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君澤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多了惴惴不安這種情緒的。
他看著謝緩的側臉,突然間居然有些害怕,如果謝緩發現自己偷偷跟神秘人聯係會怎樣。
失望?還是決定跟自己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細想之下,謝緩不也同樣瞞著他嗎?
謝緩坐在他的麵前,縱然這樣依舊不能全然知道紀君澤是怎麼想的。
隻有淡淡的情緒蔓延。
“紀總,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情?”
紀君澤皺起眉頭,若有所思,許久之後抬眸看了看謝緩,斬釘截鐵道,“沒有。”
他的聲音平穩,完全沒有撒謊的樣子。
謝緩低下頭,紀君澤的手上還纏著繃帶,他的手之前被玻璃割傷了。
謝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紀君澤的手,輕輕的吹了幾口氣,“紀總,疼不疼?”
紀君澤心頭一暖,看著謝緩心頭一暖,輕聲道,“不疼了。”
謝緩皺起了眉頭,她想著紀君澤記憶裏麵那個醫生說,他有凝血障礙。
“不會讓你再受傷了。”
謝緩輕聲道,聲音小的讓紀君澤幾乎都聽不清楚。
紀君澤的指尖有溫熱的氣息拂過,似乎想要溫暖一顆已經枯敗腐朽的心靈。
“謝緩。”
謝緩笑了笑,“在這兒呢。”
紀君澤想著,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傷害了你,你還會像今天一樣待在我身邊嗎?
謝緩聽著他的心事,心頭一顫。
紀君澤為什麼會做傷害自己的事呢?
“紀總,你有什麼事嗎?”看著紀君澤擰著眉,久久沒有說話,謝緩心裏有些不安。
“我有些渴了,你能幫我拿點水嗎?”
謝緩忙說了句好,去看桌子上的水杯的時候卻發現水杯裏已經沒水了。
“紀總,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她拿著水杯走出了門。
紀君澤低著頭看著潔白的被子,此時此刻竟然有些似曾相識。
或者像是當初自己媽媽死的時候的場景,或者跟孤兒院院長死去的時候一樣。
他伸出手艱難的拿過手機,指紋解鎖。
上麵有無數的電話,都是秘書或者特助打來的,還有一個是未備注的。
他沒有備注,卻似乎很熟悉這個號碼。
那是神秘人的電話。
隻撥了十秒鍾,很快就掛了,由於手機一直開的靜音,所以一直沒有聽到。
短信隻有兩條。
第一條是之前的,“紀總,一切還順利嗎?”
另一條是剛剛才發出來的,原本是自己醒來看到的,“紀總,苦肉計好用嗎?”
紀君澤勾了勾嘴角,眼底是叢生的寒意。
“很好,不勞費心。”
“啊啊,還真是冷淡啊,如果不是我告訴你謝緩哪天會有危險,你怎麼俘獲她的芳心呢?”
紀君澤皺了皺眉頭。
“你想怎樣?”
“我們好歹也是一個繩上的螞蚱,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我一開始就跟你說過了。”
電話那邊頓了頓,“我要讓謝昭身敗名裂。”
即使隔著電話,紀君澤依舊可以感受到神秘人身上的恨意。
“紀總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你也應該知道,如果謝小姐知道你所做的事是不是還能心無芥蒂的跟你在一起。”
消息發完之後,神秘人單方麵的切斷了跟紀君澤的談話。
紀君澤在那裏發愣,一雙眼睛中是洶湧的憤怒,甚至還有些許的恐慌。
能不能心無芥蒂的在一起?
紀君澤抿了抿嘴唇,她最害怕這一點了,如果謝緩知道了這一切的話……
如果她要逃跑怎麼辦?
“我會把她捉起來,把她囚禁起來,我會讓她永遠呆在我的身邊,這輩子都離不開我。”
紀君澤低聲說道,眼底是病態,“你說過你要跟我在一起的,你不能離開我。”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出現在門後麵的並不是謝緩,而是臉色難看的陸初弦。
陸初弦看著紀君澤,眉頭緊緊的皺起。
“你來這裏做什麼?”
紀君澤問道,眼底有些冷漠,話語中仿佛凝著冰碴子。
“不做什麼,謝緩沒有告訴你嗎?”陸初弦露出了譏誚的表情,“你身上流著的血是我的。”
紀君澤一聽,隻感覺肚子裏麵一陣的翻江倒海。
自己的身上居然流著自己仇敵的血液,他感覺惡心透了。
其實自己之前也不止一次的怨恨過,他的身上流著那個男人的血液。
那個不肯相信他們的男人,讓自己媽媽出了車禍的男人。
好惡心。
陸初弦的臉色並不好看,他看著紀君澤垂在身側的手攥起了拳頭,“我很想知道,為什麼我們的血型會是一樣的。”
紀君澤皺著眉頭看著他,嗤笑了一聲,“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而且你又不是稀有血型,血型一樣的幾率很小嗎?”
確實不小。
但是陸初弦始終覺得,在他的記憶之中有什麼事情似乎是被他忽略了。
“我隻想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我們長得這麼像?”陸初弦超前麵走了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紀君澤。
“陸初弦,你在想什麼,需要我給你找找世界上找幾個相似的案例嗎?”
陸初弦看著他,微微眯起眼睛,隻有這一次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因為紀君澤無端的仇恨。
紀君澤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陸初弦,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跟你長得很像是我這輩子的恥辱。”
跟陸初弦長得像,就像是鐫刻在紀君澤臉上的烙印,深深的紮根在他的皮肉之中。
“我們是不死不休的仇敵,你居然在幻想什麼不切合實際的東西?”
紀君澤說道。
仿佛這樣可以讓自己心頭的慌亂收斂一些。
【“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們……”】
陸初弦皺起了眉頭,把心頭的不適壓了下去,估計這一切都隻是因為自己的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應該是我想錯了,紀君澤。”
陸初弦說道,眼神落在窗外,“你好好養病,我就先走了。”
也許是還在懷疑,他伸出手隨手拿起了掉落在梳子旁的黑色短發。
這一切沒有逃過紀君澤的眼睛。
“喂,特助,去幫我辦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