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內。
房間裝潢雅致,物件擺設,一看便是女子閨房。
剛剛過了早膳時候,這屋中便聚集了三個女孩兒,皆是十歲出頭的模樣,一個個倒也輪廓清秀,然而說的話,卻是和年紀頗有幾分不符。
正是丞相的幾個女兒,歐陽情的幾個姐妹。
一個身著杏黃衫子的女孩睜著水靈靈的大眼,摸約十三四歲的樣子,憤憤道:“我還是想不通,怎麼皇上會賜婚給那樣一個傻子?難道皇上不知道歐陽情是個傻子嗎?”
說話的人正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歐陽夢兒,旁邊立刻有人幫腔道:“夢兒姐姐說的是,我們也很為你不平呢。皇帝肯定是豬油蒙了眼了才會這樣下旨。”
歐陽夢兒看了說話的歐陽如柳一眼,心裏稍稍好過了些。
總歸是有人向著她的呢,想那個傻子,勢單力薄的孤掌難鳴,卻偏偏要和她爭!
一旁的二小姐歐陽馨兒沉聲道:“如柳,別亂說話!怎麼能這麼說皇上,在心裏說說就算了。”
夢兒的火氣又被這話燃了起來,在這件事情上,她就是不服皇上。
她早已在心裏暗暗地罵了皇上幾十遍了。
歐陽如柳和歐陽情本是一母所生,卻也是看不起歐陽情。
丞相又是格外偏袒大小姐歐陽夢兒,所以整個丞相府的女兒就隻有兩派,一派是歐陽情,另一派便是看不起歐陽情的。
如柳生怕自己因為是歐陽情的親姐妹而遭歐陽夢兒排擠,時常在夢兒麵前說歐陽情的不是,和夢兒她們倒也合得來。
隻是,畢竟在府中沒什麼地位,歐陽馨兒又是和夢兒一樣飛揚跋扈的,所以如柳便是那個時常受氣的。
饒是如此,她依然想要融入夢兒她們。
聖旨下了之後,最為憋氣的就是歐陽夢兒了。
誰人不知,她和太子司馬逸的關係好得很,雖然沒有到互定終身的地步,可是在她這派人看來,那太子正妃之位,妥妥的就是歐陽夢兒的了。
可誰知憑空殺出一個歐陽情來,還是個傻女,這叫歐陽夢兒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真是煩人,本以為那小蹄子整天想擠到太子跟前夠惡心的了,沒想到她踩了狗屎一樣運氣這麼好,聖旨一下,今天她就要回府了,越想越是心煩!”夢兒一張小臉皺的核桃一樣,眉目之間盡是煩悶之色。
馨兒和如柳對望了一眼,彼此心裏了然。
她們和夢兒同仇敵愾,怎麼看得一個傻女耀武揚威的回到丞相府?
那歐陽情本就愛慕太子,如今竟然如願以償了,叫她們怎麼甘心就這樣看著?
夢兒恨恨的把一張白紙撕得粉碎,似乎是發泄一般的,又像是自言自語,急急道:“不就因為她是嫡女嗎!嫡女有什麼了不起的,左右是個傻子……”
其餘二女也是心裏微沉,夢兒說的不錯。縱然丞相府裏最受寵的女兒是夢兒,可她終究還是少了一個嫡女的身份。
這可能會成為她這一輩子的遺憾。
如柳見大家臉色都不怎麼好,眼珠子轉了轉,岔開話題道:“既然大家都不待見她,決計是不能讓她好過的。”
夢兒被她這麼一提醒,心中原本的不滿頓時冷哼一聲道:“這是當然,估計現在府裏已經派人去接她回來了。她在將軍府我管不著,回了相府,就讓她好看!你們,有什麼好主意嗎?”
歐陽夢兒向來如此,即便是自己有主意了,也不會最先說出來,而是要問兩個姐妹有什麼想法。
這樣不僅可以使自己的想法完善,而且將來要是說起來,惡名也不在她身上。
歐陽如柳最先反應過來,接嘴道:“那就和以前一樣,她吃的穿的用的,肯定是連個下人都不如。”
馨兒冷哼一聲,對歐陽如柳的想法極其不屑:“以前是以前,現在要是再這麼對她,怎麼能泄我們的心頭之恨?”
夢兒纖秀的眉動了動,像是在認真思考著要如何。
她紅唇微動,對兩個姐妹道:“給我好好想,別把自己想的菩薩似的,什麼法子狠毒,給她來什麼!”
如柳方才屢屢被馨兒駁斥,心裏有些害怕,若是再這樣下去的話,她肯定會變得和歐陽情一樣,成為夢兒她們不待見的人。
為了自己的將來考慮,她該好好想想有什麼法子可以對付自己的傻姐姐。
“我們可以每天在她的飯菜裏下藥,或者,毒打她一頓,劃花她的臉!”如柳有幾分忐忑,再次開口獻計。
聽前麵的,夢兒本來是不為所動,然而聽到“劃花她的臉”,她一雙眸子驀地抬起,露出一道精光。這句話,實在是說到了她的心坎上了。
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在潛意識裏,她對歐陽情的恨意,不僅僅是因為偏偏想要欺負一個傻子,而在於這個傻子有傾國傾城之姿勝過自己百倍!
馨兒也是目光微凝,她向來濃妝豔抹,張揚的什麼似的,生怕別人說她不好看。
然而那個可惡的傻子,即便是穿著灰撲撲的下人服飾,卻還是掩飾不了那一抹麗色。
如柳的這個計策,可謂是深得她和夢兒的心。
歐陽夢兒微微頷首,唇角帶著一絲可怕的笑意:“好,就這樣,到時候,我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