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帶著淡笑,故意朝歐陽情走近了一步,不去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道:“哎,你眼睛夠毒的,我是登徒子都被你看出來了。看來,我必須做點什麼才能對得起這個名號。”
歐陽情暗暗皺眉,這人一直隻動嘴不動手,麵上一直帶著笑,卻是給她一種森森的寒意。
他的話半真半假,語氣又是如此迷離,她真不知道該如何看待他這個人。
仔細想想,自己當時落入湖中,本以為必死無疑了,卻是被人所救,這人很可能說的是真的。
隻是,他為何要把自己帶到這種地方來?
不過,若是他真的有什麼壞心思的話,早就動手了,何必在這裏跟她廢話呢?
歐陽情想到這裏,心下頓時大定。
她又仔細看了看楚夜的眼睛,隻看見一片澄澈,帶著一絲捉弄之意,並無半點汙穢。
“嗬,你想做什麼?我料得不錯,你是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吧?何必裝腔作勢的呢?”歐陽情有了底氣,說話便也不徐不疾,鎮定無比。
楚夜默然了一瞬,片刻後微微一笑,承認道:“果然精明的像小狐狸一樣。”
隻是他有些不明白的是,明明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子,為什麼她有的時候說話卻是老氣橫秋的?
歐陽情重回十餘歲以來情緒甚少波動,也沒什麼讓她意外的人或事。
今天見到的這個人,卻是讓她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最奇怪的是,她有一種直覺,此人非敵。
楚夜看著歐陽情,低聲自言自語道:“女孩子太聰明真的好嗎?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這可難辦了……”
歐陽情回神,便聽到他在自言自語,卻沒有聽見到底在說什麼。
然而想清楚了今日確實是他救的自己,縱然不願,也語氣冷硬道了謝:“今日之事,是我欠你一個人情,多謝。”
楚夜懶懶看她一眼,語氣變得有幾分傲慢:“嗯,知道謝就好,欠個人情是吧,我記下了。”
歐陽情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為什麼會救我?”
楚夜輕輕一笑,“我隻是覺得,我兩次路過,都看見你了,這偶遇,實在太有意思。”
路過?
偶遇?
她怎麼不知道?
見歐陽情神色有些呆滯,楚夜繼續道:“小美人兒真是好心計,丞相府門口不甘受辱,擺足了架勢;湖心亭裏禍水東引,害的司馬逸失禁。可不都是你做的?”
歐陽情看他語氣淡然不甚關心的樣子,心裏卻是一驚。
自己做的這些事,根本沒有想過會有人看出來。
她本以為除了將軍府和外公,其餘人都會把她當成癡傻之人呢。
卻是沒有想到,那些事居然被一個陌生人輕易地說穿了。
“你是誰?”歐陽情下意識地追問。
楚夜露出好笑的神情,右眉微挑:“記好了,你的救命恩人我,叫楚夜。”說著,是一副泰然的模樣。
歐陽情深深看了楚夜一眼,眉頭直皺,總感覺這楚夜出現的太過詭異。
就算他對自己沒有壞心,她還是感覺他的出現很是令人不安。
她甚至隱隱覺得,自己以後都要不得安生了,他以後可能還會出現。
不過,隻是片刻,歐陽情便鎮定了下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最起碼現在看來,楚夜對她,並無惡意。
楚夜帶著一絲戲謔的笑,在竹林重重陰影之下顯得頗為邪魅,對歐陽情道:“小姑娘,我還有事,不和你玩了。”
說罷,寬大的手覆上歐陽情的腰,帶著她縱身一躍,飛出了竹林,朝將軍府而去。
……
東湖邊,楚夜帶著歐陽情走後許久,一眾人還是有些愣神,依舊沉浸在方才楚夜帶來的震撼之中。
楚夜仿佛憑空出現一般,又突然消失,真有些不像凡人。
他的身影,像一個絢麗璀璨的夢,留存在眾人的腦海裏。
司馬逸臉色很不好看,不僅僅是因為自己今日之事,更是因為楚夜的出現。
縱然楚夜沒有一句話,他卻感覺到眾人一致的驚歎之情。他隱隱自傲的容貌,在楚夜麵前,可笑至極。
司馬逸輕咳一聲,待眾人都回神,冷笑道:“今日之事,若叫除我等以外人知曉,無論是誰,格殺勿論!”
即便他此時處境尷尬,一身王霸之氣卻是不假。
司馬逸神情陰狠,目光凜然,全然不像是在說笑。
他的心情已經漸漸平複了許多,看了一眼自己露出來的杏黃中衣,心中暗想:自己身為太子,就算是拉屎,也比金子珍貴,哼!
他周圍的二十餘人齊齊拜伏在地,神色緊張,異口同聲道:“請殿下放心!”
最為緊張的人是夢兒,事情的發展根本出乎了她的意料。
有些意外的是,司馬逸居然這麼快就鎮定下來了,看來他身為太子,果然是有幾分本事的。
隻是,現在他冷了臉,追問凶手之事是跑不了了,她得趕緊想個可信的說法,把事情推到歐陽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