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兩股力量

夜色已深,看熱鬧的人並不多,一頭戴黑帽的男人似乎在打電話報警,另一人似乎在打電話喊救護車,還有三三兩兩的人嚐試打開奧迪車門,準備施救。

危險,正隨著輕微滲漏的汽油,在事發現場緩慢醞釀著。

這一切,任元浩作為旁觀者看得一清二楚,其實多數時候不是用眼睛,而是用耳朵聽了出來,特別是汽油滲漏那種危險的聲音,此刻正如點燃的導火線般一點一點湧入他的耳朵。

人,越來越多,他們卻沒有一人發現危險正在逼近。

不,一條馬犬似乎正在朝泄漏點嗅去,而牽著它的主人是個二十歲出頭的白裙少女。

“艸,這麼大的油罐車萬一爆炸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任元浩運氣吐納,可是,剛剛吞噬了鮫人淚的他,隻覺體內時而火燒如熾,時而冰寒如凜,兩股力量仿佛在他體內列陣完畢,就等待一場足以引起衝突的導火線。

“這特麼太難把握了。”

力道大了一分,身體就熱得冒汗,少一分,寒氣襲體,如何在這兩台發動機上找一個平衡,這可把他給難住了。

適時,他搖下車窗,鼓起力氣朝那個被馬犬拽到泄漏點的女人吼道:“美女,那裏去不得。”

女人斜打著傘朝任元浩這邊看過來,見是一長相頗為俊朗的男人,臉色瞬間緋紅,可身子卻任由馬犬拖拽著,一點一點靠向泄漏點,似乎從力量上完全敗給了馬犬。

而就在此時,黑色汽油順著略有些傾斜的路麵,以雨水為橋,立時劃出一道扭曲如引線般的黑色痕跡,在水的流動之下已然逼近停靠在路邊的豐田車下!

更加戲劇性的是,轉角處的酒吧裏突然闖出兩個醉漢,身形搖晃得像是調酒師手裏的瓶子,行至側翻的油罐車前,或許是因為酒意上湧,立時拋掉手上的雨傘,瘋了似的撲向車頭,哈哈大笑。

“喲,哥、哥們兒,快看,這、這不是汽車人擎天柱嘛?怎麼了,是不是沒有宇宙能量了?”男人一拉身側醉得更凶的男人,一把從衣兜裏取出一支煙,塞進車頭的進氣格柵處,又拍了拍褲兜,似乎在翻找著什麼。

“謔!還、還真是擎天柱老兄。”另一個家夥掛在車燈位置,立馬嘔出一大灘渾濁汙穢,整個人癱軟在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見他的朋友尷尬的翻找著什麼,立時會意,毫不猶豫的把手伸進褲兜裏,把打火機拋向那人。

那人的小腦已經被麻痹,如何接得住打火機,隻見那打火機如同石子般跌落進水裏,濺起一圈圈波紋,而那人立時如惡狗樸食般抓向被水流帶走的打火機,手上撲騰兩下,也不管衣物如何,三兩下之後,倒是穩穩當當的抓住了打火機。

“看你往哪兒跑,嘿嘿,”男人靠著車頭緩緩起身,走到卷煙旁,絲毫沒有注意腳下已經蕩開一圈又一圈黑色汽油,被酒精麻痹的腦子隻喃喃道:“擎、擎天柱老兄,這地球上,最美妙的東西,第一,就是這酒,第二,就是這煙,我保證,你抽了一口,立馬滿血複活!”

啪嗒!

那人竟是傻乎乎的摁下了打火機,不過,所幸打火機進了些雨水,這一摁卻是沒有點燃。

任元浩老遠在那看著,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心說:艸,你特麼這兩個酒鬼是想把這方圓幾百米的地方給炸了吧!

偏偏此刻的他沒有更多的力氣去阻止,兩股截然相反的氣已經足夠他喝一壺的了。

那個男人見火機點不著,似乎也不傻,立即在衣服上把水拭去,又甩了甩水,生怕風把火吹熄似的,一手摁住打火機的下壓開關,一手擋住打火機外沿,又是啪嗒兩聲!

這聲音如同催命符般刺激著任元浩的耳膜,好在那打火機似乎也不想成為釀成大禍的罪魁,死活就是點不著。

可這一情況並沒有讓任元浩放下心來,很快,隻見那個男人左右拍拍,竟是從自己的褲兜裏找到了自己的打火機!

“嘿嘿,你、你這不頂用的玩意兒,還得看我的~”

那男人把手中從雨水中撿起來的打火機拋了開去,雙手抓住自己的打火機,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出火的小孔,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腳邊已經滿是漆黑的汽油!

啪嗒!

任元浩隻覺心髒仿佛在火光點燃的瞬間停滯,更可怕的是,由於那人的手上已經有著油漬,這麼一點,火焰突然像是被冥冥之中的導線吸引著,立時躥騰到那人的手上!

火焰的刺痛比任何醒酒的物件慣用多了,那人暴跳著揮舞著手上的火焰,火種如同跳躍於空氣裏的精靈,眼看著就要落在滿是汽油的水麵之上!

——臥槽,老子剛剛得了寶貝就要橫死街頭?燒成焦炭?屍骨無存?

而就在這時,那些忙於救人的家夥也被這個酒鬼驚呆了,可當他們發現足以讓他們屍骨無存的危險時,已經遲了,那位牽著馬犬的美女更是嚇得癱軟在地。

夜風呼嘯,細雨不止,整個空間仿佛在這一瞬間突然凝滯!

「上吧,該是你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別逗,我現在隻怕連站都站不穩!”

「你可以試試以吸星大法閉塞如深穀般的丹田,而後以碧海潮生單獨催動鮫人淚,這樣應該就不會造成兩股力量對衝了。」

任元浩驀地想起口訣,商陽少衝二脈立時倒行逆施,頓時丹田處遊弋的氣勁恍若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徹底屏蔽,鮫人淚所含內息暴湧而出,整個人如龍躍空,隱隱帶著淩冽白氣,從車內電閃而出!

可是,漫天四散的火星子已經重重滴落在水中,那些浮在水麵上的汽油立時如困頓於九幽之中得脫的怪物,瘋狂撲向火星子,那瞬間從酒精中醒來的兩人反應倒是極快,正側過腦袋就想要往路邊上靠,卻隻覺後背一涼!

兩人隻覺有一道寒如冰的霜風,如利劍般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