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一夜的路程,傅星河已經背著唐玉斐走去大半,接下來的叢林之旅風光獨好,親和靜謐,陽光溫暖,風也溫柔,再沒有任何艱難險阻。
他們欣賞過喀斯特岩洞、途徑盆地森林,見過地下河天窗,看著落日將整個天空染成橙紅色,遠處群山成黛,有鳥群狩歸,在空中踩出一塊塊深色印記。
看來官方將所有的溫柔都留在了最後,而觀眾們表示,前麵難度太大,換成他們這美色基本是沒命享的,官方爸爸簡直就是溫柔狂刀。
“地圖上的路線再往後繪製五公裏就沒有了,也就是說那裏就是指定終點嗎?”鬱新兒最後看了一眼地圖,他們要走的那段線筆直向前,隨後戛然而止。
“應該是這樣的,我們就要結束遊戲了。”柴嘉逸露出振奮之色,鼓勵道,“保持這個速度,今天天黑之前我們一定能出去。”
傅星河將趴在背上睡覺的唐玉斐往上托了托,她這才悠悠轉醒,睡眼惺忪地問道:“到哪兒了?”
“還差五公裏。”傅星河回答,隨後抱怨道,“唐玉斐,我總覺得我的肩膀濕了一塊,你是不是睡覺流口水了?”
“你才流口水。”唐玉斐語氣慵懶地回道,扭了扭酸疼的脖子換一邊靠著,還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不得不說,不用自己走路的感覺真好。
“你是豬啊,睡一路了還要睡?”傅星河扭頭說道,語氣滿是嫌棄。
“睡不安穩,你走的太顛了。”
傅星河被她氣的牙癢癢,一邊走一邊警告:“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快清醒清醒。”怕吵醒她走了大半天不能說話,他忍的難受,她居然反說自己沒讓她睡安穩,怎麼會這麼難伺候?!
唐玉斐犯瞌睡,閉著眼睛,左臉貼著他的肩,宛如撒嬌般小聲嘟囔道:“嗯,傅星星我餓了。”
“我讓他們把背包裏的壓縮餅幹給你。”
“不要。”唐玉斐靠著他搖了搖頭,像是將臉貼在他背上輕蹭一般,她微睜開眼睛,掰著指頭數,“我想吃小炒黃牛肉、麻辣子雞、東坡肘子、蜜u0027汁叉燒......”
“打住打住。”傅星河立即喊停,沒好氣道,“睡醒了沒有,現在你要我去哪裏給你找?”
唐玉斐輕哼了一聲,將下巴擱在傅星河的頸窩裏不說話了,嬌俏嫵媚的臉上掛了濃濃的鬱悶。
“啊啊啊唐玉斐的表情好可愛,我覺得她傷了腿之後越來越奶,再也不是原來霸氣側漏的她了,她現在天天向傅星河撒嬌!身為一個女人,我表示我也頂不住啊!”
“嘿嘿是因為已經敞開心胸接納傅星河、將他當成自己人了,所以才會全身心的依賴他嗎?唐玉斐也還是個小女孩呀。”
“無論兩人的角色怎麼換我都照磕不誤,這樣的唐玉斐我也好i哇!”
“現在的傅星河就是當初的唐玉斐,當初她怎麼寵他,現在他就怎麼慣著她。真好,可惜這樣的愛情永遠輪不到我:)”
傅星河覺得她的頭發戳在自己的脖子頸窩裏,有些刺刺的、癢癢的,讓他起了淺淺一層雞皮疙瘩,連帶著那塊地方麻了一片,心跳也倏然快了幾分。他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敗下陣來,像是哄著鬧脾氣的孩子般說道:“馬上就可以離開遊戲世界了,出去吃總行吧?”
耳畔傳來唐玉斐嗯的一聲,傅星河有些無奈地牽了牽唇角。
然而這時候,柴嘉逸突然擠了過來:“我想吃剁椒魚頭和魚香肉絲。”
傅星河的笑容僵在嘴角,乜著眼看他。
平常這時候他們不該識相的走得遠遠的嗎?
“還有我!我想吃麻婆豆腐和梅菜扣肉!”鬱新兒也參與進來,連忙舉手報菜名,眼淚差點要不爭氣的從嘴角流下來了。
他們在叢林裏吃的東西雖然新鮮,但是一點調味料都沒有,味道實在是差強人意,嘴裏早就淡出個鳥了。眼看臨近終點,他們已經迸發出對美食濃濃的向往。
也不多要求,就好想吃家常菜啊!
“不如出去後一起去我姥姥家吃飯吧?她煲的雞湯真的很好喝!”鬱新兒提議道。
“好啊好啊。”唐玉斐眼睛冒光,布靈布靈。
三個人將傅星河夾在中間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八大菜係,猛咽口水。唐玉斐說到激動處,不需要傅星河動手,自己就能撐著他的肩膀把自己往上提,然後抱住他的腦袋沒心沒肺的笑。傅星河時不時被她捂住眼睛鼻子,臉蛋慘遭蹂躪,漸漸的已經黑成了鍋底。
愉快的時間總是過得極快,五公裏的路程說短不短說長不長。慢慢的四人都注意到,兩側樹木越來越密集,枝幹盤虯形成兩堵牆,將所有去路都封死,隻剩筆直往前的一條。
前麵不遠是一處山洞,從外頭望,裏麵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了。
進去之後,他們就能走出遊戲世界了麼?
柴嘉逸率先抬腳進去,鬱新兒隨後,傅星河則背著唐玉斐走在最後。
洞內幽黑且長,周圍觸不到邊際,不遠處有白光。這時候誰都不說話了,有些緊張地放輕了呼吸,沉默著朝白光步步走去。
白光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最後刺目而耀眼,連帶著屏幕前的觀眾們都忍不住眯起眼睛,往後仰了仰脖子。
“哇!”
鬱新兒小小的驚呼聲最先傳來,唐玉斐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霞紫色的浩遠空間。
這裏上麵是天,下麵是水,大團大團的雲彩壓得極低,蓋住落日,落日則從中悄悄透出幾率璀璨金色。餘下的天空呈現深深淺淺的紫,而遠處水麵一線相接,水倒映著雲彩,整個空間純粹到沒有一絲雜質。
山洞出口有被水淹沒的沙灘通往遠處,水沒過腳背,站在其上仿佛懸於空中。
這裏也太好看了吧!已經不是叢林了呀!觀眾們紛紛敲字,調侃官方爸爸在這裏用了多少經費。
鬱新兒踩著水往前跑了幾步,滿臉寫著興奮,柴嘉逸忙跟上她的腳步,出聲提醒:“你別摔了,悠著點。”
他們一個追一個趕,而傅星河背著唐玉斐慢吞吞地跟在後頭,雙方距離拉開。這裏鏡頭被拉遠,四個人小成了漆黑的剪影,鬱新兒在前麵跑,柴嘉逸在後麵追,隔了老遠才是背著唐玉斐的傅星河緩步在走,兩人相互依偎,身邊天地渺遠。
馬上就要完結撒u0027花了,屏幕前的觀眾們紛紛截了這張圖留作屏保,內心深受感動。
而唐玉斐悠閑地晃了會兒腳丫,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般對傅星河說道:“傅星星,你快低頭看看。”
“什麼?”
傅星河帶著疑惑,剛低下頭就從泛著圈圈波紋的水麵看到自己的臉頰兩側貼來兩隻手,唐玉斐兩隻大拇指將他的眼角往下拉,小拇指卻把他的嘴角往上提,做了個奇醜無比的鬼臉。
“......你幼不幼稚?”
唐玉斐從他的頸窩處探頭盯著水麵,端詳傅星河的鬼臉,歎道:“好醜啊。”
“拿開!”
然而臉上的手指隻變了位置,掐著他兩側的臉頰往外扯,連帶著傅星河的嘴巴都被扯大了,傅星河說話的時候漏風:“唐玉斐,你再這樣我就把你丟水裏。”
“哈哈哈你快別說話了,這也太醜了!”唐玉斐看著水裏的大嘴猴嗡動嘴巴,一張一合,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同時十分警惕地,雙腿箍緊了傅星河的腰:“你就是突然鬆手我也不會掉下去。”
“是嗎?”傅星河立即鬆了手,“正好背了你這麼久我快累死了,你自己想辦法。”
“不是說有多遠都會背著我的嗎?傅毛驢你不講信用!我死都不鬆手。”唐玉斐衝他凶巴巴地說道,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一點點往下滑,於是死死勒住了傅星河的脖子,傅星河被她扯的往後仰了仰,差點翻白眼。
於是傅星河又把她托上來,忍不住咳嗽兩聲,咬牙切齒:“當我欠你的!”
想想當初他中了蛇毒,性命垂危,是她一路把自己背回去的,現在他要被她來回折騰,這都是天道輪回!因果報應!他忍!
彈幕無力扶額,表示被他們幼稚到了。
“日常小學生掐架,兩位能不能都實誠一點成熟一點,讓我們吃顆正常的糖。”
“嗚嗚嗚,想到直播要結束了,不能再時時刻刻看到糖芙cp撒狗糧我就覺得好難過,也不知道他們醒來後會怎麼樣,拜托一定不要讓我失望呀。”
“我說一個數,最遲一年,必須結婚生娃!”
“不過到底要怎麼出去啊?怎麼走半天了還是沒有看到盡頭?”
幾乎是這條彈幕剛出來的那一瞬間,跑在最前麵的鬱新兒突然化作數據光點消失了,柴嘉逸緩緩慢下腳步,臉上愕然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去,也化作數據光點消失。
這是已經出去了嗎?唐玉斐愣了愣,了然地收回目光,這時候隻剩她和傅星河兩個人了。
傅星河猶豫一瞬,開口輕聲問道:“唐玉斐,那天你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什麼話?”唐玉斐故意裝無辜,裝失憶。
“那天晚上在帳’篷裏說的話,我聽見了!”傅星河有些著急,她該不會是想賴賬吧?!
“我說什麼了?”
“你......你說......”說到這裏卻卡殼了,傅星河的臉又忍不住一點點燒紅蔓延,支支吾吾。
觀眾們替他著急,快說啊!傅星河你快說啊!他們都要急死了好嗎!
可就在這時,兩人也毫無預兆地化為數據光點,原地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