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恍然一夢瑤台客 第四章 殺手行動

連著趕了三天的路,季幽林已有些累了。索性這又是一個光亮如晝的夜晚,她停在一片長滿三色堇的花田旁的青石板上坐下歇腳,順便從腰間掏出水壺讓自己喝個飽。

沒有一個女孩子想要頂著月光睡在傾冷的郊外,她也不想,不過她卻必須要這樣。因為她臉上的胎記時常會嚇到別人,時常會有人把她當成鬼一樣看待,所以臨近傍晚的時候她不敢走入客棧。不過季幽淋並不是一個悲觀的人,她這樣做的目的,隻是不希望嚇到別人。

此時,周圍起了薄霧,月光,鮮花,薄霧,眼前這一切對於她來說倒是別有一番滋味,這篇花田現在就像是一個仙境。

她晃了晃水囊,不由皺眉道“真是糟糕,有花有酒有笙歌才叫人生美事,我現在沒酒水也能代替,可惜現在連水都沒有了。”話音落下,四周再次陷入寂靜。此時她似乎聽到了潺潺的水聲。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她立即起身撥開薄霧去尋,果真在不遠處看見了一條小溪,那清澈的涓流自山澗之中流下,透著清幽的月光,看上去冰涼舒爽。她太高興了,因為這不但說明她不必擔心日後三天會被渴死在路上,還這意味著,她可以舒舒服服的洗個澡了。

她已經有四五天沒有洗過澡了,所以現在見到水已無法控製的作祟,馬上就褪去了衣物跳進水裏。

山有清風,清風拂麵,水麵之上蕩起一圈圈漣漪,女子曼妙的身材被清水包圍顯現,女子的皮膚光滑似雪,此時薄霧蒙蒙,月暗無光,四周除卻潺潺流水之上再無其他聲響。

誰料卻在此時忽聽一個聲音自岸邊而來:

“好個清風明月無人管,花前月下對何人啊,姑娘在此地清洗身體,恐有不便吧。”

“誰?”季幽淋聽到這個聲音出自一個男人身體一僵,連忙捂著身子鑽進水裏,隻露著脖子跟頭:“誰在那。”她四處望了望,最終卻在樹上尋到那人,一個穿著紫色衣服,帶著奇怪麵具的男人:“你……你什麼時候出現的?”她問。

那人笑道:“在下也才剛來一會兒,就在姑娘脫去衣物的時候。”

季幽淋雖然知道自己醜陋,但卻從未被男人看過身子,當下臉色羞紅發燙了起來,氣急敗壞道:“你,什麼都看到了?”

那人答的倒是爽快,他道:“是啊。”

季幽淋又羞,又怒,又急,又氣的喊道:“色狼,下流,無恥。我殺了你。”不過她滿目憤怒卻始終未曾分毫,隻因她的衣服都在岸上,隻能暫時任氣道:“你,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給扔給我?”

那人道:“姑娘要殺在下,還要在下給姑娘遞衣服,在下實在不敢,萬一在下剛把衣服遞給姑娘,姑娘就衝出水麵殺了在下,在下可死的冤枉啊。”

此人實在狡猾,而且可氣,季幽淋道:“你如果不低給我也沒關係,反正一個死人看到什麼……也沒人會在乎。”

那人唏噓道“姑娘為人實在狠毒,就不知道姑娘是不是真的敢從水中鑽出來呢?要知道,萬一姑娘殺不了在下,姑娘的損失可就大了。”

“你看我敢不敢……”

那人已發覺水中女子竄了出來,而且向他衝來,等他發覺之時,一拳已向他襲來,帶著蒼勁有力的拳風,然則那人卻穩坐如定,絲毫未動,右掌竟緊緊的將襲來的拳頭包在其中,化解了對方所有的拳風。他還笑道:“姑娘拳風有力,如果是普通人挨了這拳,恐怕在下左臉已被打變形了。”

季幽淋拳下並未用全力,隻因為沒想到這個人竟高手,心下念叨自己太過輕敵,她想撤回拳頭之時,卻發覺自己竟全一絲一毫也動彈不得:“放開我!”她喝道。

“放開你繼續打我?”

“誰叫你偷看我洗澡。”

“憑姑娘的姿色,還沒到能讓在下偷看的地步。”

季幽淋嘎然道:“信不信我今天就殺了你?”

那人不緊不慢道:“在下是不相信姑娘你有這麼大本領。”

“試試看。”話音落下。季幽淋另外一手竟從這個男人腰間拔出長劍:“自己的武器有時候卻是最致命的凶器。”叱聲中,劍光已如匹練般刺,男人卻仍是穩坐如定,竟是動也不動,劍尖便在他喉嚨半寸處嘎然停住了。

男人雖然帶著狐狸麵具,但一雙眼睛仍是暴露在外,清晰可見。劍鋒已經將他的眉目染成了碧綠色,他喉嚨也被那冰冷的劍氣激的發顫,但神色卻仍沒有絲毫改變。

季幽林的又將劍尖推近半分,手腕也不動彈,“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劍尖距離那人喉嚨已隻有半分,他卻仍淡然笑道:“姑娘看上去並非個殺人不眨眼之人,所以我料定姑娘不會殺了我。”那人話音剛落,忽的身形一震,竟將她壓在樹幹上,捂住她的嘴道:“噓!別說話。”

此時季幽淋似乎也聽到了什麼,是腳步聲,很亂的腳步聲,有很多人往這邊過來了。

“鬼狐狸,滾出來,別讓你爺爺們等太久。”

“他娘的,老子在萬花樓叫了姑娘候著呢,鬼狐狸你再不出來,你爺爺們就回萬花樓睡姑娘去了。”

“說道女人,昨天晚上那個小騷貨還真不錯,還是個處子呢。”

“老大,你是不是又想……”

“廢話,你不想。”

“大哥你看,溪水邊好像有女人的衣服。”

其中一個漢子果然走到溪邊,拾起地上的衣服哈哈大笑道:“還真他娘的有,你說這湖水裏現在是不是正有個小娘們在等咱們。”

“不一定吧,也許是狐狸精,大哥,三更半夜黑燈瞎火的,這玩意最好不要碰啊。”

“胡說,哪有什麼狐狸精,隻有小騷貨。”

……

五個粗壯漢子從遠處走了過來。

聽完這五個人說話,縱是如來隻怕也要動氣的親手教訓教訓這些凡夫俗子了,更何況季幽淋這般烈性女子,她雖然被帶著麵具的男人捂住嘴巴,但在心中將這些畜生罵了個溝洫淋頭。

那帶著麵具的男人撇了撇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奉勸姑娘一會看見什麼、聽見什麼都不必驚慌,也不必露麵,不然可要丟大人了。”他眼光流轉,盯著她近乎透明的褻衣,那已經是在暗示她,她已經近乎裸身。

季幽淋自是感覺又氣又憤,又痛恨自己不能殺了他,她現在恨不得親手殺光這些無恥敗類。

那帶著麵具的男人從她手中奪過劍,然後樹枝猛的一顫,便見他從樹上飛了下去,落於眾人麵前,但此時,他的聲音顯然已是冰冷傲骨,看來他真的動了殺機:“果真是一群敗類,我本來還想留你們一跳賤命,現在看來留之你們也是禍害時間。”

那五人之中一人見他便道:

“鬼狐狸啊鬼狐狸,你說這畜生就是畜生,總喜歡躲在暗處……”那人話音未落,便感覺自己胸口好像有刺進了一股冰涼,低頭一看立即發現自己胸前正插著一把冰涼刺骨的劍,劍光閃起之時,從他的前胸刺進,從後背刺出。“你……”劍已刺進,他仍然不相信自己會死。直到劍拔出,如霧一般的血珠四濺,他才倒地,他倒地之後,眼睛仍是瞪著的,眼中充滿了懷疑。

此時另外四人也已經拔出長劍,四把劍閃著四道冰冷的寒光。

“居然敢殺我四哥,今天就用你的血祭我的劍。”說罷,寒光四閃,暗夜下,劍光山洞,人影起落,五個人竟已動起手來。但戴麵具的男人劍法實在太快了,快的幾乎沒有人能看清他的招式就已經命喪劍下,這樣好的伸手自是不用十招便已殺了四人,剩下其中一人的手臂也被斬斷了,此時戴著麵具男人手中之劍的劍尖離那人脖子不但半分,他問道:“交出‘玄天令’可饒你不死。”

“別,別殺我。”那人求饒道:“我從來不知道什麼‘玄天令’。”

“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你就該死。”說完,他竟手起刀落的刺穿了那人的喉嚨。霎時間血霧噴湧,驚呆了早已在樹上六神無主的季幽林。

他……真的把那些人全殺了……

那個帶著狐狸麵具的男人甚至連眼睛都沒眨過輕輕鬆鬆的殺了五個人。

她到現在才知道,自己麵對的才是一個真正的殺人魔,而她剛才居然還想殺了他……如果這個人想殺了她,她應該早已沒命了。想到此,她渾身就不停的冒出冷汗。

她也曾殺過人,隻有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但是那次她差點沒吐出來。

因為她從沒想過血的腥氣會這麼衝,衝的她幾乎兩天都忘不掉那種味道。她不想殺人,也痛恨殺人,但那次,她如果不殺那人自己就會死,所以她殺了,為了保住自己這條命。但是代價卻是這輩子無法安寧的心。

她是個穿越者人,本不屬於這個時空,隻因為四年前被人莫名其妙的拉進這個時空,才成了這裏的人。

那些人告訴她,她是女皇所以她要複國,她要為滄雲國死去的人報仇,所以逼她學些武功,逼她學習一切一個女皇應該會、應該懂的知識,最後,還準備了一個活人為她來祭劍。

她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個人的相貌,聲音,動作,表情……甚至想忘也忘不掉,那個人雖然已經死了,但卻像烙印一樣牢牢的烙在了她的腦袋裏。

她記得那個人是個瘋子,是個沒有感覺的殺人狂,他們把她們關在一間小黑屋裏,如果想要走出那間屋子就必須殺掉對方……

想到這裏,她已不願在想了,因為實在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