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她忽視的不爽

東湖,湖心亭。

正是夏初,天氣並不是十分炎熱,卻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倒真的適合出遊。

這湖心亭規模倒是不小,足足可坐得下二三十人,此時亭中擺滿了桌椅,桌上放著水果佳肴、珍饈美酒,果然是隻有大戶人家才消受得起。

歐陽情雖然是答應了如柳去參加宴會,卻並不是真的有這個心思,因此按著平時的作息來的,沒有刻意早到這裏。

如柳早已等得不耐煩了,歐陽情在路口就碰見了她,看見她一臉如釋重負的笑意,隻感覺心裏微微一沉,隨即散去。

她不拿我當親人,我為何拿她當姐妹?

從此,隻當陌生人,也好。

略略朝亭中望了一眼,隻看見人頭攢動,賓客倒是不少。歐陽情唇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心道,歐陽夢兒真是好本事,竟然請到了這麼多人。

是想要她在這麼多人麵前出醜麼?

款步朝著湖心亭走去,目光始終不曾偏移分毫,絲毫不去管眾人朝她投去的各種各樣的眼神。

即便是看到了太子司馬逸,也裝作沒有看見,隻是心裏暗笑,夢兒實在是好心計,這一場好戲,最應該看戲的人,不正是太子麼。

見歐陽情出現,歐陽夢兒和歐陽馨兒都是心裏大定。

她來了就好,隻怕她不來。

她來了的話,她們的計劃就好實施了!

隻是,司馬逸坐在那麼明顯的位置上,她竟然沒看見?

怎麼可能!

以往的話,她雖然是個傻子,認司馬逸卻是認得極清,就算是他的一個背影,她都能在後麵追趕著、叫喊著。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

司馬逸極其厭惡她,而她的名聲也壞了下去。

司馬逸自然也是看見歐陽情了,眉毛不自覺地一皺。

他以為歐陽情又會像以往那樣恬不知恥的貼上來,卻是沒有想到,歐陽情隻是目光微微掃過他,便移開了,幅度小的幾乎給他一種她看不起自己的錯覺。

怎麼回事?

司馬逸英俊的麵容微沉,歐陽情沒有正眼看自己,他竟然感覺有些不爽。

此時他心裏想的是,她憑什麼這般無視自己?

好說歹說,自己也是太子,她至於這般無禮嗎?

便在這時,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喲,這不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嗎?怎麼,傻病被風吹好了?敢跑出來丟人現眼了,嗬嗬。”

這話是尚書府的千金宮靈說的,她向來為人尖酸刻薄,年紀不大,舌頭卻是不短。

在這裏的幾乎每一個人,都見識過她的尖牙利齒。

所以,第一個出言奚落歐陽情的是她,倒也是不足為奇。

夢兒微微一笑,宮靈率先開口嘲笑歐陽情,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隻要有一個人開了頭,不怕剩下的人不跟風。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夢兒才請了宮靈。

歐陽情恍若未聞,目不斜視,根本沒有看宮靈一眼。

像這樣舌頭比頭發長的女人,總有一天會明白什麼叫禍從口出。

而且,就憑這般低級無趣的伎倆,想要撼動她如止水的心境嗎?

笑話。

現在,即便一百個人一起開口嘲諷她,她都不會皺一下眉的。

兩世為人,經過了一屍兩命那麼慘痛的教訓,她早已明白了什麼才是該爭的,什麼是不需要介懷的。

周圍的人聽了宮靈的話,有的已經忍不住哄笑了起來。

即便是世家貴族的子弟,有些人自身的修養也是欠缺。

當著別人的麵嘲笑,若是在家教嚴格的家庭,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司馬逸帶著幾分看戲的心情,看向歐陽情。

如此直白的嘲諷,她會如何應對呢?

必然是和以前一樣,哭著和人爭辯吧,卻偏偏話都說不清楚了。

隻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歐陽情始終神色淡然,全然無視宮靈。

宮靈一張利嘴,什麼時候被這麼無視過?

她心裏暗暗惱怒,心中狠狠地罵了歐陽情一頓,冷冷一笑,繼續不依不饒道:“怎麼,啞口無言了嗎?不過要說起來,夢兒你們倒也是姐妹情深,辦個宴會也把她帶著。”

她冷笑著看了歐陽夢兒一眼,又聯想到今日太子司馬逸也在此。

並且,什麼姐妹情深,稍稍關注丞相府的人都知道是鬼話,歐陽情向來隻有被壓迫的份兒。

況且,夢兒和太子的關係好得很,皇上卻給歐陽情賜了婚,今日他們三人一起出現在這裏,這其中的曲折之處稍稍一想便能明白了。

夢兒、如柳、馨兒她們幾個,自然是得做做樣子,怎麼能由著宮靈這般胡說八道呢?

夢兒故意做出了為難的神色,憐惜的朝著歐陽情看了一眼,勸慰似的對宮靈道:“靈姐姐你快別說了,情兒妹妹隻是生了病,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亭中有二十多人,有的本來是在閑談,但是這邊女子眾多,又像是在談論著什麼,一時間公子小姐們的目光,便全集中在了這裏。

這場宴會,本來就是歐陽夢兒舉辦的。

這時候有些不明情況的人聽見夢兒如此維護她的癡傻妹妹,頓時讚歎有聲,說夢兒人美心善。

歐陽情勾唇一笑,歐陽夢兒人美心善?

簡直是她兩世為人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她這突然一笑,頓時有些不合時宜,明顯不是對宮靈和歐陽夢兒任何一方的回應,有些人隻當她是癡傻病犯了。

她們在這裏聊了有一會兒了,歐陽情目光始終沒有移向司馬逸,他終於有些按捺不住了,一直以來理所當然的被膜拜被愛慕沒有發生,他居然有幾分失落。

在女孩兒們談話的間隙,司馬逸麵色微沉,冷冷道:“這是哪家的女兒?如此無禮,見了本太子,也不懂得行禮嗎?”

聽了這話,歐陽情反而背過身去,自顧自撿偏僻位置坐了,不再理會這些人。

她的這一舉動,頓時讓司馬逸麵子上掛不住了,眉毛值皺,險些發作。

宮靈帶著唯恐天下不亂的笑,嬌聲道:“哎喲太子殿下,她是個傻子,您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呢?”

頓了頓,她不懷好意的看著司馬逸和夢兒,稍稍提高了聲音,讓亭中的人都能聽見:“再說了,陛下都賜婚了,以後你們就是一家人了,偶爾的失禮,也不是什麼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