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和姐姐藍遙相互對了一下眼神,就毅然拉起了長橋般的手,並且示意後麵的鯨人和他們學,鯨人們一個扯著一個,這樣就避免了被大浪打開,打散。
很快這些鯨人就衝到了海底。
海底,海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呢?這裏能見度極低,幾乎為零,鯨人們仗著自己對這裏熟悉,仗著自己的眼睛大,眼力好,還是可以看到海底的一些大型地貌輪廓的。
海底,到處都堆積著殘破的沉船,遠在幾十年,幾百年幾千年前的,它們被深埋在海底,船體以及上麵的貨物幾乎腐爛殆盡,隻有那些長滿了珊瑚蟲的瓷器依然還在,可以說明他們的年代。
那些不知多少年前葬身大海的船隻越來越多,越堆越高,在海底形成了一座座沉船的高山,在這能見度極低的海底,形成了漆黑的輪廓。
隻有最上麵的,是大災之前沉下來來的,那上麵的貨物還很新鮮,可以依稀看見電動車的集裝箱字樣,以及布匹的麵料……
藍斯把金鐵一號的潛水艇藏在海底的一個大溝裏,那裏光線非常暗。蘭斯為了金鐵鐵一號的安全,還把洞口用一些蟹鉗龜殼等東西堵上了,覺得不能輕易被發現,才和自己的同包們尋找趁手的金屬器械做武器,抗擊欲來的危險。
其實瑞星人的飛碟此時早已來到了他們的這片海域。
巨大的黑鯊飛碟靜止在海麵上,就像那條大黑鯊被一根看不見的絲線懸掛在高空裏一樣。
此刻正是下午,陽光暖照,島上的榕樹正是青翠,在陽光下麵蒸騰起一團白白的霧氣,海麵無限大……
智長清智打開了他們的旋窗,可以三百六十度的觀察海麵。
這裏的海麵是黑色的,而且大山一樣的浪互相撞擊著,發出驚心動魄的轟鳴聲音,濺起的水花都能飛落到低空裏的雲朵上麵。智長看著沸騰般的海洋,問詢著:“你們說這裏水深四千裏?”
“是的,我和金鐵二號已經探過幾回了,兩千零二點二公裏,折四千多華裏。”清雪站在智長身邊,靜靜的看著洶湧澎湃的海麵,臉色死板。
這次,她們都穿著清一色的熒光白色的天衣,在這驚濤駭浪的海麵上,襟衫不動。
“怎麼才能找到他們?從哪裏下手比較好?這幫鯨人估計躲到四千米下的深海裏去了。”
智長麵如機械,帶著一身熒光白衣的四個瑞星人站在懸窗下麵看著。
沒有人應聲,金鐵二號向海麵伸出了自己的黑色探測獨臂……
他的金屬臂膀發出了各類光波,同時也發出了滋滋的聲波,聲音細小而雜亂。
幾分鍾後,智長問:“如何,探出他們的藏身之所了嗎?”
金鐵二號慢慢收回了探測臂:“奇怪,沒有反應,這裏的海底真的……我不行。”
愚蠢的水稗草躍躍欲試的過來了,邁著竹竿樣的綠色長腿,晃動著風衣般的肥大腹腔,抬起了他的雙臂,向瑞星人行著叩首禮。
事實上他的部族人員都愛抬胳膊,這樣就能張開它的腹腔,就像我們人類敞著懷兒一樣。
也許這樣他們會覺得舒服,心肺得以舒展。
他們敞著的胸懷看起來寬大,如果下了海,可以隨波漂動,這便令人想起了水母,隻是水母的頭長在帽子上,看不見鼻子耳朵等其餘器官,而他們則是長有人類的頭的,而且頭上五官俱全,身上也四肢俱全,這是它們和水母不同的地方。
水稗草過來請戰了,公鴨子一般的叫著:“智長大人,請讓我帶著我的人出戰吧,這麼長久以來,得到您的照顧,還沒有報答,讓我們先打第一戰。”水稗草也像瑞星人一樣行了扣手禮,棗核一樣的綠臉上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尖細的頭頂上,那朵綠蘿卜纓般的頭發動了一動。
隨著他的俯身,他胸腔裏的粉白色心肺清晰可見,突突跳動。
其餘的幾十個綠草皮人也都千恩萬謝的跟在水百草的後麵,也都是一副知恩圖報的樣子,好像他們是一夥忠臣良將。
“先等等看。”
智長不緊不慢的說,嘴角動了動,表示她微笑了一下,其實她這微笑看起來有些猙獰。她並沒有看水稗草一眼,目光依然停留在黑色的洋麵上:“清雪,長空,我看咱就按照事先預定好的,先在海麵上撒上果凍元素,看看反應,怎樣?”
晴雪的機械美目掃過波瀾壯闊的海麵說:“隻好先試一試,不過希望不會太大,因為海水太深,海麵的浪太大,元素還沒起作用,就會被吞沒了。為什麼這裏的浪會這麼大呢?”
“這是因為這裏是幾種洋流交界處,他們的溫差不同,落差也不同……這夥鯨人也太聰明了,居然逃到了這裏。來吧金鐵三號,開始撒果凍元素。”
一直靜止的大黑鯊飛碟在海麵緩緩動了起來,於是許多藍色粉末灑下來,融進驚濤駭浪裏。
但是飛碟過後,海麵依舊巨浪滔天,相互抨擊,藍色元素沒有起到果凍化的作用。
智長低著頭定定的看著海麵滔天的黑色巨浪,慢慢的,智長的眼睛突突的鼓起來,蛇皮紋在麵上微微跳動,忽然直腰,急速的舞動著一身熒光白色的天衣,聲音沙啞的指揮飛碟在海麵繼續飛行……
他們幾乎撒盡了他們的果凍化元素,海麵依舊濁浪滔天,驚空拍岸,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
智長踱著穿在小黑靴內的雙腳,慢慢扭動著巨大的雙跨,口裏發出古怪的沸沸聲(其實是她在生氣)她,直直的來到水稗草麵前:“我們本來不想讓你們赴險,現在也是沒有辦法,隻好讓你們去了,你們已經是自己人,此去要謹慎,如果你們取得了勝利,消滅……哪怕是一個鯨人,我們也要給你們記上一功,有靈,小趙你倆不要再說話了。”
遠處的小趙和有靈躲在幾匹人皮馬身後,在喃喃著,其實聲音很低,常人是聽不見的,平素他們這樣智長根本不管的。
他們的竊竊低語被智長的斷喝給製止了。
智長轉過臉來麵對著水稗草輕輕說了一句話:“取聯係對講機。”
水稗草正在茫然間,就見一個金鐵機器人從遠處走過來,手上托著一個手表式的東西,擎到了智長麵前。
智長伸手拿過來,親自來到水稗草麵前,係在了他的綠竹竿一樣的手臂上,嚴肅的說:“到了下麵可以隨時和我聯係,咱們先來個約定,有了危險要請示我,最主要的是,你要是見到了鯨人首先要向我發信息,如果不知道怎樣和它們對抗,要先請示我,明白嗎?英雄?”
智長稱這些綠草皮人為英雄。
於是所有的綠草皮人都收腹挺胸,目光期待真誠的看著智長。
“明白,我們要一切行動聽智長的指揮。有了意外情況,要隨時對著這個表盤講話。”水敗草居然試了試眼睛,好像激動的眼眶濕潤了。
“嗯好,你記住了,還有,到了四千米處,能見度很低,你們很可能會變成瞎子,什麼也看不見了,來,給這些勇士們,每人發一個光明潛望鏡。”
於是機器人們又紛紛回到了機艙的牆壁裏,很快就取出了所謂的光明潛望鏡,他們的潛望鏡很特別,是粉紅色的,發著熒光,和我們地球上的並無二致。
“這個潛望鏡一到海麵下一公裏,就會自動放光了,無論多深,一公裏內的景物都是清晰可見的,現在都帶上吧。”智長伸出大手一揮。
水稗草領命帶著自己的三十個弟兄裝備完畢,來到了飛碟的艙門處,艙門徐徐打開,水敗草看著飛碟下麵的山一樣的黑浪,很有些打蹙,抬起的蝦米一樣的細腿又收回來了。
清雪看了一下智長的眼神,說話了:“難道水稗草首領還有別的辦法嗎?如果有請講……”
水稗草咬了咬牙,雙手合在一起,黑綠色的指甲瞬間和到一起,幾根長長的黑劍就形成了,他一頭紮下去,張開的腹腔被自己帶起來的風吹開,就像蝙蝠一樣的蹼一樣變得寬大起來,並且隨風動蕩。
其餘的綠草皮人也紛紛隨之紮入海裏,一到海裏水稗草就開心起來了,他覺得到海水裏特別舒服,因為它們的身體就是被特意改照成適合待在海洋裏的水母的體態的,他們一下子都變成了遊泳健將,越遊越暢快,肆意的向下進去……
越往下麵,海水也涼,他們的遊泳速度也慢了一些,好在它們的潛望鏡很好用,沒有受到黑暗光線所帶來的不便。
水稗草覺得越到下麵越冷,他怕時間長了會對自己人不利,就下令,以光速直接到海底,然後再尋找鯨人。
眾弟兄很聽他的話,一起咬牙,身體立即爆發出了光束般的速度,一眨眼就落到了海底……
海底廣闊無垠,一片灰冷,蒼傷。那些巨大的高山上,滿是破落的沉船遺骸。
海溝也異常寬大,更顯得深不可測,凸顯了海底地形的凶險。
這些綠草皮人先前隻在陸地上生存,此刻一見海底如此模樣,都嚇得呆住了,不由得抱緊了自己的胸腔。
“大哥你看——”一個年輕的綠草皮人先發現了已經擺好陣型的巨大鯨人,他們頭外尾內的擺成了一個大花朵的樣子,巨大的雙手都各自握著一根金屬,形狀不是棍子,就是板子狀,尖唇微微張開,幾米長的尖牙白森森的露出來,眼睛冒著怒火,緊緊盯著水稗草一行……
遠遠看去,就像一道道的山梁,成向日葵花型,鋪在黑暗的海底。
“啊!原來這就是……我還以為是海底地貌呢。”一個綠草皮人驚叫著。
三把手的女音也驚叫著:“我以為是海底山穀……”
其實他們一下來也就看到了鯨人們,隻是鯨人們的身體是灰黑色的,和海底地形顏色融為一體,所以一開始,它們沒有看出來。
水稗草一行在鯨人們麵前,就像一群小蝦米在我們的腳下一樣,不起眼。
小蝦米們本能的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