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璿走在街上,聽不到小販的叫賣聲,聽不到路人的議論聲,聽不到孩童的打鬧聲……
整個世界如同墳場,安靜的詭異。
清璿來到宮門前,正好有一隊太監列隊而入。
清璿將排在最後的那人引到角落敲暈,換上他的衣服,站到隊伍最後。
眼看著即將踏入宮門,清璿突然被人拖進拐角。
為了不讓宮門守衛發現,清璿隱忍不發。
“你就那麼想見他,不惜冒死?”何奈的聲音低沉,帶著濃重的怒氣。
又壞她好事!清璿恨不能掐死他。
狠狠瞪著他,清璿語氣惡劣,“看狗皇帝有多慘。”被你攪黃了。
何奈眼神一亮,瞬間有了精神,“原來,你是為了這個……跟我來。”
清璿被拉著七拐八繞,卻成功的進了宮牆。
又是一陣繞來繞去,清璿來到了武文轍和群臣議事的殿外。
清璿看著身穿太監府的何奈,心中暗想:倒黴蛋多少有點用,勉強留著。
就在這時,殿裏傳來武文轍的咆哮聲,“廢物!一群廢物!”
接著便是“嘩啦啦”、“劈裏啪啦”摔東西的聲音。
清璿靜靜聽著,很快便弄明白了武文轍發怒的原因。
自從皇帝和寵妃合謀勒死皇後的消息廣泛流傳,禦史們便興奮了,一個個似打了雞血,彈劾寵妃杜氏的奏折如同雪花,紛紛落在武文轍案頭。
武文轍看了大怒,將上書的禦史們宣進禦書房,百般訓斥。
末了,武文轍還讓他們寫檢討書。
這一下,禦史們可不幹了。
頭可斷、血可流,唯有這檢討書不能寫。
有威望的禦史暗中放話,誰扛不住寫了檢討書,祖宗十八代的名聲就別想要了。
禦史們在雙重壓力下,終於窺見了一條生路:裝病。
他們這一裝病,皇帝武文轍清淨了,但整個朝庭的運轉卻混亂了。
文官的馬首紀丞相患病,新丞相未上任;武官的統領大將軍是新任命的,根本玩不轉。
百官群龍無首,又少了禦史這一道約束,能偷懶的偷懶,能貪汙的貪汙,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反正隻要瞞過皇帝一人就行。
僅僅三天時間,整個朝堂就一片烏煙瘴氣。
送到武文轍案頭的走著,全是經過修飾的,他根本得不到真實的情況彙報。
但他生性多疑,又設有很多暗探,將百官的作為看的一清二楚,心中越發憤怒。
他本以為鬥倒紀丞相,殺了何奈,便能完全掌握朝堂,卻不想弄成這副樣子,心中既憋屈又憤怒。
苦思一夜,他準備今天早朝時,用雷霆手段將朝政肅清。
可他的政令剛一出,就遭到大臣集體反對。
平日裏在他看來,堪為肱股之臣的臣子,更是引經據典的反駁他,弄得他灰頭土臉,下不來台。
雙方僵持不下,直到現在,午飯時間已過,也沒個定論。
武文轍越來越暴躁,罵人也罵的越凶。
可跪在他下方的,都是深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思想熏陶的輝煌碩果。
他罵的越凶,他們反省的越認真深刻。
當他罵過之後,他們卻像集體失憶般,該反對反對,該受罰受罰,就是不肯和他達成一致。
看著武文轍氣急敗壞,頭上的玉串晃得差點斷掉,清璿心裏無比順暢。
她相信,這些大臣都是好樣的,練得一手拔河好技能,心高氣傲的武文轍,絕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既然皇帝過得不順心,那寵妃杜氏的日子,想必也膽戰心驚,好不到哪去。
清璿抓住一個宮女,給了點好處,便將杜香香的情況打探的一清二楚。
杜香香得知自己的惡行廣為流傳,當時就懵了。
她哭喊著去找武文轍撐腰,卻剛好碰上武文轍發脾氣。
她故技重施,本以為會得到寵愛無限,卻等來了武文轍狠狠一耳光。
不但如此,武文轍還高聲罵道:“毒婦,都是你!害的朕威信全無!”
小宮女學的惟妙惟肖,清璿都要忍不住為她鼓掌了。
這之後,杜香香便被軟禁在她的綺羅殿,沒有武文轍的命令,不得出殿。
杜香香氣急敗壞,砸了宮殿裏所有能砸的東西。
武文轍半分不理會,也沒有讓人送新的。
至今,綺羅殿裏空蕩蕩,不複往日的奢華無度。
對於這個結果,清璿還算滿意,便快步出宮。
這裏的氣氛太過壓抑,果然不適合她。
有人從背後追上來,壓低聲音道:“用完就丟,你可真不客氣。”
“是你主動貼上了來。”清璿腳步不慢。
何奈走在她身邊,凝視著她的側臉,良久吐出幾個字,“我認栽……”
清璿順利回家,倒頭就睡,睡飽了,剛好到了晚上,她又趕到密林,督促眾人挖坑。
宮門大開,皇帝武文轍的車攆浩浩蕩蕩出了朝陽門,向著太廟進發。
途經鬧市區,臣民俯首,卻無一人敢高呼“萬歲”。
武文轍心裏憤怒,剛要發火,就聽身邊的太監道,“陛下頒發了禁言令,這些奴才們倒是乖覺,執行的徹底,竟不山呼萬歲。小的這就去教訓他們……”
武文轍立刻阻止,讓他退下。
這個時候,如果他讓臣民山呼萬歲,豈不相當於自打嘴巴。
武文轍越想越憋屈,一路都沒個好心情。
清璿隱在人群中,將他的表情和動作看的一清二楚,心裏罵道:狗東西,自作自受!
春風吹來,清璿聞到一股濃烈的脂粉味。
她猛然轉頭,向著隊伍的後方望去。
一頂黃色小轎夾雜在隊伍後方,八個轎夫抬著,與整個隊伍有些不搭。
直覺告訴清璿,那裏麵坐的正是杜香香。
機械獸冒出半個頭,討好的道:【主人,你的直覺神準……】
清璿不理會它,大步跟了上去。
杜香香果然有本事,都被軟禁了,竟還有能耐讓武文轍鬆口,明知不合祖製,卻冒險帶她去太廟祭祀。
想必,杜香香現在很得意。
【有主人在,她得意不了多久……】機械獸適時拍馬屁。
清璿淡淡瞥了它一眼,機械獸連忙縮回去。
太廟正殿,禦駕親臨,百官朝拜,氣氛莊嚴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