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工作人員所說,所謂的客房就是被淘汰玩家的後台休息室,這裏依舊被安裝了監控繼續直播。
其實剛走出遊戲時反而是最能體現玩家心態和素質的時候,其中有歡笑感動也有遺憾怨憤,明星們的心路曆程也是觀眾的看點之一。而從前兩期看來,像閆景和盛冬玲這樣出了遊戲還互掐的情況不在少數,觀眾們對此更是看的津津有味。
閆景聞言臉色一變,他還是要臉的,不希望再跟盛冬玲糾纏下去。
可盛冬玲就不一樣了,她把彈幕評論都看了一遍,發現自己被罵的親媽都不願認後心態崩了。
“活該你死這麼慘!你根本不配贏!”盛冬玲被拉開還指著閆景的鼻子罵,惡聲惡氣。
工作人員很頭疼,認為不應該單獨將這兩個人放在同一個地方,立即打電話聯係。於是很快就有兩個工作人員匆匆趕來,將盛冬玲“請”到別的房間去了。
閆景撿起眼鏡後理了理自己被抓亂的頭發和衣領,這才走到大屏幕前的沙發上坐下,他手邊有個智能小屏,是開了彈幕模式的直播間。他懷著忐忑的心情切到自己的鏡頭,翻了翻評論,臉頓時就綠了。
遊戲中唐玉斐四人已經步行了快有三個小時,現在大概是下午兩點的樣子,地圖上下一個金蘋果所在地的背景畫麵是個橫豎的直角,眾人都猜測這可能會是一麵懸崖。
懸崖在叢林裏是常見地形,一路過來都見識過經曆過,因此他們倒也不算擔心,氣氛還算輕鬆。
然而當他們走到目的地的時候,聊天聲戛然而止。
路走到這裏突然到頭了,前方果真是懸崖,底下有凜冽的勁風往上吹,而前麵灰蒙蒙的什麼也沒有,像是一片混沌空間,讓人心生恐懼。
唐玉斐看著前方灰蒙蒙的斷片,眸中閃過微微的驚訝後陷入沉思。傅星河愣了愣,皺起眉毛嘀咕道:“這個遊戲是做到這裏沒有經費了嗎?前麵好像還沒有被開發出來。”
“可是地圖上顯示後麵還有路。”鬱新兒拿出地圖看了看,又看看前麵的懸崖,滿臉疑惑。
而這時唐玉斐已經率先往懸崖邊走去,柴嘉逸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試探著往前走,傅星河生怕唐玉斐又要衝動行事,急忙跟上:“唐玉斐,小心點。”
四個人都走到懸崖邊沿往下望去,底下同樣灰蒙蒙一片,越是往下灰色就越深,逐漸轉成厚重的黑色,一眼望不到頭。而懸崖下竟然掛了三條長長的懸梯,被勁風吹的晃動,同樣像是沒有盡頭般長長長長長。
彈幕哇的一片。
“這個畫麵好像寂靜嶺開頭某一幕啊,底下該不會有怪獸等著吧,@官方爸爸透個底唄?”
“所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懸崖底下一條梯?我還真以為官方爸爸沒經費了沒把地圖開發完呢,這是要往下走的意思嗎?”
“謝謝官方爸爸的設計把我多年的恐高症嚇嚴重了,這很為難我們星河寶貝。”
“媽呀這懸崖有多高啊,看起來爬一輩子都爬不完,官方爸爸這是想幹什麼啊!”
恐高的傅星河隻看了一眼就受不了了,他覺得自己像紙片人一樣被底下的勁風吹得搖搖欲墜,於是臉色發白的退回來,驚的額頭都要出冷汗。
“看起來,是要我們從這些懸梯上爬下去。”柴嘉逸率先打破沉默說道。
傅星河最怕的就是這句話了,他狂搖頭:“換別的路。”
“可是沒有別的路了啊,地圖上顯示這是必經的。”鬱新兒還舉著地圖做思考狀。
唐玉斐扭頭看傅星河,果然看到大少爺滿臉崩潰,麵白如紙,真是為難他了。可確實沒別的辦法,隻能往下走了。
“這條梯子一眼望不到頭......”傅星河麵部表情僵硬。
“那也得爬,你難道想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裏麼?”唐玉斐對他溫柔一笑以示鼓勵,又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傅星星,別看下麵,隻記得自己在爬梯子就好了。”
傅星河隻好點頭,腿肚子已經開始發軟。
懸梯隻有三條,唐玉斐和傅星河共走一條,傅星河在她上麵。按唐玉斐的話來說,這樣傅星河要是失手她還有機會反應。當然,還是兩個人一起摔下去的可能性比較大。
這懸崖和梯子一眼都望不到頭,要從上麵爬下去需要充分的心理準備和勇氣,唐玉斐囑咐他們做了熱身並且活動了手指筋骨,萬一在懸梯上抽筋問題就大了。
隨後,唐玉斐深吸口氣,取了自己的背包背上後率先下去。
梯子是麻繩製的,倒也還算結實,隻是在空中跟著晃來晃去的感覺有些滲人。柴嘉逸和鬱新兒也緊跟著爬了另外兩條懸梯。
唐玉斐爬了幾階,這才仰頭對傅星河叫道:“傅星星,下來。”
傅星河邁了好幾次腳都被風吹回來,彈幕跟著一起給他加油鼓勁。眼看著三個人都已經下去許多,傅星河不想被丟下,隻好一咬牙下去了。
雙腳離開地麵的那一刻,懸崖底下的冷風吹起他的頭發,繩子也跟著晃了晃,傅星河嚇得臉色大變,急忙抓緊繩子。
“傅星河,別怕,我就在你下麵。”唐玉斐的聲音自底下傳來。
“你要是掉下去了,要麼我接住你,要麼咱倆一起完蛋。”
聽起來怎麼這麼不吉利?他才不要一起完蛋。傅星河咬牙:“我不會掉下來的!”
“那就好,記住,還是要抓緊繩子,無論如何都要抓緊繩子。”
“好。”
傅星河想到自己那天走吊橋的場景,目光直視著崖壁,一階一階慢慢往下走,每一步都要踩踏實了才落第二隻腳,繩子當然也是能抓多緊就抓多緊。
遊戲公司將鏡頭拉遠,屏幕上緩緩而下的四個人頓時變的如螞蟻般小。同時公司還給了個自上而下的運鏡,懸梯果然半天不到頭。直播間觀眾們紛紛震驚,這得是有多長啊?莫不是公司為了省經費在不停的複製粘貼?
除了眼前的崖壁周圍就是灰蒙蒙一片,四個人無論看哪裏都是千篇一律的景色,隻好選擇閉眼不看,慢慢拾級而下。
唐玉斐爬著爬著,不知過了多久,腳下突然一空,她的身體不穩,在半空危險地抖了抖。
這一下不僅將唐玉斐嚇出冷汗,觀眾們也嚇得不輕。唐玉斐低頭一看,中間的繩子竟然斷了,要直接踩到下一階繩子去。
於是唐玉斐出聲提醒道:“傅星河,下數第八個階位的繩子斷了,小心。”
“你們也小心一些,繩子不一定都好好連著。”
斷了?傅星河急忙往下看,果然看到某段中間空了一大截,他小心翼翼地過去後才鬆了口氣。
這樣空階的情況越是往下出現的就越多,每當四人爬的麻木時就總會猝不及防出現陰你一手,令人不得不無時無刻都打起精神來,否則稍有不慎就會從懸梯上摔下去。
一開始還好,越到後來就難免精疲力竭,注意力也無法集中。
這懸梯實在是太長了,根本爬不到頭,四個人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後來的麻木,再後來體力慢慢被磨損消耗,屢屢掛在空中找機會休息。而屏幕前的觀眾們同樣看的很麻木,吐槽官方閑著沒事做這麼長的梯子幹嘛。
可令人奇怪的是,爬了這麼久周圍依舊是灰蒙蒙的色澤。分明在懸崖頂往下看時,底下顏色一路灰轉黑,可等他們爬了半天,那片黑色還是遠在下麵,沒有靠近半分半點。
“到底還有多長啊,我……我要沒力氣了。”鬱新兒咬牙撐了許久,可當她低頭往下望去,看到的還是深不到頭的懸梯時,她快要崩潰了。
觀眾們紛紛表示我看的也累了,官方爸爸到底想搞什麼幺蛾子。
最不好受的是傅星河,他剛縫合的手臂又開始一陣陣發疼,縫合處像是要崩裂一般,再難以使勁了。他的額頭蒙上一層細密的冷汗,緊咬著牙愣是沒有吭聲。
所有人都累的不行,也麻木的不行。
可就在這時,柴嘉逸突然指著底下驚喜不已地說道:“快看,那是金蘋果嗎?”
其他三人精神一振,順著他的手往下望去,果然看到底下不知何時從黑中透出一抹金光來,這個變化宛如死水中投入的石塊,總之長久的平靜終於被打破,看到了新希望。
“哇,金色傳說!”
“爬懸梯爬的我都快睡著了,這會兒總算是清醒了,終於要到頭了麼!”
“勝利的曙光在召喚!總算是看到點盼頭了,我都已經精神疲勞了。”
四個人同樣是這麼認為的,他們覺得這條懸梯或許快到頭了,於是都勉強打起精神繼續往下爬。可踩了一段又一段繩子,往下爬了一階又一階,不知又爬了多久,金光卻還是同樣遙遠,根本沒有靠近。
懸梯周圍的一切都沒有改變,仿佛身處某個無限空間般沒有盡頭。
“唐玉斐,我的手臂很疼。”傅星河額上的冷汗滴落,因缺水而幹裂的唇很蒼白,他終於忍不住出聲。
唐玉斐同樣也很心焦,她皺著眉毛,總覺得這裏到處都透著一股不對勁。
站在遊戲公司的角度來看,它難道單單隻是設置了一個無底洞來考驗玩家的體力和耐性麼?那未免也太無趣了。可她一時間想不到應對辦法,隻好對傅星河說道:“傅星河,再忍一忍,或許就快要到頭了。”
同時,柴嘉逸也柔聲安慰鬱新兒,為她加油鼓氣,四個人繼續機械重複著乏味的動作不知多久。
唐玉斐生怕傅星河會出狀況,一直小心提防著。可誰知傅星河沒出事,倒是身旁爬到精神恍惚的鬱新兒一腳踩空,身體不穩往下翻去。
幸虧唐玉斐一直保持精神集中,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鬱新兒的背包帶。鬱新兒驚恐地在空中胡亂掙紮,背包和她差點脫離。
或許是求生本能使然,她在掙紮中又立即抓住了唐玉斐和傅星河這條懸梯,將自己掛了回去。
可唐玉斐不太好受,就這麼拉了一把,她的右手腕脫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