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博士如何知道,這江無垠的身體裏,現在住的可是他的死對頭任元浩。
“小子,我看你是活膩了!”
“不錯不錯,我是活膩了,你打我啊?”任元浩伸出腦袋,一臉張狂,見對方反而不敢動彈,當即以幹燥的聲音大笑道:“哦,我知道了,我現在是你們的老祖宗,對吧,惹惱了我,你也沒辦法跟上頭交代,對吧?”
任元浩上前兩步,驀地抬手,威廉博士正要躲,卻如何能躲得過對方如急電般的速度,登時又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你不是喜歡跟本大爺講什麼食物鏈麼?如果本大爺把你們一個個都殺掉的話,你們也不會有什麼怨言的吧?”
任元浩捏得指骨咯吱作響,眸子裏閃爍著如鉤月般森冷的光。
那群瘋子見老大被辱,一個個怔在原地出神,並沒有任何想要上前幫忙的樣子,因為,在他們心目中,137號實驗體所代表的活體數據,其實早就已經超過了威廉博士的價值!
這些人是一群數據至上、沒有什麼真實感情的瘋子,不過威廉的左右手,見老大被如此折辱,自然眼不下這口氣,端著東西,對準了任元浩。
“你再敢動手試試?”大本拉開保險栓“我可不敢保證我的手受到刺激後不會抖!”
“大本,放下槍!”
“放下!”
“你瘋了?這是多麼完美的活體,趕緊放下!”
那些個禿子反倒是成一邊倒的態勢,不斷給大本施加壓力。
“媽的,你們這群瘋子哪有幫著外人說話的道理!”
大本眉頭緊皺,沒有絲毫想要鬆開扳機的意思。
“你這小鬼,不知道137號活體對我們意味著什麼嗎?”
“放下吧,別逼我們對你出手。”
說話的禿子從腰間取下了一柄東西,毫不猶豫的瞄準了大本,看樣子,如果大本稍有異動,那禿子將會不留半點情麵的扣動扳機!
氣氛變得有些劍拔弩張,雙方僵持著,刺目的白光下,任元浩卻不以為意,徑直抬手,又是結結實實的賞了威廉博士一記耳光。
‘啪’!
這一記耳光直接將威廉博士的臉打得像是熟透的西瓜,鮮血直往外流。
大本見此情形,怒氣上湧,剛要踏步,身形微動之際,卻被威廉博士摁住了。
“別動,那些個瘋子不會顧忌什麼的。”
任元浩冷哼了兩聲,正要說話,隻覺胸口一陣刺痛,一種極其怪異的疏離感陡然襲上心頭!
——難道是離魂寄體秘法的時間快到了?
任元浩不得不這麼想,隨即抬首看向那些繁複交錯的管道和培植器皿,一時間怒氣上湧,電光石火間,便將身前大本的東西給搶了過來!
“你想幹什麼!”威廉博士反倒是慌了,那些瘋子臉上更是一片慘白!
任元浩哪裏還有什麼時間解釋,對著那台正在傳輸數據的終端一頓狂掃!
“讓你們傳數據,傳啊!”
任元浩哈哈大笑,手握伯萊塔的禿子卻根本不敢動,任元浩又是朝著各種中控台、培養皿一通亂打,一時間電光四射,火花從電線裏飛濺亂舞,震耳欲聾,整個地下室實驗室因為電路係統的中斷,瞬間處於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
“快,打開應急燈,別讓137號跑了!”
威廉根本顧不得那吐吞著火焰的槍口,徑直和大本二人向任元浩撲去,而就在這時,任元浩隻覺渾身如冰火兩重天般難受,從頭頂瞬間傾瀉而下碧光,將整個地下實驗室映耀得鬼魅撲朔。
“摁住了,快,你們這些個老瘋子快來幫忙!”
威廉大聲咆哮,四處彌漫著的煙氣瞬間嗆入他的喉嚨,引得他一陣劇烈咳嗽,可是,他不知道,此時他身體下壓著的家夥,已經完成了靈魂互換,真正的江無垠又重新歸位!
四周一片混亂,威廉博士和本突然發現珍視無比的137號沒了動靜,一時滿臉懼意,以為他體內基因突變,殺死了宿主。
好在大本以手探其鼻息的時候,尚有呼吸,兩人這才放下心來。
“137號怎麼樣?”
“他有沒有事?”
那些個瘋子以詰問般的方式吼道,威廉抬首衝著這些家夥搖了搖頭,示意一切順利。
“威廉老大,傳輸數據的終端出現故障!”
“檢查是否為硬性故障,這些數據極為重要,必須搶救回來!”
威廉一邊命人做數據檢查維護,一麵讓大本把江無垠背到拘禁椅上囚禁,以免醒來的時候又狂性大發。
“這曼達拉基因難道還會引起宿主狂躁,或是性格大變?”威廉兀自暗暗揣測,意味深長的朝著四周看去。
這一呆了三年的地方,轉瞬之間就被這江無垠毀壞,那些被關在培養皿的實驗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麵,綠色液滴肆意亂流,電火花在破損的電纜上跳躍,看上去詭氣森森,恍若世界末日,亦或是人間煉獄。
……
而此時,任元浩的靈魂重新歸位,也不知是因為使用了離魂寄體秘法的緣故,還是因為確實受傷過重,他雖然已經感知靈魂歸位,可是並不能立刻醒來。
這一狀態和做夢差不多,恍恍惚惚,所有能夠看見的場景就像隔著一層毛玻璃般不真切,不過,奇怪的是,他竟然能聽見三女的談話。
“都去了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回來?擔心死了!”
“元浩不是說了麼,他們的靈魂互換了,說不定,此刻兩人的靈魂已經各歸其位。”
再楊淩雪就要起身之際,葉蘭又重新將她摁了下去。
這時最為難過的,其實莫過於沈蘭妮,她帶著重傷,躺在雲青河身側,用一種低沉卻又類似呢喃的語調靜靜說道。
“師傅,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麼,你說我那時就像一隻叛逆的貓,全身散發著一股難以遏製的戾氣,極難管束,還問我學武的目的是什麼,我的回答您還記得吧,我說,我學武,當然是為了報仇,可不是什麼大義凜然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