意思!”滾金秒慫,突然理解唐玉斐在渣狐手底下討生活的不易,無師自通的開始拍馬屁,“大人您英俊瀟灑!威武不凡!我們其實都是為了一睹尊榮圓個夢才來見您的!如今一見才發現我那拙劣的筆根本寫不出您半分風姿!小的該死!”

眾粉狂點頭,配合的露出星星眼。

“要不是實力不允許,我直接飛孩子!”

赫連玉書滿意了,驕矜地點頭,揮手間結界大開,露出被妖怪們布置的喜氣洋洋的萬灤山地界,十步一盞紅燈籠。

熊妖們抬著靠椅,早已在等待。

“本大人一向關愛下屬,既然是兔子精的朋友,那就進來吧。”赫連玉書又一把揪住唐玉斐的後衣領,再度消失不見。

而滾金和眾粉已經坐上了靠椅,一路被熊妖們抬著上山了,排麵大的簡直受寵若驚。

狐狸洞內桃花林。

新年酒席已經設好,浣熊精和黑衣小童來來回回的送酒,巨大的桃樹下,赫連玉書慵懶地坐著,如玉的手執著小巧玲瓏的琉璃盞斟飲,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正跟眾粉喝酒的唐玉斐身上。

“唐姐,我敬你,這個世界你過得不容易。”某粉舉杯。

“是啊唐姐,你要挺住啊,馬上就要熬出頭了!”

“對對對,讓那渣狐跪求你!”

唐玉斐連忙噓聲,冷汗差點下來了,聲音極低:“輕點,那廝耳力極好,一罵他就跟鬼一樣出現在你背後,喝酒喝酒。”

眾粉了悟,眼神同情地舉杯。

然而幾壺酒下肚——

喝高的滾金一把摟住唐玉斐的肩膀,嗓門極大:“以前不知道你苦,現在知道了,回頭就給你寫上萬年修為,多十倍,弄死赫連玉書他丫的,山中惡霸,大齡剩男!”

唐玉斐打了個酒嗝,似乎是聯想到那場景了,嘿嘿笑:“趕緊給爺整上,回頭老子也把他變兔子丟蛇窟。”

“沒錯,怎麼牛B怎麼整,讓他跪下唱征服。”

眾粉冷汗狂流:“唐姐!老金!你們快閉嘴啊!”

“誰唱征服?”某道涼颼颼的聲音冷不丁響起,方才還在遠處的赫連玉書已經站在兩人身後,語調輕揚,尾音輕勾,臉上是危險的笑。

滾金、唐玉斐:“......”

“阿狐阿浣,本大人很久沒有飯前娛樂了。”赫連玉書麵無表情,指尖一點,滾金頓時覺得自己的身體帶起一股難耐的灼’熱感,之後砰地變成了一隻臭鼬。

“丟蛇窟。”

眾粉驚叫:“不要哇赫連大人!”

光芒閃過——

正是黑夜,星空璀璨,潮水不息,有浪濤聲。

不遠處有排小棚屋,其中有一間明顯近期修繕過,看起來漂亮許多。

唐玉斐赤著腳坐在沙灘上,正在穿貝殼,見到眾人憑空出現也不驚訝,微笑著抬手打招呼。

“南海真的有點熱啊,咱穿的還是冬裝呢。”某粉邊脫外套邊問,光是站在這裏就已經出汗了。

“唐姐,穆歌呢?”

正疑惑間,一道清亮的嘯音自南海遠處響起,悠長且魅,恍若海妖臨世。

眾粉耳朵懷孕,忍不住陶醉時,海麵蕩起道道波紋,鮫人自深海而來,有漂亮的魚尾翻出水麵,魚鱗閃著光,帶起一串水珠。他們一個個化出雙腿走上岸,容貌皆漂亮,耳上的鰭閃動迷人色澤,手裏都捧了盞大貝殼。

為首的鮫人少年也赤著腳朝唐玉斐跑來,唇角抿著微小的弧度,眼睛似蘊了無盡星辰,格外燦爛,透著動人歡喜。

“主人,你要的東西穆歌都帶上來了。”穆歌忽視滾金和眾粉,坐到唐玉斐身邊,語氣輕柔地說道,滿臉求誇獎。

隨後他又有些害羞和忐忑地將手中的貝殼遞到唐玉斐身前,眼睫輕顫:“海底最大的珍珠是給主人的。”

穆歌將貝殼打開,裏麵果然有顆色澤極好的深海珍珠,個頭大的閃瞎眾人眼。

“謝謝你,穆歌。”唐玉斐伸手接過,在他頭上輕揉了揉,唇角掛著柔和的笑。

然而穆歌盯著她的臉,小聲說道:“主人,還不夠。”說罷他湊上前,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唐玉斐的唇又退開,眼底的愉悅似要如潮水般湧溢出來。

“老金,穆歌眼裏隻有唐姐,他根本不在乎我們。”某穆歌粉咬帕,滿眼淚水。

滾金歎氣,安慰:“這孩子前幾年過得苦,已經認主了,你死心吧。”

“嚶嚶嚶,咱分明是來拜年的,為何冷冷的狗糧在臉上胡亂的拍。”

幸虧唐玉斐沒忘了大家,微笑著說道:“知道你們要來,特地讓穆歌帶著鮫人族從深海取了深海珍珠送給你們,就當是新年禮物吧。”

於是鮫人族將手中貝殼分給他們,眾粉看了看裏頭的珍珠,鬱悶感頓時一掃而空,一邊笑著說這怎麼好意思、怎麼穿越世界還有伴手禮的,一邊揣進口袋。

“我們今晚吃海鮮,要一起嗎?”唐玉斐邀請眾人。

“要啊要啊,免費的海鮮當然吃啊!”

“誰海鮮過敏的站出來,不要勉強自己哈哈哈。”

“沒關係反正我到下一個世界就好了,讓我過過癮先!”

鮫人族動作麻利地從小棚屋裏搬出柴火搭架子,把自海底帶上來的東西一股腦堆在一起,開始著手烤著吃。眾粉發現鮫人們還挺隨和的,於是圍著篝火坐成一團聊天,南海很熱鬧。

“老哥你這手藝很不錯啊,去鎮子上開個燒烤店吧?包賺。”

“哇你們的衣服真的不沾水誒。”

“咦,穆族長,你咋一個人坐這麼遠自閉呢?”滾金剛往嘴裏塞大魷魚,冷不丁看到穆沉一個人坐著,脫口而出。

眾粉投以目光,看到穆沉臉上滿是兒子有了媳婦兒忘了爹的滄桑感。

而此時,鮫人少年正歡歡喜喜地給唐玉斐遞東西,語氣輕柔又溫和:“主人,這是穆歌親手烤的,嚐嚐看好不好?”

“好。”

“主人,你的手髒了,穆歌給你擦。”

“好。”

“主人,你渴嗎?穆歌給你拿水。”

滾金、眾粉:“......”

麻了,麻了。

光芒閃過——

巨大的古堡內悄然寂靜,長長的走廊一眼望不到頭,兩側燭台靜靜燃著蠟燭,將壁上油畫照的一清二楚。每隔幾米遠就是高大石柱,其上是栩栩如生的薔薇花與藤蔓。

眾粉努力將腳步聲壓得極低極低。

“老金,你的脖子上為何也要掛大蒜?”某粉忍不住問走在最前頭的滾金。

“我特地讓小秘書給我準備的,萬一咱落地點不對被魔黨偷襲呢?”

眾粉狐疑:“那你咋不給我們戴?”

“大蒜不管用,你們戴不戴都無所謂。”

眾粉:“......”

走了半天,七拐八彎,眼前卻還是走廊、走廊,眾粉傻眼,她們居然在萊克瑟斯的家裏迷路了,這家得是有多大?

“橋豆麻袋,我猜他們在萊克瑟斯的房間,容我先看看地圖。”滾金從兜裏摸出一張紙,嚴肅地盯著,說道。

“你哪來的地圖?”

“我剛給自己寫的。”

眾粉:“......”

研究了好一陣,滾金將地圖一收,十足確定地說道:“萊克瑟斯的房間就在走廊盡頭,大家都跟我走!”

這特麼問題不是走廊走不到頭嗎?

帶著眾粉又走了半天,大家總算停在了一扇花紋繁雜華麗的大門前。

滾金先敲了敲門,輕咳一聲問道:“霍華德先生在裏麵嗎?我們要進來了。”說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開了門。

房間很大,很空,窗簾沒有拉,月色從落地窗透進來,灑落在黑木棺材上。

眾粉努力瞪大眼睛,看到棺材裏坐了兩個人。

蒼白又俊美的男人穿著中世紀繡線華麗的襯衫,胸膛微露,線條極漂亮,皮膚泛著如大理石般冰冷的色澤,半長的鉑金色卷發用緞帶束於腦後。他那輪廓立體又分明的臉深埋在陰影裏,眼瞳泛著血紅之色,探出的獠牙勾人又危險。

他曲著一條修長的腿,雙臂牢牢禁錮著坐在他懷中的唐玉斐,畫麵很禁忌。

“臥......臥槽......”眾粉看直了眼,要流鼻血,霍華德先生不愧是老司機。

“偷看可不是淑女所為。”萊克瑟斯微勾了唇,低沉悅耳的嗓音宛如大提琴般,“非禮,勿視。”

然鵝滾金很激動,眼睛瞪的賊亮:“霍華德先生,不用管我們,求求你們繼續!”

“萊克瑟斯,她們是來找我的,先讓我出去。”唐玉斐想起身,動不了,有些無奈地看著他,“讓客人們等著可不是紳士該有的修養。”

於是萊克瑟斯眸中的紅色盡數褪去,恢複成深紫,他抱著唐玉斐自黑木棺材中起身,對眾人說道:“各位,請移步去用餐廳。”

眾人隻覺一陣風過,眨了眨眼兩個人已經不見了。

“啊啊啊我想繼續看下去!”

“淦霍華德先生真老紳士了,看得我鼻血直流。”

“老金,用餐廳咋走?”

......

又費了好一番心思,眾人終於找到了用餐廳。

一推開門,大餐桌上已經擺滿盛宴,烤羊腿香飄十裏,餐具擺放整齊,眾粉狂流口水。

“女士們,請盡情享用。”萊克瑟斯優雅行禮,每個動作都恰到好處。

眾粉仿佛因這個紳士禮得到了升華,個個矜持地走向餐桌,矜持地坐下,然而在麵對美食後立即破功。

“霍華德先生真客氣還請我們吃飯哈哈哈哈。”

“霍華德先生不坐下來一起吃嗎?”

不知道誰問了一句,眾粉猛虎撲食的動作倏然一頓。

“當然,我也需要用餐。”萊克瑟斯勾起優雅的笑容,他伸手攬住唐玉斐的腰,將她勾到懷裏,“不過,不是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