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連靜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哭著,她的發髻散亂,尚且還未梳妝好的樣子看上去更加的楚楚動人。
旁邊歐陽夢兒靜靜的跪在那裏,時不時的低頭偷偷的掃了太子一眼。不過她的神情中已然是沒有了往日的那種囂張和得意,自從當日被太子拋棄之後,她已經失去那種靈動了。
歐陽夢兒,哪怕是活著,也沒有過去的美麗和傲然。
“說吧,你到底是如何想的,竟然對當朝太子下手!”
歐陽震雖然有意想要將這母女兩人救下,但是他也知道當朝太子不是好招惹的。現下皇帝的身體抱恙許久,能否見好還是個問題。
若是日後不定哪日皇帝陛下龍禦歸天,怕是就要讓這太子做皇帝了。如今他給太子心底埋下了刺,日後定然會被報複。
他不敢打這個賭!
“老爺,妾身是冤枉的啊,難道你還不知道妾身嗎,妾身從來不會害人的啊!還有夢兒,她從小跟著妾身在老爺膝下長大,如何會是和妾身主謀害死太子殿下的人呢?”
這話說的十分巧妙,這歐陽夢兒是歐陽震的女兒,若是真被坐實了這對太子刺殺的事情,怕是日後金鑾殿上,也少不得對太子殿下的一番汙垢了吧?
當朝丞相的妻女竟然對太子起了殺心,這可真的是京城中不可多見的新聞!
歐陽情低頭想到,望著那母女兩人痛苦的樣子,她低頭無聲的抿著唇笑了笑。
“雖說二夫人和夢兒久在深閨中,對太子殿下並未有多少的聯係,但也不妨夢兒會出外巡遊,碰巧和太子殿下相識也說不定呢。”
她突兀的站起,端著上好的青瓷細膩魚戲蓮葉杯子,看著二夫人和歐陽夢兒露出來了一個莫測的笑容。
“聽聞女兒還在病中不省人事的時候,正是夢兒陪著太子殿下,甚至能夠出入太子殿下的書房。現下女兒的病好了,夢兒也就沒有機會再見太子殿下了呢。”
她的笑容輕靈美好,看在二夫人連靜和歐陽夢兒的眸中,卻是如同惡魔一般,讓她們陡然仿佛被什麼力道給掐住了脖子,連叫嚷都叫嚷不出來。
歐陽情這話,反而是更加能給她們坐實了當時對太子殿下起了殺心!
若是真如同歐陽情所說,歐陽夢兒在過去和太子殿下有緊密的聯係。如今因著她的緣故,癡病好了,太子殿下厭棄了她,也是正常。
被厭棄了的女人,對太子殿下心中有所失望,因愛生恨,想要對太子報複,對歐陽情報複,也是理所當然!
而且,連靜生平最疼愛的就是她這個女兒了。都說母慈子孝,這母愛,有時候兒也是能夠讓人喪失了心智的最好遮眼布。
“哼,連靜,你好大的膽子!這可是當今的太子殿下,你如何能夠對他起不臣之心!”
老夫人猛然拍了下桌子,對跪在地上的二夫人和歐陽夢兒吼道,“當初也是看你和你女兒知情達理,方才讓你做了這個相府的夫人,扶正了你給你管家權,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蛇蠍心腸!”
她的話讓跪在地上的連靜和歐陽夢兒更是痛哭流涕,不斷的磕頭禱告,想要求的太子殿下和老夫人,歐陽震的原諒。
但,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讓她們母女來給太子一個說法,並且還有三夫人的血書和屍體在旁邊作證,如何能夠容許她們翻身?
歐陽震最後看了眼那曾經最受他寵愛的女兒,終歸是深深的歎了口氣。
“拉下去吧。”
他用的拉字入耳,連靜不可置信的陡然坐到了地上。望著那冰冷著臉色的老夫人和歐陽震,幾乎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
突然,她看到了那旁邊坐著的安安靜靜的歐陽情和歐陽如柳,仿佛明白了點什麼。立刻如同瘋魔了一般上前,陡然抓住了歐陽如柳的裙擺。
“是你們兩個小賤人是不是,想要陷害了我,好給你們那死鬼……”
“住口!”
二夫人口中的話還未說完,就聽歐陽震怒聲喝道,他大步走到了二夫人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張往日裏美豔不可方物,如今卻是醜陋扭曲到了極點的臉。
“啪!”
狠狠地一個耳光,抽打在了二夫人的臉上。歐陽震雖說是文官出身,但身為當朝丞相,他在背地裏還是練著點功夫以防萬一的。
況且他身為男人,到底這力道還是極大的。連靜不防被他狠狠地打中,隻覺得兩眼昏黑,不停的冒著金星。
她捂住的指縫中,有鮮血緩緩的流淌。
看來丞相大人歐陽震是氣瘋了,不然也不會這樣對待二夫人。他過去從未動過二夫人一個指甲殼,如今這是要給她做樣子看麼?
歐陽情望著那一臉懵懂茫然的歐陽如柳,再看了看那地上帶著無限怨毒眸光盯著她的二夫人和歐陽夢兒,唇角微微上翹。
二夫人,夢兒,送你們上路的我,不過是推波助瀾,煽風點火罷了。當年你們將手伸向大夫人的時候,就該有如今這樣的覺悟。
你一心想要掌控的男子,不過是個在權勢麵前,將你給推出去擋火的人。若是早知道會有今日,當初你們還會對我的娘親動手麼?
“太子殿下,這女人是瘋魔了,還請太子殿下恕罪,饒恕連靜和夢兒一條生路。”
命人綁住了連靜的嘴巴,不讓她再開口,歐陽震很是歉意的對太子司馬逸說道。他的話剛出口,就被老夫人給狠狠地瞪視了一眼。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想要保下她們兩人麼?
歐陽情心中滿是怒火,看方才歐陽震的反應,他是知道連靜對自己個兒娘親下手的事情。沒想到他不管不問不說,還要將二夫人給保全。
這個男人,是被豬油蒙了心智麼?
“丞相大人說的是,但隻現下已然是明了了二夫人連靜和她的女兒歐陽夢兒對太子動手刺殺的事實,若是不嚴懲的話,怕是會落人口實,對太子的威信也不好。”
想到這裏,歐陽情悠然的開口。她剛剛說話,就將司馬逸的眼神給吸引了過去。
看到他那專注盯著歐陽情的樣子,歐陽如柳的心中一酸。但現下她還是要裝作茫然懵懂的小孩子樣貌,將這種異樣的感覺強自壓在了心中。
“情兒說的是,若是本太子這次饒恕了她們,怕是日後都認為本太子好欺負,這刺客的事情,也不會少的哪裏去。”
司馬逸能夠當上太子,自然也有他的那點子謀劃。最起碼的殺雞儆猴,他還是很能懂的其中的道理。
不過,這犯罪的可是二夫人,也是歐陽震的女兒,如何是好?
看著歐陽情在身旁那巧目流兮,嫣然一笑的美麗樣貌,他的心頭就如同被螞蟻咬著那樣的癢癢。
“不過,這犯事的是二夫人和三小姐,加上如今本太子也並未有什麼大事兒,隻是虛驚一場,倒是能夠免除了她們的死罪。”
太子這話說完,還不等歐陽震鬆一口氣,他就接著說道,“但,到底也是謀殺當朝太子的大罪,這死罪可免,那麼活罪……”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他能夠看在歐陽情和歐陽震等人的麵子上,免除了二夫人連靜和歐陽夢兒的死罪,但是活罪,他卻是不能饒恕的!
若是丞相大人今日不給他一個適當的說法,他根本不會善罷甘休!
聽到這話,看著司馬逸那雖說是在笑著,但眸中卻是一片冰冷的神色,歐陽震神色不明的點了點頭。
“是,微臣知道了。隻是這件事,是否要讓皇帝陛下知道?”
對於自個兒被刺殺這件事,若是讓皇帝知道了反而能夠對他有所好處。所以,當聽到歐陽震這句話,司馬逸倒是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隻要能夠將這兩個女人給處理了,怎麼處理,如何處理,他都是不在乎的。關乎到他的顏麵和尊嚴被侵犯的事兒,他自然不能留情!
“太子殿下,求您饒了夢兒吧,夢兒知道錯了,夢兒不會去叨擾您的生活的!”
三言兩語之間,就聽太子和丞相定了兩人的活罪,甚至還要上報給陛下知道,歐陽夢兒這才真正的慌亂了起來。她哀婉的對太子說道,那可憐神色讓歐陽情都有些不落忍的轉頭。
“這些事情,還是請父皇代為定奪吧!”
如今司馬逸對歐陽夢兒沒有半分感情,自然是不會對她的求饒有任何憐憫的感覺。隻見他十分冰冷的甩了甩袖子,當下就打算告辭。
金鑾殿上,如何對這母女兩人處置還不殺了她們,要看父皇的意思了。
若是按著他自個兒心中所想,是定然要將這兩人都給弄死的。但是如今他要看在歐陽震和歐陽情的麵子上,倒是不能讓他痛快的處置。
望著司馬逸冰冷離開的身影,老夫人當即坐在了座位上,狠狠地瞪視了歐陽震一眼。
“吾兒,非要讓太子對你心懷記恨,讓咱們相府都被兩個女人給連累到覆滅,你才算善罷甘休麼?”
她的話,如同是當頭冷水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