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樣一雙水汪汪,又極盡可憐到讓人忍不住憐愛的雙眸注視著,路斯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他轉過頭,對著傻站著的女傭們使了個眼色,略帶不悅的目光道:“沒聽到嗎?還不快去?”
“啊,好的公爵大人!”女傭們瞬間應聲而出。
“好餓啊...”見四周根本就沒有可以吃的東西,慕涼耷拉著腦袋,重新躺回了床上。
“忍一忍,一會兒就來了。”路斯揉揉她的頭,目光從她的傷疤上落在了她的眼睛上,然後漫不經心的問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你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
他的話,帶著漫不經心的試探。
慕涼卻突然朝他瞪眼看去,一臉純潔,還帶著幾分無辜的愕然,道:“不是你說我是你的未婚妻嗎?”
她瞪著盈盈如水的雙眸,下意識說出的話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但卻那麼的認真,那麼的當真。尤其...她那雙靈動清澈的眼睛,能清楚的倒映出他的臉。
路斯心念微動——
她果然,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樣也好,省去了他將來不少的麻煩。也就不需要顧忌她的身份,更不需要時時刻刻試探和防備。
他勾唇,邪魅一笑,道——
“沒錯,你是我的未婚妻。”
女傭的速度很快,不過幾分鍾的時間,就已經將隨時備著的食物全都送了上來。
見到了吃的,那可比見到路斯要親切多了!
慕涼當下就掙紮著要從床上爬起,卻被路斯一把按住,“別動,手上還有針頭。把食物端過來。”
最後一句話,是轉頭對著女傭們說的。
她的身體才剛剛恢複一點,又昏迷了三天的時間,不能吃太多,也不能吃太過油膩的食物,所以送上來的,全都是一些粥和燕窩。
但即使是這樣,慕涼還是喝的很起勁,不過一會兒,一碗粥和一碗燕窩就喝下了肚。她摸著終於圓起來的肚子,滿足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打了個嗬欠重新躺回床上。
“剛吃完就睡,真厲害。”路斯無奈的看她一眼,眉眼之中,倒是有幾分小小的寵溺。
他給慕涼蓋好被子,讓女傭們將餐具全都收走之後,也跟著走出了房間。臨走時,還吩咐守在門口看著慕涼打完的女傭不要吵到她睡覺。
女傭誠惶誠恐的點點頭。
這樣的待遇,還真是前無古人。
室內一片安靜。
等到所有的腳步聲都消失了之後,等到房間裏再沒有除她之外的聲音了後。慕涼睫毛微顫,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裏,不複剛才那般怯怯懵懂,更沒有方才那樣的軟萌嬌憨。有的,隻有漫不經心的慵懶,和眼底強壓下的淩厲鋒芒。
論演戲,沒有人能比得過她。
...
因為慕涼的不知所蹤,星寶已經在外麵遊蕩了好幾天了。
它...無家可歸。
以前主人在的時候,它不管出去玩也好,到處體驗生活也罷,在飛累了的時候隻要想回去就可以回去。隨時隨地都有一個家,都有自家主人會接納它。
可等到慕涼不見了的時候,它才發現,它連自己能去哪裏都不知道。
這三天,星寶在野外經曆風吹雨打。在城市,被人想方設法的抓捕。沒辦法,它隻有一個人,哦不,是一隻鷹飛到偏僻的山野角落裏躲著。
這個容它棲息的地方,正是慕涼失蹤的海邊。
星寶整天圍著海飛,大有學習精衛填海的精神,欲把這海水填平,也要找到它家主人不可的決心!
飛累了的時候,它就在隻能吃吃海裏的小蝦米。沒辦法,它不是一隻合格的鷹,它是一隻有脾氣有骨氣的鷹,隻學它家主人吃燒熟的食物!
所以它經常挨餓,但即使挨餓,它也倔強到不吃其他的生物。
這三天裏,星寶整個都瘦下了一圈。再也沒有之前那麼肥壯的身體,變得蔫噠噠的。
同是這三天的時間裏,它親眼看著君遠寒不顧別人的阻攔,堅持從醫院裏出來,帶著打撈隊,大海撈針一樣的找著慕涼。
結果在昨天半夜,又一次一頭栽倒,被緊急的送往了醫院。
也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醒過來。
所有人都在為了找尋慕涼的下落,而拚命的努力著。星寶想:它不過也就是吃的少了點,飛得艱苦點,又有什麼值得去表揚自己的呢。
星寶的小媳婦小花也在前天晚上飛來,陪著星寶一起找。但失去主人的星寶即使有小媳婦的陪伴,也顯得興致不高。
直到——
星寶又一次在它和主人的意識溝通裏,試圖去連接著和慕涼的意識溝通,哪知前麵幾百次都不能對接上,卻在這一次,搜索到了主人的生命氣息!
如果慕涼一直處於沉睡的狀態,是沒有辦法和她連接上的。但隻要慕涼一蘇醒,作為和慕涼簽下係統契約的寵物,就可以感知到她的生命力!
雖然顯示的生命跡象很微弱,但苦苦搜尋幾天之下,能夠得到這樣的一個搜索結果,讓星寶激動的羽毛都炸起來了!
“啊啊啊!主人沒事!她還活著!”
星寶的聲音已經激動到顫抖,“不行!我一定要將這樣一個好消息告訴他們!”
先告訴誰呢...
星寶想了想,然後便毅然決然的朝著某一個方向飛去——
算了,看在君遠寒為了找自家主人那麼不容易的份上,就先告訴他吧!
因為得到這樣一個激動人心的消息,星寶興奮的立刻去找君遠寒,就連它自己的媳婦小花都給遺忘在了腦後...
...
此時的君遠寒正躺在重症監護室。
原本他前天醒來的時候,如果不強製非要出院,別人攔都攔不住的話,那麼就不會將自己的病情拖得這麼嚴重。以至於一次次的下水,一次次的被凍到渾身發紫也不肯上岸。
他這麼逼自己,何嚐不是因為沒有保護好慕涼,所以自己對自己的懲罰。
君子歌坐在監護室的門口,長長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