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楚夜派過去的人執行完命令之後回營帳複命。食人族的營帳燃起熊熊大火,風勢又大,瞬間就燒毀了不少帳篷,若不是將士們還算反應快,恐怕會死不少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食人族的首領自然是以為是被楚霖給騙了,他隻不過是假借契約之名讓自己放鬆了警惕,趁機來了這麼一手,雖說沒有防備,但南方就是水多,倒是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和財產損失,但這口氣,食人族是怎麼都咽不下去的。
食人族首領震怒之下,忍著怒氣趁著夜深人靜之時,偷襲了楚霖的營地。這些天,因為食人族已經向後退了三百米,一直以來都緊繃著精神的士兵們也終於可以放鬆下來了,加上楚霖也認為這一次的危機已經解決了,著手著回京的事情,對於將士的訓練和管理都稍微放鬆了下來。放鬆下來的結果就是他們的警惕性也降低了,竟然敵人都已經靠近了還沒有發現。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食人族大獲全勝,還將毫無防備的楚霖給生擒了。
楚霖自然是想不到自己怎麼會突然被捉了過來,他原本都準備可以回京了,這食人族首領卻突然來了這麼一手,他被壓到食人族首領麵前的時候一直都是懵著的,他怎麼也沒想到食人族首領居然膽敢違背誓約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這個家夥,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等本皇子回了京城以後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楚霖被壓在地上,隻能斜著眼睛看著食人族首領,看他用羞辱的眼神看著自己,一時間很是惱怒,大吼出了這些話之後自己也覺得不對勁,垂下眸子安安靜靜地呆了一會兒。
聽到楚霖說這樣的話,食人族首領更是堅定了楚霖一定是背叛了他們倆之間的契約的念頭,若非如此,他怎麼會想著一回到京城就要殺掉他,定是因為自己的詭計沒有成功反而被倒打一耙,所以惱羞成怒了。
他們食人族雖然不懂禮數也不知道什麼叫做規矩,但是他們十分看重自己與他人的契約,一旦定下,就絕對不會違背。也是因此,他們痛恨那些容易背信棄義的中原人。若不是因為楚霖的身份特殊,他們早就已經將他千刀萬剮來泄自己的心頭之恨了。
食人族首領從座位上走下來,揪著楚霖的頭發將他的腦袋提起來,麵色出乎意料的祥和,“那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能將我怎麼樣呢,按你們中原人的話來說,本王拭目以待。”
楚霖氣得牙癢癢,卻也不敢再說什麼。他如今是在別人的領地上,還是被抓做了戰俘,若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惱了食人族的首領,恐怕自己的小命不保,更不要說能有命可以回到京城找食人族首領報複了。
現在能忍還是再忍忍吧,父皇那邊應該很快就可以接到消息,到時候他自然就會被遣送回國。
“你,過來。”
楚霖看了他一眼,確實是在叫自己,原本不想過去,但想了想,最終還是走了過去。自己現在是階下囚,還是稍微收斂一點兒為好。
“我念你寫。”
食人族的首領一字一句地慢慢念,等著楚霖寫。楚霖聽著都覺得驚心,抬起頭來對上食人族首領的目光時,卻又隻能依他所說的來寫。
誰讓自己的性命如今被拿捏在別人的手上呢。
……
皇帝收到這封書信的時候,臉都黑了。
“這些將軍都是幹什麼吃的,居然讓楚霖被那些蠻人給抓走了,若是他有什麼閃失,朕決不輕饒!”皇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些臣子沉默著看著他。這一次,是楚霖做錯了,他們倒不覺得那些將軍做錯了什麼。隻是這樣的話,自然是不能當著皇帝的麵說出來,否則會被皇帝遷怒的。
“這些蠻人也真是大膽,掠走了朕的皇子,居然還想要我們用十座城池去換,簡直就是癡人說夢、癡心妄想!”皇帝越想越氣,抿著嘴唇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因為過於氣憤,胸口起伏變大,氣喘籲籲。
這一次楚霖全軍覆沒不說,自己還被挾持了,皇帝說不氣都是假的,但是多於氣憤的,還是擔心。
他雖然對於楚霖這一次的出征很是恨鐵不成鋼,但這怎麼說也是楚霖第一次領兵打仗,做的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比起贏了更重要的是,他要楚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回來。
楚夜算著時間,想著到了今天,邊疆的快報也差不多該送過來了,便跟歐陽情兩人上了朝,看到皇帝這般震怒,他的內心也沒有什麼波動了。以前的事情就當是他瞎了自己的眼睛看錯了人,他已經不再對皇帝抱有任何期望了。
“楚夜……”皇帝的聲音中明顯呆著幾分疲憊,支著額頭閉著眼睛斜倚在龍椅上,他這幅模樣倒是有幾分夕陽近黃昏的遲暮之感,看起來頗有一番淒涼,雖說楚夜和歐陽情的心裏毫無波動。
“臣在。”楚夜向前一步,他能猜到皇帝是要跟他說什麼,他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明明是早就已經想好了的東西,等到要麵對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心寒。
“你且去一趟,將你弟弟給救回來。”
楚夜抿了抿唇,沒有應答。
群臣都覺得皇帝這一次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那些大軍也不是玩具,隨隨便便就可以拿得出手的,更何況這可是兩國交戰,皇帝派出楚霖居然隻是過去玩玩,到最後還是要楚夜殿下出馬,還是去收拾楚霖造出啦的爛攤子,實在是太過分了。
更何況,那楚霖做出這樣類似於通敵叛國的事情,他們不將他殺了便已經是天大的恩寵了,如今居然還要派遣皇子過去救他?
誰不知道這些年楚夜一直都是做著楚霖的擋箭牌的,居然要他去救楚霖,這不是掀楚夜的傷口吧。
群臣隨即便形成了默契,紛紛進諫。
“皇上,此事恐怕不妥。”
“臣附議。”
“既然那位楚霖殿下出征,打勝歸來封王,那麼楚夜殿下前去,若是贏了,這太子之位可就得歸他了。這也算是履行您多年之前的承諾。”
又是一陣“臣附議”的聲音響起,聽得皇帝腦袋都疼了,這些家夥還真是越來越能說了,可是為了救楚霖,他也不能拒絕他們的要求。楚夜也不開口,就等著皇帝和他們討價還價,歐陽情站在他身邊,拉著他的手,似乎是在無聲地安慰他。
皇帝為了救楚霖,安撫群臣,隻好點頭答應,準備等楚夜救了人以後,再想辦法反悔。
既然是要救楚霖,皇帝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但是楚夜還需要一些時間好好安排,所以定在了三天之後的午時出發,皇帝縱然急也沒有辦法。周邊的那些士兵就算要調過來也要一天的時間,再加上整合部隊,還得整理所要帶上的物資,說起來三天是遠遠不夠的,隻是楚夜想了想,覺得皇帝能接受的最長時間估摸著也就這麼長了,再長他恐怕沒有辦法接受,便選了這麼個時間。
他和歐陽情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情景,該布置的一切都布置好了。隻不過,歐陽情的身份還需要偽裝一下,再加上他們還有一些東西要收拾——其實最主要的就是歐陽情說什麼也要帶上自己的草藥,但楚夜實在沒有地方給她安排,就隻能讓她在這些天裏麵盡量做出來一些帶在路上可能會用到的藥丸,盡可能少帶一些草藥上路。
歐陽情雖然不滿,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耍小脾氣的時候,在這三天之內盡量準備一些可能會用到的藥丸。之前送回來的信報裏麵有說到關於食人族那隻厲害的猛獸的事情,她對於這隻猛獸倒是挺感興趣的,隻要是生物,還有生命特征,她就一定能給那隻猛獸下藥,讓她為己所用。
歐陽情偽裝成楚夜的軍師,一路跟隨。
經過十幾天的奔波終於到了軍營,食人族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但是楚夜一直都按兵不動,破有耐心。
在這一段時間裏,他和歐陽情到處亂跑,打著遊山玩水消遣的名頭,來勘察地形,並且查看氣候。
從高處還能看到不遠處的食人族軍營,他們的地勢倒是占得不錯,比楚夜這邊占據的地勢看上去要好了不少,南方多山水,此處更是如此,食人族所占據的地方四麵環山呈圍攏的趨勢,倒是阻斷了楚夜想要從後方夾擊的想法。加之有一條溪水環繞,環境倒也很是不錯,將士們不必跑大老遠去采水,也避免了將士因為落單而被人殺掉的風險。
花了不少時間來做這些事情,楚夜知道對方恐怕也是忍不住了,他也有自己的目的——為了親眼看到蚩虎的凶猛,楚夜派遣一百人故意惹怒食人族,務必要和猛獸蚩虎對上,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他帶著歐陽情在暗處觀察蚩虎。
將士們並不清楚楚夜的目的,但是這段時間他們也忍得很是憋屈,對方一直派人過來挑釁,但是楚夜下了死命令,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膽敢出去應戰,一旦違反了他的命令,按軍規處置;若是有人散播不利於鞏固軍心的言論,與違反命令者同罪。所以,即使這些將士們的心裏堆壓了很多不滿,卻還是直能繼續忍著,幸好楚夜讓他們忍得時間也沒有太長,要是繼續這樣下去,他們絕對不會瘋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