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涼沒忍住，又是狠狠的一腳踩過去，隻不過這回君遠寒學聰明了，立馬往邊上一側，躲過了她的無影腳。
“咳！”
被晾在一邊當成了空氣的慕老爺子很是不爽的咳了一聲，重新刷回了自己的存在感。然後在慕涼朝他看過來時，沒好氣的瞪了自家孫女一眼。
當著他老頭子的麵打情罵俏，簡直成何體統！
慕老爺子很是不爽：畢竟自己捧在手心裏養了這麼多年，疼了這麼多年的小丫頭，一個眨眼的時間就已經長大成人，而且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甚至連上門下聘的小兔崽子都來了...
“算了算了！”
原本還想將慕涼叫過來問一問她的意思，但看他倆如此默契和自然的相處，那還有什麼好問的呢！當下就揮揮手，道：“都出去出去！”
他要自己一個人，靜靜的消化這又想哭又想笑的悲傷...
慕涼啊一聲，雙眸不可思議的瞪大：不是吧，看爺爺這個態度，像是已經點了頭？
不會吧！從進書房的門到現在，也沒過去多長的時間啊，她還什麼都沒有聽到，怎麼就已經談話結束了呢？
“好的爺爺。”君遠寒倒是順著杆子往上爬，一句爺爺叫得順口又熟撚。讓慕涼忍不住又是一眼瞪過去。
兩人剛要走出門口，慕老爺子又在他們背後說了句：“君家小子，你自己說過的話可要記得，不要讓我失望！”
老爺子的語氣沉重，仿佛做了一個巨大的決定。
慕涼聽著一頭霧水，君遠寒卻回過頭微微一笑，道：“您放心，我答應過的，就必然會做到！”
“那就好。”老爺子點了點頭，然後揮揮手，“出去吧，順帶給我把書房的門關上。”
他應著。
隨後慕涼和君遠寒便一前一後的走出了書房，直到書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慕涼才壓低聲音悄悄的問道：“喂，你都跟我爺爺說什麼了？又答應什麼了？”
君遠寒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現在起，是我們的爺爺...”他笑得意味深長，卻是答非所問，擺明了這是個秘密，暫時不打算告訴她。
慕涼嘁了一聲，然後率先走下了樓梯。
隻不過在樓梯的轉角處，她回頭，朝那書房看了一眼——
書房裏麵的慕老爺子，此時正從書桌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了一本上鎖的相冊本。
相冊沒有一絲灰塵，顯然是天天有被擦拭和撫摸。並且相冊封麵的皮，也已經有了些年頭的自然磨損。
老爺子翻開相冊的第一頁，看著相冊裏，那依偎在一起，笑容溫柔又和煦的一對年輕夫妻，眼眶微紅。
半晌，他輕輕的摩挲著相冊裏的人，歎了一聲：“放心吧，小丫頭會好好的。即使有一天我護不到她，還有一個人可以代替我們，守護她平安喜樂。”
這就是他為什麼會答應君遠寒的原因。
其一是：比起季家，君家更有這個能力為她撐起一片天。何況在一次次對季修然失望後，原先念著的兩家情分也被消耗的所剩無幾。
之前繁盛時都不見季家對他的孫女好一點，就更別提現在的季家已經倒了。
所以老爺子已經決定了，把當初季家送來的聘禮全數退還回去，並且給一部分的補償金，從此之後，兩不相欠，就此兩清。
而這個節骨眼上，季家最需要的就是錢，所以他們家，一定會同意退婚。
“叩叩叩！”
書房的門被輕聲敲響，福叔站在外麵道：“老爺！”
“進來吧。”慕老爺子歎息著，將手裏的相冊重新合上。
福叔已經推開書房的門進來，然後順手帶上門後，走到書桌前，道：“老爺，樓下的東西已經全都清算了，這是我列的一個物品清單，您看看？”
福叔一邊說，一邊將手裏的紙張遞過去。
慕老爺子接過來隨意的掃了一眼，頓時眉頭便緊緊的皺了起來：“這君家小子下的聘，未免也太過豐厚了吧？”
隻見紙上詳細羅列的有房產，有商鋪，有聘金，還有老爺子特別喜歡但卻一直收藏不到的各種古董花瓶以及古董玩物。
光這些古董的數量，就有十一個。每一個，都價值連城，甚至比房產商鋪還要值錢的很！
光看看這天價聘禮，就知道下聘的人，對於姑娘家的重視程度了。
“老爺，您看...”福叔微微笑著問道：“這禮，收嗎？”
“你說呢？”慕老爺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以你對我的了解程度，我就不信你猜不出來我收還是不收這一個問題。”
福叔笑了幾聲，然後感歎道：“我料得中您一定會收，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您怎麼會答應的這麼爽快？畢竟君家上頭那位，和咱們慕家水火不容....”
福叔都能想到這一點，慕老爺子當然能夠想到了——
君家家大業大，現在掌舵的君老狗又是個不好相與的角色，隻怕慕涼以後真要嫁過去，指不定還會受委屈...
所以福叔也能夠料定，慕老爺子對於君家的背景，一定不滿意。
但能夠這麼爽快的就答應，福叔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的。隻怕這一點頭，除了自家小姐不排斥君遠寒以外，還會有其他的因素在裏麵吧？
果然，慕老爺子搖搖頭，笑而不語。
沒錯，他會答應君遠寒，不僅僅因為君家是個名門望族。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君家這小子十足的誠意，以及他親口對他說的——
“我會窮極一生來照顧慕涼，從此往後，我與她性命相連。所以為了她，我可以不顧一切。”
君遠寒說這個話時，沒有斬釘截鐵，也沒有指天發誓。似乎就像是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一樣，但就是這樣淡淡的話語裏，卻有著無可撼動的決心和最有力的承諾。
能夠將對方擺在和自己生命同等的位置，恰恰就證明對方在自己眼裏的重要。
既然如此，一個君老狗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何況...
慕老爺子眯了眯眼——
何況他的孫女，也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