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次問的，比之前都要小心翼翼許多。生怕因此問的不好，就會惹得她生氣傷心，甚至又因為這件事而連著顧小九一起給躲了......
林萌萌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好笑，不由得轉過身，麵對著顧小九，黑暗中勾起了一抹笑容，回答——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說來說去，隻是我自己矯情了。也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顧大哥......很好，隻是......我們之間沒有這個可能。”
顧小九眨眨眼，急忙道：“怎麼就自作多情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其實我哥對你也是有意思的嗎？”
見她不說話，顧小九又接著下猛藥：“不然，他怎麼會對你那麼好，甚至在你住院那段期間，日夜陪著你！甚至連工作都丟在了一邊！？”
隨著顧小九的話音落下，黑暗中的林萌萌仿佛又想起了前段時間她住院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有顧羽在病房外的小房間裏睡覺。
半夜，會因為她翻身疼的驚醒時，他也有所察覺的立馬起身幫她喊護士；也會在她口渴了想喝水時，體貼細致的將水遞到她嘴邊。
如此，算不算是有意思？
那麼......全公司上下喊的顧總夫人是什麼意思？他在辦公室裏抱著另外一個少女又是什麼意思？
兩種畫麵重疊，林萌萌不想繼續想下去。
說她矯情也好，說她自卑也好，總之......不管是矯情還是自卑，她都沒勇氣正視這樣的問題和溝壑，去跨越這一步。
就當她膽小又怯懦吧。
“小九，不說這個話題了，很晚了，我們該休息了。”林萌萌說完，將被子扯了扯，然後當真閉上眼睛開始睡覺了。
每次一提這個問題，林萌萌就是這樣一幅心不在焉，甚至魂不守舍的模樣，顧小九看著，真是恨鐵不成鋼！
隻不過為了不刺激到她，顧小九還是忍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握著林萌萌的手，說道。
“算了，不提男人了，反正你隻要記得，不管什麼時候，我們都是好朋友，一輩子的好朋友！”
“嗯。”林萌萌也笑著點了點頭。
.........
第二天清早。
林萌萌忙前忙後的為顧小九跑腿，一樓五樓上上下下的跑，去辦理出院手續，並且繳清了兩天的住院費和醫藥費等。
等跑了第三遍的時候，她早就氣喘籲籲，但好歹已經結清並處理了所有的費用和手續，當下她便喘著氣，一邊推開顧小九的病房門，一邊笑道——
“電梯太擠，我來來回回都是爬樓梯的，可把我累得像牛，記得啊，你可欠我一頓飯哦！等你好了，我可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最後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林萌萌卻突然愣住了。
因為她麵前站著的，不是正在收拾東西的顧小九，而是......身形挺拔，一件黑色風衣襯得人越發沉穩內斂，肩膀上還帶著點點露水的......顧羽。
從上一次兩人算得上是攤牌並決裂的那一次起，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了。
因此隔了十天半個月再次相遇，那種尷尬，無措，沉默，無言的氣氛瞬間又縈繞在兩人周圍......
顧羽是坐了一個晚上的飛機連夜趕回來的。
時差沒倒，覺也沒怎麼睡。因此下巴上的胡茬都泛起了一圈，並且除此外，整個人看起來還有幾分滄桑和疲憊。
可盡管如此，他在看到林萌萌的那一刻起，平靜的眼眸似乎閃了一下，隨即極快的被掩飾過去。
他隻淡淡的說了一句，算是打了個招呼。
“小九在洗手間。”
林萌萌又是一愣，然後便禮貌頷首點點頭，便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不說話。
昨天晚上，她答應了顧小九，會陪她出院，並且帶她去她外婆家一起玩兩天的。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大清早才六點鍾，就看到了風塵仆仆趕來的顧羽。
這樣的氣氛實在是尷尬，她甚至尷尬到好想找個借口就逃遠一點，隻不過一想到又要爽約失信於顧小九，她就打消了這個心思。
這樣的氛圍中，一分一秒都是難捱的。
林萌萌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手裏拿著的出院手續緊緊的捏著，顯現出了她此時的緊張和不安。
所以她並沒有看到，顧羽那望向她的視線，以及眼眸裏複雜的情緒。
聰明如顧羽，在看到自己妹妹活蹦亂跳，在一看到林萌萌也出現在這醫院裏，“恰巧”和他偶遇時，他就明白了，隻怕這都是自己妹妹一手給他創造出來的機會......
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合？
在他到了病房還沒有說幾句話時，一直看著時間的顧小九突然說要上廁所，便在廁所裏麵一呆就是十幾分鍾都不出來。
現在想來，就是為了給他們創造這樣一個獨處的機會。
隻不過......就算有這樣獨處的機會，他若是不開口先說話打招呼，那個膽小退縮的女孩，是絕對不會主動開口的。
所以想也沒想，顧羽看著林萌萌手裏的一大疊單據，淡淡問道，“這是什麼？”
他的語氣極為平靜，不見往日的溫柔，隻有公事公辦的淡淡口氣和態度。
但這樣不帶絲毫個人感情的話題，卻讓手足無措的林萌萌鬆了一口氣，老老實實的將單據遞出去，回答道：“小九的出院手續。”
遞出這個單據時，林萌萌並不敢抬頭看他，所以一直盯著地上的瓷磚，似乎要將它盯出花兒來......
但也就在這樣的局促中，她突然感覺到，麵前那人的腿向前邁了一步，原本隔開的距離瞬間被拉近。
而且一米外站定的那雙黑色皮鞋，在她緊張的頭皮發麻時，又上前了一步......
想也不用想，此時她若是抬頭的話，隻怕兩人一定已經挨得極近。
林萌萌心中有點兒慌，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一步，哪知麵前已經伸過來了一雙手，將她手裏的單據輕輕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