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的功夫是好,但他真的能夠從府牢中將人給帶出來麼?
不知道為何,歐陽情的心中總是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好的預感。她總覺得今晚楚夜去府牢中帶人的行動,要敗北了。
“情兒,你可喜歡這楚夜公子?”
就在她低頭思索的時候,南宮徒的聲音突然響起。聽到他這話,歐陽情的臉頰霎時間如同火燒,嗔怪的看了眼自個兒的舅舅。
“您說什麼呢!”
歐陽情自從癡病好了之後,許久都沒有看到過她慌亂的樣子了。南宮徒心下暗歎,對這事兒也已經有了幾分的心思。
看來,歐陽情的心中是有了楚夜了。
“若是楚夜要讓情兒跟他走的話,情兒會走麼?”
南宮徒再次問道,歐陽情默然不語。望著她那紅嫩的臉頰逐漸消退回到了正常的顏色,南宮徒知道她心中自有計較。
隻是,他沒有告訴她,若是她真的願意去青龍國的話,就帶著自個兒和外公南宮擎天去了也是可以的。
雖然身為大將軍,但如今皇帝已然是容不下他了。他的身邊始終跟著的有探子,不管是東宮的人馬還是皇帝的人,終歸是皇室對他不信任了。
若是日後皇帝駕崩,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那麼不管是誰,哪怕不是太子即位,都會拿他開刀。
功高震主。
與其在這裏等著皇帝將他的兵權一步步的削弱,最後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還不如在之前就自個兒先尋好退路。
青龍國隱居山林,倒是個不錯的打算。
但,這些現下來說還為時太早,畢竟青龍國中楚夜的根基尚且也不是那麼的穩定。到底他不是皇帝,很多事情他還是做不了主的。
等到楚夜登基之後,再商議這事也不遲。
“該死的。”
就在兩人各懷心事的時候,楚夜的身影已然是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隻見他很是憤憤不平的將頭巾摘掉,露出來了帥氣的臉龐。
“如何?可是刺客已然身亡了?”
看到他的樣子,歐陽情就猜測到了幾分結果。這刺客若真的不是來刺殺太子而是來殺了她的,那麼今日他就不會生還。
丞相府中的府牢,隨便打死個人,也是常有的事情。到時候隻說是在審訊的時候刺客寧死不屈,府牢中的獄卒頭下手重了點,也就完了。
反正刺殺太子的人,死有餘辜!
“你所料不差,本公子到了那府牢中的時候,刺客已經死了。不過,他不是被獄卒們給打死的,而是自盡的。”
自盡?
聽到這刺客的死亡緣故,歐陽情心中陡然一驚。這刺客竟然是自盡而亡,難道是要讓做文章的麼?
看來,府中要有一場腥風血雨了!
她緊緊地盯著楚夜,希望楚夜能夠給她一個好的交代。看到她那樣子,楚夜無奈的撇了撇嘴,接著說了下去。
“在那府牢中的牆壁上,刺客還留下來了話,說是他受了三夫人柔君的指使,趁亂將背離情誼的太子給刺死,也好讓歐陽情失去太子妃的位置,一落千丈!”
“真是荒謬!”
聽到這刺客的留言,歐陽情跌坐在了椅子上,深深呼吸。
這刺客的留言一看就是故意為之的,若說是為了絆倒自個兒,直接說要來刺死自己不就行了,何必還要費功夫的去刺殺太子?
若是說為了別的,那麼幹嘛還要將矛頭直直的對準了三夫人?
看來,這刺客身後的人並不是三夫人,而是另有其人!
連靜的身影在她的腦海中閃過,歐陽情冷笑了兩聲。“本小姐這個二娘啊,真的是人老成精。”
“你說這刺客是二夫人的人,故意借此機會來絆倒三夫人的?”
南宮徒和楚夜也都不是傻子,聽到歐陽情這話,立刻明白了點什麼。
確實,若說是二夫人的人的話,倒是最有可能的。畢竟二夫人的觀音像到底是動的手腳目前還不確定,隨後二夫人在那裏哭鬧,倒是給了刺客最好的機會。
緊接著,刺客再裝作不敵,若是能夠隨手殺掉了歐陽情這個心腹大患,自然也是極好的。反正不管是二夫人還是如柳,都對歐陽情占據太子妃的位置有著莫名的仇恨。
“罷了,不管是誰,總歸都是我的妹妹們。既然她們費勁了心思要給我看一出好戲,我若是不賞光的話,豈不是太過讓她們失望?”
歐陽情的聲音很冷,如同是冬日裏結冰的湖水。她靜靜的看著手中那緊緊握著的荷包,陡然將荷包扔到了美人榻上。
如柳,夢兒,你們既然給了姐姐我這麼好的大禮,我不回報你們的話,豈不是太過讓你們失望了?
那麼,等到這場戲之後,你們到底要給姐姐看什麼,姐姐拭目以待就行了。
一宿無話,第二日歐陽震剛剛起床,就得到了刺客在府牢中自殺的消息。看到那牆壁上留下的字,他默默無言了許久許久。
“怎麼,你還是要護著那老三,不對她進行審訊麼?”
老太太拄著鳳頭拐杖,站在他的身邊,“這刺客可是都在這牆上留下了話了,是三夫人柔君指使他做的,難道還不清楚明白?”
“母親,柔君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她是常年伴隨古佛的人,哪裏有如此狠毒的心腸,將人給置於死地?”
聽到老太太的話,歐陽震不由得反駁,“若說她是為了馨兒,那她還巴不得讓馨兒成為太子妃呢,如何會去讓刺客將太子給刺死?”
歐陽震真的不願意相信這是三夫人做的事情,他府邸中的夫人,大夫人心善,二夫人美豔,三夫人與世無爭,本是極好的三個女人。
但現下大夫人已然是早早的去世了,二夫人又是在給老夫人的賀禮上出了大差錯,讓老太太成了這京城中眾人的笑柄,隻留下了三夫人。
如今,竟然又出了一檔子的事兒,讓他的三夫人也要下了府牢中來。莫非是他的夫人在這府牢中都不會有好下場麼?
“糊塗!”
看到歐陽震竟然還對三夫人相護,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在他的腦門上用拐杖指了指,很是生氣的說道。
“昨日裏你已經答應了太子殿下,要給他一個交代。好讓他不去稟告皇上。如今你竟然為了一個老三,就將這檔子事兒給忘記了麼?”
聽到老太太這話,歐陽震當下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了,昨日裏他已經答應了太子殿下,要將刺客的事兒給他一個交代。如今既然有了苦主,為何不趁此機會將自個兒從裏麵撇清出來?
不然的話,怕是要讓這府邸中的人都經曆腥風血雨了!
“既然如此,我就去找找老三吧。隻是,這件事要讓她多受罪了。”
歐陽震長歎一聲,麵色沉重的走出了府牢。望著他在那一瞬間仿佛多了點滄桑的身影,老太太倒是並不以為然。
她年輕的時候見過的算計多了去了,人在高處,總會有那麼幾個人想要將你拉下去。若是這個時候沒有人來幫忙頂罪,那麼麻煩就不是一點半點兒能夠解決的。
既然有了苦主,犧牲一個女人換取太子的信任和日後的飛黃騰達,想來歐陽震還是很清楚該如何做這個抉擇的。
心裏難過也隻是短暫的,他早晚會明白這個道理。
三夫人的院子裏,向來都是點著檀香的。她信奉佛教,沒事就吃齋念佛,也算是常伴青燈古佛的虔誠信徒了。
但今夜裏,她卻是無論如何都感到心裏有些許的不安。
無奈之下,三夫人隻好起身走到了院落中。歐陽馨兒已經睡下了,月色如水,她靜靜的看著天空。
“柔君,怎麼今日這麼好的興致來賞月了?”
就在這時,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她轉眸看去,正是丞相大人歐陽震的身影。他靜靜的站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容貌,隻覺得整個人都被黑暗所籠罩。
“夫君怎麼來妾身這個院子了,真的是,也沒有提早通知一聲……”
她有些慌亂的收拾了兩下自個兒的衣服,手指不自然的纏繞著手中的手絹。看著她那樣子,歐陽震的心頭陡然湧上了一層的悲涼。
平日裏他喜歡二夫人多些,所以總是宿在了二夫人的院子裏。這三夫人剛抬回來的時候他也是新鮮過一陣子的,但也隻是一陣子而已。
自從三夫人生了馨兒,他就幾乎很少來過她的地方。想來今晚到來,讓她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了吧。
“今夜我來是看看你,柔君,你是否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的?”
歐陽震歎息一聲,還是將自個兒今夜的目的說了出來。聽到他這話,三夫人當下有些詫異的看了看他。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她的馨兒和歐陽如柳商議要去將歐陽情的太子妃地位搶奪了的事兒,讓老爺知道了麼?
想到這裏,三夫人有些緊張的看了看歐陽震,但麵上卻並沒有表露出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