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
“你們跟我一起長大,都是我心腹之人,很多事我連娘都瞞著,你們卻一清二楚,可知為何?”
沈莫憂的話,在寂靜夜裏,透著莫名的蠱惑。
“奴婢們此生唯小姐之命是從。”
沈莫憂當然相信她們的忠誠,隻是……
“我信你們,這次芙蓉院的事,你們做的很好,也配合的很好。”
孟冬一向直來直往,“小姐要做什麼,盡管做就是。”
沈莫憂聞言,故意嚇唬她們,“可能會有性命之憂,甚至若被發現察覺,我也許會棄了你們,這樣也願意?”
“願意。”
四人異口同聲,毫不猶豫。
意料之中的答案,沈莫憂唇邊笑意明顯,執白子對著棋盤的正中間,輕輕落下一子,原本贏了一步的黑子當即滿盤皆輸。
……
絳雪閣。
“主子,您為何要住在相府?明瑧帝一向多疑,這不是上趕著送把柄嗎?”
解蠡看著站在窗前的人,滿是不解,“是不是因為沈家小姐的態度?”
“解蠡,人在怎樣的情況下,會性情大變至換了一個人似的?”
“您在說沈家小姐?”
“她癡戀蕭廷是人人皆知的事,可那天提到蕭廷,卻恨不得啖咀之肉,飲汝之血,實在是,太奇怪了。”
“那要不要屬下去查一下,不知那皇七子做了啥,惹得沈小姐如此怨憤。”
“查查吧。”
“是。”
距離百花宴不到五天時間,照例各府是要準備府上未出閣少女的宴服頭麵,相府也不例外。
這不,莫無雙身邊的孫媽媽,一早就差人送來五套宴服頭麵給沈莫憂挑選。
“辛苦孫媽媽跑一趟,盛夏,看茶。”
荔月剛伺候沈莫憂洗漱完,扶著她到桌前坐下,今日一套蓮白紗衣,襯得她整個人嬌俏可人之餘,還添了一抹仙氣。
孫媽媽是看著沈莫憂大的,聽她這麼說,自然欣喜受用,順勢坐下,隻是。
“小姐客氣了,都是老奴分內之事,這幾套宴服頭麵都是夫人親自挑選過的,小姐看看哪套合適,在百花宴那天穿。”
“那套淡紫色的吧,頭麵就選紫水晶的。”
沈莫憂對穿什麼衣服戴什麼首飾不在意,亦沒想過在百花宴那天出風頭。
記得上輩子百花宴,沈憐兒夥同幾個世家小姐,當著眾人的麵捧殺她,說她彈琴出神入化,非要她露一手,她的確會彈,但僅僅隻是會而已。
可惜前世她怯懦得很,被沈憐兒一眾人架上去,根本不知道怎麼下來,傻乎乎在皇城所有王權富貴麵前獻了一把醜,坐實了草包之名。
當時她麵對在場所有人肆無忌憚的嘲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蕭廷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
說她雖然琴藝不精,但勝在膽量大,建議所有世家小姐都跟她學習,雖然草包之名已然深入人心,但對於當時的處境而言,蕭廷無疑是救她於水火的人。
也是從那天起,她對蕭廷有了好感,在後來蕭廷刻意的接近與討好中逐漸淪陷。
蕭廷,重生後的第一次見麵,我很期待。
“小姐,三小姐院裏的木棉來了。”
孟冬從門外走進來通傳,“聽說是因為百花宴臨近,她吵著鬧著要見夫人,要夫人做主。”
“三小姐還在禁足中,鬧什麼?”
孫媽媽提到沈憐兒時麵色淩厲,轉頭看向沈莫憂時,卻是恭敬的,“老奴這就去回稟夫人,三小姐恃寵而驕,必須給點教訓才是。”
“孫媽媽,用不著驚動娘,我去見三妹妹。”
“可是小姐,三小姐她……老奴明白了。”
孫媽媽本想再說什麼,可看到沈莫憂嘴角涼薄的笑意時,瞬間收了聲,她覺得自家小姐好像變了。
從前是性子太過怯弱,現在看起來卻是氣勢十足,完全不像未及笄的少女,氣場姿態雍容華貴,更像是宮裏的娘娘。
芙蓉院。
沈莫憂剛踏進院子,就見一個青白的瓷器朝自己扔過來,幸虧孟冬伸手利落,抬手擋了一下,“啪啦”碎在地上。
緊接著傳來沈憐兒哀怨不甘的叫喊,“我娘是武陽侯的女兒,敢不讓我參加百花宴,不怕武陽侯府的人找你們麻煩嗎?”
“三小姐,您現在是戴罪之身,夫人讓您好好在院中禁足反省,您還是聽夫人的吧。”
看守她的婆子是莫無雙的陪嫁,將軍府出來的人,自然不會被沈憐兒一個小丫頭片子唬住。
“滾開,我外公是武陽侯,我姨母是皇後,你們敢虐待我不讓我出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隨著沈憐兒尖叫聲一起的傳出來的,還有稀裏嘩啦的瓷器聲。
蠢貨!
沈莫憂心裏不屑的罵,隻是想到上輩子輸給這麼一個人的自己,更是蠢上加蠢。
沈憐兒似乎料定有武陽侯府和皇後在背後撐腰,沈家不敢拿她怎麼樣。
可卻忘了,她不過是方雪晴,不對,現在是蘇茉莉流落在外時生的孩子,蘇家想要就不要,不要也可以扔在沈家自生自滅。
“看來三妹妹禁足這幾天,過得挺好。”
“沈莫憂!”
聽見沈莫憂聲音的沈憐兒更顯得憤怒,“你來幹什麼?看我笑話嗎?”
沈莫憂燦爛的笑容看在沈憐兒眼裏,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來放你出來,參加百花宴啊。”
“你有那麼好心?”
沈憐兒狐疑的看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沈莫憂摔下假山醒來後,就完全變了個人。
變得讓她陌生,恐懼,不知道如何應對。
“小姐,夫人吩咐過讓三小姐禁足的,您將她私自放出來,奴婢不知道怎麼跟夫人交代。”
看守沈憐兒的人見沈莫憂不像開玩笑的,當即開口提醒。
“娘那邊我會跟她解釋,你們先下去吧。”
“是,小姐。”
見看著她的人都下去了,沈憐兒徹底懵了,“大姐姐這是何意?”
“三妹妹,不是想參加百花宴嗎?不解了你的禁足,怎麼參加?”
沈莫憂的話讓沈憐兒更加摸不著頭腦,她覺得沈莫憂沒那麼好心,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大姐姐莫不是在誆我吧?”
“三妹妹若是不信,大可以繼續在芙蓉院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