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秉燭夜談

青絲居內,歐陽情悠閑的喝著茶。如今丞相府的人忙著去攔截楚夜,一時之間整個丞相府清淨了不少。二夫人等人也都回到了各自的院子,估計這時候正恨的她牙根癢癢吧。

活該,有本事算計她,就得承受這下場,歐陽情望著手中茶盞,卻是陷入深思之中,丞相府派出了許多人,楚夜他雖然身手了得,可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亂子。

書房的門微微推開,小天和巧兒走進來,小天壓低聲音說道:“小姐,方才那人已經逃走了,還望小姐放心,我是親眼看著那人逃走的。”

歐陽情微微一愣,她不曾吩咐小天去看楚夜的下落,怎麼這小天如此機靈呢,卻見巧兒捂著嘴偷笑,顯然是這小丫頭的心思,到底是相依為命的主仆,巧兒是最了解歐陽情的心思的。

“好,你先下去吧,盯著點外頭的人。”歐陽情放下茶盞隨口說道。

小天匆匆告退,巧兒卻反倒是不肯走,出言說道:“姐姐,你是不是在擔心楚夜公子啊,要說這楚夜公子一表人才,姐姐不如想法子退了和太子的婚約,嫁給楚夜公子才好。”

歐陽情一陣頭疼,一表人才,分明是人模狗樣麼,眼見著巧兒調侃著,歐陽情微微一笑反問道:“妹妹也到了該嫁人的歲數,等哪天我就去和舅舅說,把你給嫁出去,看你還敢不敢取笑我。”

巧兒聞言臉色泛紅,結結巴巴說道:“姐姐,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一直伺候姐姐。”

主仆二人嬉笑一陣,巧兒便說是去準備午膳,歐陽情這才回過神,一晃眼的功夫竟然快到了正午。她算計了歐陽夢兒和歐陽馨兒,二姨娘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不知道會想出什麼法子來對付她呢。

明著,二姨娘已經不敢做什麼手腳了,畢竟歐陽情現在也不是好惹的,可是暗地裏,有些事情她不得不擔心起來,歐陽馨兒乃是三姨娘的心間肉。

平日裏三姨娘沉默寡言也不曾做過什麼害人的事情,如今眼見著歐陽馨兒落得如此下場,難保不會劍走偏鋒,對歐陽情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來,歐陽情歎了口氣,對於三姨娘她始終還是想留著幾分情麵,若不是逼到死路,歐陽情絕對不會主動去算計誰。

但願,三姨娘能明白這個道理,歐陽馨兒純屬於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歐陽情皺著眉頭,盤算著該用何等麵目,去麵對三姨娘,這就是變數,事情已經開始漸漸朝著她無法掌控的方向而去,這種感覺讓歐陽情很是擔憂。

巧兒的話倒是提醒了歐陽情,前一世司馬逸是個什麼東西,歐陽情領教頗深,這輩子說什麼她也斷然不會做太子妃,看到司馬逸就想吐,要是做了太子妃,還不得活活氣死。

歐陽情不想做太子妃,乃是頭上頂著聖旨,皇上欽點的人她又能如何,看來早早晚晚得想個法子,逼的皇上收回成命,金口玉言是自古不變的道理,想要讓皇上收回成命,恐怕還是得費一番功夫才行。

歐陽夢兒對司馬逸倒是真心的,可惜,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司馬逸隻怕再也看不上歐陽夢兒了,歐陽情原本打算想個法子,讓這對狗男女湊到一起去,現在,就隻能想別的法子了。

“司馬逸啊司馬逸,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隻怪你的薄情寡義。”歐陽情攥緊拳頭,不由得想起那個素未謀麵的孩子,就那般活生生的被他親爹害死,司馬逸欠了她兩條人命,這份恨,怕是不能善了了。

整整一天,丞相府都是雞飛狗跳,來來往往的全是丞相府的護院。傍晚時分,歐陽情瞧見幾名護院抬著一個人從後門出去,歐陽情派了小天跟在後頭,看個究竟。

不多時,小天就回來複命,那時一個陌生男子,被活活打死了,想來就是被歐陽夢兒她們弄進來的人,歐陽情一陣歎息,可惜了一條人命,那男子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白白送了命,二夫人真是越發的心狠手辣了。

說來也是可笑,從前癡癡傻傻倒也不覺得,她能在二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做成了太子妃,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

最終,丞相府還是沒能找到那兩個黑衣人的下落,這一切歐陽情倒也不覺得奇怪,楚夜那樣的身手很難被抓住,先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也是,她為何要心心念念著那塊狗皮膏藥。

她是丞相府的嫡女,楚河卻百般接近,若說是半分目的都沒有,打死她,她都不會相信的。

入夜,折騰了一天,歐陽情非常疲倦,早早的便離開了書房,轉身吹滅閨房的拉住,便準備好好休息一番,正在這時候,月色透過窗子灑進來,一道修長身影靜然而立,猶如鬼魅一般,竟然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時候來的。

“什麼人!”歐陽情驚呼一聲,反手拿起身邊的燭台,目光如炬虎視眈眈。

來人卻是發出一聲嗤笑:“我隻當情兒姑娘膽色過人,想不到竟然怕成這個樣子,真是好笑。”

歐陽情微微一愣,這聲音倒是十分耳熟,天下間能在這個時辰出入丞相府,而絲毫不被人所察覺,估計除了楚夜就再無旁人了。歐陽情鬆了一口氣,將燭台放回了桌子上,不知道為何,生性警惕謹慎的她,一聽到是楚夜,立刻就放鬆了戒備。

似乎,冥冥中總是覺得,楚夜是不可能害她的,歐陽情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卻並沒有點燃蠟燭,而是輕手輕腳的坐在了椅子上。

“白天之事,有勞公子費心了。”歐陽情麵色如常,心中卻不由得有些打鼓,楚夜方才進來的時候,身手不似從前那般利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傷。

黑暗中,彼此都看不清麵容,楚夜微微蹙眉,修長的手指落在肩膀上,呢喃道:“情兒姑娘當真要感謝本公子,本公子這條胳膊都廢了,若是討不到佳人,就隻能賴著情兒姑娘了。”

歐陽情一愣,立刻起身緊張道:“怎麼傷的,快讓我看看,不管你傷成什麼樣,我都會竭盡所學醫治你。”

黑暗中,月白色的身影越發清晰起來,楚夜走上前,柔聲道:“你,才是醫我的藥。”

歐陽情哪裏還有心思和他胡扯,一把抓過楚夜,便緊張兮兮的查看傷勢,楚夜接連後退,歐陽情寸步不讓,手中用力將楚夜的衣衫扯開,月色下,歐陽情瞪圓了眼睛去看楚夜的肩膀。

然而,楚夜的肩膀上並沒有傷口,歐陽情登時臉色一紅,原來楚夜根本就沒有受傷,方才隻是拿她逗趣,歐陽情竟然不假思索,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扯開了楚夜的衣衫,如今,楚夜光著上身,似笑非笑的望著歐陽情。

楚夜走上前,男人獨有的氣息迎麵而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那是從楚夜隨身帶著的香囊裏發出來的,歐陽情接連後退慌忙說道:“你,你想做什麼,你別過來,男女授受不親,還望公子自重。”

誰知,楚夜不以為然,徑直走到歐陽情麵前,緩緩坐下,隨手拿起茶盞,看樣子隻是為了喝茶,歐陽情這才鬆了一口氣,總是被楚夜戲耍,她怎麼還是會上當呢,這個楚夜,偏偏就以戲耍她為樂子麼。

楚夜坐下來,隨手將衣衫整理一番,這才開口說道:“我雖愛慕情兒姑娘,也絕不會做出齷齪之事,此番前來,有一事要問問情兒姑娘。”

“問。”歐陽情勉強定下心神,坐在楚夜麵前,腦海中卻全都是方才這男子的模樣,勻稱有力的身姿,揮之不去。

“情兒姑娘,你可願意嫁於司馬逸,做這個生不如死的太子妃。”楚夜押了一口茶問道,月色如水落在楚夜的俊臉上,冷傲的眉宇間沾染上一絲絲的凝重,他是認真的。

歐陽情深吸一口氣,司馬逸欠她兩條人命,若是算上前一世枉死的巧兒,便是三條了,這樣的男子,她如何肯嫁,何況那個勞什子的太子妃,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她隻是愛著司馬逸,卻弄得自己遍體鱗傷丟了小命,這一世,她已經恨毒了司馬逸,當下便是搖頭說道:“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做太子妃,縱是一死,也絕不會做司馬逸的女人!”

楚夜微微一愣,心中有些錯愕,歐陽情似乎非常厭惡司馬逸,這究竟是為了什麼,不過楚夜並沒有多問,今天他來隻是要問一個答案。

他已經認定歐陽情是自己的女人,總也要問一問,心愛女子的意思,若是歐陽情今日說願意,他寧願痛苦一生也不會叨擾歐陽情的幸福。

可是如今,歐陽情既然說不願意,那就怪不得他了,司馬逸的太子妃,他楚夜是要定了。

楚夜放下茶盞輕笑道:“好,痛快,既然如此,有些事本公子要和情兒姑娘說清楚,以後,你就是我楚夜的女人。”

歐陽情差點沒一個茶盞砸死這塊狗皮膏藥,胡鬧,她是不愛司馬逸,可也沒說就愛這塊狗皮膏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