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法?元浩他何時練過什麼妖法?你再敢亂說,小心我~”
沈蘭妮話音未落,卻見葉蘭死死拉住了她的手,低語道:“姐姐,你看元浩的背上流了好多血!”
借著暗光,沈蘭妮隨著葉蘭轉至背後,驀地看見任元浩的後背早已被鮮血染透,血跡未幹,有些地方還在不停往外滲著血!
沈蘭妮本就是個暴脾氣,一見任元浩受了這麼重的傷,暴脾氣瞬間上頭,身形甫動,整個人立時化作紅色煙霞,速度之快,男人竟是沒能反應過來,便被沈蘭妮一拳轟飛了兩三米!
牆體白灰簌簌震落,男人隻是捂著胸口,悶哼一聲從地上坐起,一張臉始終籠罩在連體帽下,也看不出什麼表情,沈蘭妮正要再度發難,卻是被葉蘭拉住了。
“等等,姐姐,元浩的傷勢要緊。”
沈葉二人何時見過任元浩受過如此重傷,麵色淒恍,秀眉緊蹙,隻盼著能分擔他的苦痛才好,偏偏那個男人又沉聲道:“這小子可是好福氣,隻可惜不知道他能不能挺過這一關。”
他緩緩從地上站起,稍稍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絲毫不在意被沈蘭妮打了一拳。
“他背上的傷,是為了救一個小女孩子所受。你們和他熟識的話,應該知道這小子是個異能者,現在,他的身體被一個未覺醒的異能所化之氣滯堵著,加上傷勢嚴重,自己絕難相抗。”
男人所知的事情其實就那麼多,可沈蘭妮卻不依不饒的道:“照你這麼說,元浩他現在是九死一生?”
“本來是,不過,現在情況卻有些不同了。”
沒有人能夠看去男人麵上的神色,不過,兩女卻聽到他的淺淺笑聲。
“你笑什麼!”沈蘭妮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笑我自己,居然還想著要幫他衝開異能所化之氣,幫他穩住心脈,簡直是多此一舉。”
“為何?”
“都說了,這小子身上不知道修習了什麼妖法,我能感覺得到,他雖然頻頻嘔血,但內息漸沉,甚至比之前還要純粹,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正說話間,任元浩將最後一口汙血嘔出之後,終於是睜開了眼。
“元浩,你怎麼樣?是不是這個男人害了你?”
沈蘭妮冷眸直視那個陰影中的男人,他的話雖然有些道理,但在這種環境下,他的話卻無法得到兩女的絕對信任。
“別動手,不關他的事。”
任元浩的屏息凝神,剛剛說完這句話後,眼睛再度合上,麵上細汗如泉湧,心頭卻是一陣暢快淋漓!
——我特麼居然學會了!
雖然《吸星大法》有些邪門,但渾身鬱結之氣果真一一導通,丹田處隻覺一片虛無,可內息卻是不減反增!
這等變化正是應了那男人所說,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不說,反倒是機緣巧合之下,將吸星大法給學會了,剩下的隻是將其融會貫通,然後再把不甚理解的地方好生研習一番,便算是有所精進了!
“看來這小子應該沒事了。”
男人話音剛落,就要踱步往門口走去。
“站住。”
說這話的不是兩女,卻是再度睜眼的任元浩。
“哦?小子,我可是跟你說得很清楚了,三日之後,我若能夠回來,就把東西還給你。”男人抖了抖肩,縮緊了衣物,燭火搖曳之中,這個男人的身影顯得越發清瘦。
“如果你回不來呢?”任元浩的眼瞳裏閃著異樣的光,仿佛要將那個男人看個通透。
男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極為飄忽,“如果回不來,就是你小子的運氣用盡了,如果你想要回這枚戒指,不妨心懷感激,每日三炷香,指不定我的魂魄也會受你感念,把戒指送回這裏。”
兩女聽得一頭霧水,不過,戒指這一敏感的物件,倒是讓兩女心下震動,沈蘭妮心想,莫非是這小子想通了,準備送哪個女孩子戒指?而葉蘭則是麵色微紅,心想難不成元浩已經在她們幾個之中做出了什麼決定?
兩人心髒狂跳,不過,任元浩接下來的話卻直接將兩人從美妙臆測之中打醒。
“我已經答應大娘,這戒指,無論如何也要替她拿回去,而且她說過,這枚戒指不能落在男人手裏!”
“大娘?”
“大娘,什麼大娘?”
兩女更是滿腦子疑惑。
任元浩沒有時間解釋,而是近乎死撐著從床榻上站起,經曆過12級以上的撕裂疼痛,背部那一點點傷勢卻無足道哉了。
誰知那個男人卻是笑得近乎瘋狂,“笑話,這枚戒指本就是我的家族傳下來的,其中的秘密還有誰能比我更清楚,你口中的那個大娘,她的爺爺才是最大的竊賊!還?本就是我族的東西,何來歸還之說?”
“現在戒指在你手裏,你怎麼說都可以。”
“你不信?”那個男人驀地轉過身,頭一次在任元浩麵前摘下了他的連身帽。
男人的臉在燭火中顯得飄忽不定,枯瘦幹癟,聲音明明很年輕,麵皮卻像是枯水後的稻田,皺紋橫生,頭發宛如焦枯的稻草,一些極其細小的空洞滿布其上!
兩女被這副模樣給怔住了,不禁後退了半步。
“我自小畏寒,父母說那是因為家族中失了一件重要之物,其實不止是我,我的父母也跟我一樣,”男人的身體開始因為激動又或是因為寒冷而輕/顫,皮膚褶皺在那冷笑中恍若妖魔!
“因為畏寒,我們隻能常年住在恒溫的山洞裏,每日烤著火才能夠保證活下去,你們能夠想象,我在10歲那年就親手將我的父母殺死,然後拋入火堆中,看著血液幾乎要將火堆澆滅,而加熱後的血腥味比世界上任何一種味道都要難聞,我看著他們的皮肉變白、翻卷、綻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焦痕,最後化為一片焦炭,隨著煙灰飄散在空氣裏,你們能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嗎?”
任元浩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容易相信一個人,此時,他的腦子裏完全亂套了,就像是兩套格格不入的係統在分割著、蠶食著自己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