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終於來了

軍方迅速調來工程車開路,突然一顆耀眼的光芒飛快地鑽進不遠處的地麵,緊接著大地又是一陣猛烈的搖晃,更多的石塊從山上滾落下來,很多人被砸在石頭下麵,鮮血四濺,慘叫聲,哭喊聲,聲聲扣人心弦。

張峰忽然覺得後背上一痛,像是什麼東西鑽進了他的身體裏。“這裏太危險了,一會地震停了以後,我們要快速跑到平地去。”周天子對著張峰大聲說。

張峰等人終於後撤到遠離山體的地方,眼看大路是走不成了,他們隻能和很多人繞小路艱難步行。

大地再一次震動起來,眾人不敢亂動,趴在原地等待地震結束,這裏已是平原地區,想必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突然地麵裂開了一道縫隙,一個在縫隙邊緣的男人,尖叫著掉落下去,那慘叫的聲音,似乎從人們的耳朵裏傳到心裏,它仿佛在告訴這群流亡他鄉的人,下一個失去生命的人,可能就是你。

就在人們的眼前,地麵快速升起,竟然在瞬間形成了一道山嶺。山嶺高達百米,兩邊都是斷崖絕壁,它阻住了眾人西去的道路。大自然的力量,就是這樣的強大,平時或許我們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建起了一座座滿是高樓大廈的城市,修出了一條條南北縱橫的國道運河,我們以為人類已經擁有了征服自然、駕馭自然的能力,卻不知,在大自然真正顯示它的實力的時候,我們仍如螻蟻一般渺小。

其實人類一直就和螻蟻一樣,在這個世界艱難生存,西裝領帶的背後,誰能說就沒有心酸。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優勝劣汰,弱肉強食,大自然如鐵一般地規律,有時候顯得那麼冰冷和無情,很長一段時間裏,人類企圖給這條規律加上一些人性的脈脈溫情,可這一切都顯得那麼軟弱無力。

這一條瞬間在人們眼前形成的山嶺,在這群人的心裏,似乎也阻住了他們生的希望。

“蒼天哪!您真得要拿去我們的性命才肯罷休嗎?”一位老人脆在地上,捶胸痛哭地喊道。

張峰與周天子黯然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張峰本來不信命的,可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命這個東西,或許真的存在。

當大地擅動著把一個人推進無底的深淵時,難道這個人還會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但命這個東西,又是那樣的難以捉摸,畢竟在沒發生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將來會怎樣,或許所謂的命,隻能是在發生以後,我們才能知道,在此之前,似乎我們也有選擇的權利,所以從這方麵說,命至少有一半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突然間張峰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緊接著大地再次震動,新形成的山嶺被憾動,馬上有石塊飛落而至。“小心,”張峰大叫著推開發呆的明珠,一塊大石從他們的身邊滾落過去。

“謝謝你。”明珠感激地說,他們掙紮著起身,明珠忽然“哎喲”了一聲,她的腳竟然受傷了。張峰趕緊給她檢查傷口,看來傷得並不重,並沒傷到骨頭,隻要上點消炎藥,再打瓶點滴,哎呀!平時這些很簡單的事情,可現在卻是那麼遙不可及,哪裏有藥呢?哪裏又有醫院呢?

張峰慌慌張張地撕了衣角給明珠包紮上,在周天子等人的幫助下遠離了那片山嶺。

天空忽然陰暗了下來,有人看了一下手腕上戴的名表,不過下午三點,天怎麼就暗了呢。

沒有雷聲,遠處的天空漸漸地黑下來,那抹黑色從東方迅速向西延伸著,如同神話中的妖氣一般,將太陽遮掩。嘩啦嘩啦地雨飛速地落了下來,可今天的雨,怎麼帶著腥鹹的氣味呢,一個走在孟凡前麵的老人,忽然被天上落下的一樣東西砸到了腦袋,那老人立刻短了一截。孟凡看清了,天上落下來的,竟是一隻海龜,天上竟然掉海龜了?

天上掉下來的,不隻是海龜,還有各種各樣的海洋生物,烏賊、水母,海鰻,甚至還有鯨魚。

許多人被砸到,從此再也不用流亡奔跑,再也不會有恐懼,死人是沒有恐懼的。

張峰等人合力推起一輛翻在溝裏的昌河車,躲了進去,他們隻能對著黑暗的天空祈禱:“希望死神不要來臨,希望上天能給他們一次生的機會。”或許真得是上天聽到了他們的祈求,真得沒有什麼東西砸到他們的車上。

天終於完全的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仿佛是世間最恐怖的巫婆對這群人施了最惡毒的魔法。

命運之神給人們開了個玩笑,那些最先逃走的人類,遇到了史上最強勁的“暴雨”,因為那根本就不是雨,正如神話中所說的,翻江倒海,這是人類史上最恐怖的海嘯,海水飛上一萬米的高空後落下,幾乎所有行走在落點中心的人類都死去了,而張峰他們,恰好是在落點與海洋的中間地帶,因此許多人僥幸逃過一劫,但下一次,他們還能這麼幸運嗎?

“要不要來一根?”周天子笑著說。

張峰不得不佩服起周天子來了,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能笑出來,果然將門無犬子。“好小子,逃命的時候居然還沒忘記帶煙。”

“正因為逃命,所以才不能忘了帶呢?”周天子笑著抽出一根來,美滋滋的用軍用防風火機點上。

“張峰,你呢?還不會抽嗎?”

“吸煙有害健康!”

“那是以前,現在,吸煙可以讓你淡忘恐懼。健康?還有意義嗎?”

張峰不得不承認,周天子的話現在很有道理,這樣的災難,不是你跑得快一些就可以躲得開的,說白了,這裏還活著的人,都是上帝的寵兒,靠得是運氣。

張峰沒在說話,而是從周天子手裏接過了一根煙,在手中稍做停頓後,點燃。

嗆,很嗆,張峰立刻咳嗽起來,周天子微微一笑,“什麼東西都得慢慢來,吸多了就好了。”

“你小子不早說,害得我都嗆出淚了。媽的,不學了,你跟我留幾根,等我想抽了再抽。”

一天一夜以後,天空漸漸明亮了一些,但這隻是跟落雨時相比。現在已時近中午,卻像是初冬時節早晨的大霧天氣。

張峰摸了摸明的額頭,發現她已經發燒了,很顯然她的傷口發炎了,在沒有藥的情況下,一個小傷口也可能要了人的命,尤其是習慣了打針吃藥的都市人。

“天子,明珠她發燒了,你有辦法搞到藥嗎?”

“我出去問問這附近的人有沒有藥吧!”周天子回答。

周天子父親派來接他的兩名戰士中有一名已在山崩中不幸遇難,還有一名小戰士陸大勇說:“周哥,我和你一塊去吧!”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回到車裏,周天子搖搖頭說:“周圍的人都說他們沒有藥,我看就算是有人有藥,也不一定舍得給我們,關鍵時候那可是保命用的。”

“據我所知,最初發生山石滾落的地方,被亂石壓住的軍車上是有藥品的,但要想拿到,我們就必須趕回那裏去,這有一定的危險。”陸大勇說。

“好,你們幫我照顧明珠,我去。”張峰對周天子等人說。

吳海南馬上表示反對:“不行,這樣太危險了。”

“為了明珠,再危險我也要試一試。”張峰堅定的說。

“這樣吧!”這時周天子又開口了:“我和張峰回去找藥,你們在這裏等著。”

“那我也必須一起去,首長讓我來接周哥,我不能讓周哥一個人冒險,況且我知道哪輛車上有藥,還知道哪些藥能救明姑娘。”

“不,人去多了也不用,隻會增加危險。”張峰阻止道。

“不,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周天子將手放在了張峰的肩膀上:“我雖然不是一名真正的軍人,但我父親一直告訴我,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能拋棄自己的戰友,現在,我們是一個戰壕裏的生死戰友,要共同麵對可能發生的危險。”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我們三個一起去。”陸大勇嚷道。

“那我也要去,我可不能讓你們看扁了我。”吳海南也叫道。

“好了,我們總不能都去吧!你還是留下來照顧明珠和你父親吧,你父親好像也受傷了。”

幾人最終決定,張峰、周天子、陸大勇回去找藥,吳海南留下來照顧明珠,其實一起來的人不隻這幾個,隻是在逃生時都走散了,現在也生死未卜。

三人簡單地裝備了一些東西,就立刻向最先出事的山坡進發了,但三人也不敢跑步,因為那樣會消耗太多的體力。

大約兩個小時後,三人回到了那個山坡,不過他們最先看到的不是軍車,而是有一個人在一塊大石下掙紮著,一息尚存,那人看到有人來了,立刻大聲呼救道:“喂!我是臨海縣政法委書記賈廣仁,你們快來救我啊。”

張峰與周天子對視了一眼,決定先把這個人救出來再說,同是天涯淪落人,幫一把還是應該的。

三人合力去掀石頭,賈廣仁是個高高壯壯的男人,說起話來一口官氣:“小夥子們,好得很,等我出去後,你們就是立大功了,我會讓你們單位好好表彰你們的,你們英勇救人的行為,一定會上報紙頭條的。”周天子有些不耐煩了:“***你能不能先閉上你的鳥嘴,我們救你是因為你是一個人,不是因為你是什麼這官那官。”

“我說你這小夥子,怎麼跟我說話呢,不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要是在平時,我一個電話就能---”

“如果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們會讓你一個人在這裏永遠呆下去。”張峰忽然冷冷地說。

那個賈廣仁立刻嚇得乖乖閉上了嘴。在三個人的努力下,終於將賈廣仁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