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稗草此刻正在難受,他們的胃腸道又壞了,吃完就便,整個屋子烏氣熏天。
他跌跌撞撞的向金鐵八號的背影哼哼呀呀著:“救世主,千萬不要忘了我們啊,換成水母一樣的內髒也行啊,隻要不招罪就行了,實在受不了了,我們就要不行了,快死了……”
他們的口裏發出臭氣,也發出哀絕聲,全體都趴在死亡的地麵上,細瘦的綠色四肢緩慢的蠕動著,那綠色的皮膚上麵的皺紋更多了,就像我們慣常用的衛生紙,抽抽巴巴。
正在這時,黃色的大門被推開了。
一個金光閃閃的機器人進來了,手裏拿著一個亮閃閃的小瓶子。
他就是我們熟悉的金鐵三號機器人,身高在兩米以上,渾身上下金光閃閃。
所有的綠草皮人都匍匐著圍過來,虛弱的聲音絕望而痛苦地的喊叫著:“救命的救世主呀,你可來了,那位仙女哪?她不是說了要救我們麼?怎麼沒來?”
“什麼時候能來救我們……再不救……我們就要死了……”
這些綠草皮人的小綠豆眼裏閃爍出了希望的光,像烏龜一樣努力地向前爬行著……
地麵留下一趟趟肮髒的液體。
“他們很快就回來了,你們這幫豬……我先給你們淨化一下空氣,救世主怎會受得了你們的死味兒。”
金鐵三號的高大身體在地上旋了一個圈,打開瓶口,立刻一股難聞的氣味湧現出來,而且空氣開始發黑,猶如一陣陣煙霧向四麵擴散……
綠草皮人都被嗆得咳喘不止,呼救聲再度響起。
“再等一等死豬們,很快就好了,兩分鍾。”
金鐵三號穩穩的站在原地,漠視著眼前的一切,金光閃閃的身體如同站在硝煙裏。
兩分鍾後,屋內空氣果然幹淨了,而且能見度也好了。
地麵響起了一片的舒適的呻吟聲,感歎聲。
金鐵三號踏著一定頻率的步伐昂然走出去了。
約三分鍾後,智長帶著幾個隨從進來了,她一身熒光閃閃的黃裝,清雪清遠等也一樣的裝束。
她微微皺著眉毛,四處掃了一眼。
屋內雖然一片狼藉,但是空氣還好,剛剛被淨化,能見度也好,可以清晰的看見一地的綠色人類,此刻他們正在蠕動著身體,掙紮在死亡線上……
智長的得意目光落在水稗草身上。
水稗草已經閉上了眼睛,仿佛已經奄奄一息了,但是棗核一樣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意,向智長伸出一隻綠色的竹節般的手……
“你們同意我之前的說法嗎?改變身體的結構,我們可是為了你們好。”智長的聲音聽起來極其悅耳。
水稗草慢慢抬起頭來,虛弱的答道:“我們早都同意了,不然都得死啊!”
“那好,清雪,你帶幾個人把他們帶到醫科室去,長虹智長已經等待接受他們的改良手術了。”
隨後清智智長仰著下巴帶著手下離開了。
晴雪一襲耀眼的黃衣在地上踱了幾步,淡漠的掃視了一下滿地的生命,對著四壁叫了一聲:“黑鐵護衛,帶這些病人去長虹智長的醫科室。”
於是,從牆壁裏一下子走出來十幾個黑色的機器人,它們高大,看起來壯碩,頭、四肢以及軀幹都像橡膠一樣的,看起來很有彈性,麵上的五官也是一樣的其黑色,所有的黑鐵機器人都沒有穿衣。
他們一個人都平伸開雙臂,上麵可以平托著三個綠草人脆弱的身體,滑旱冰一樣的飛速潛行著。很快,就把這些綠草皮人帶進了寬大的醫科室。
醫科室裏今天是一片熒光黃色的幽光,許多按鈕在閃閃放光,光譜長短不一,顏色也各異。
長虹智長帶著幾十個部下忙碌在這些形態各異的機器間。
其中一些人是總後部的人員,奉總長命來協助他們的。
長虹智長,站在這些綠草皮人麵前,平靜的說:“你們的情況,我們都已經明白了,但是我們的手術方案你們還沒了解。我現在告訴你們一下,你們的胃腸道已經病變,留著無用,而且很可能會要了你們的命,今天,我們全體醫科人員的意思是,要切掉他們……”
“切掉?那我們還能活嗎?”一個身影晃動了一下驚叫著:“不要哇!”
又有人哭了。
“當然能活,隻是要改變活法了,其實你們切掉了胃腸道以後,生活的空間更大了,你們從此以後可以下海了,海……你們知道吧,那麵積多大呀……”
長虹智長微微點著頭,他的頭套在了熒光黃色的麵具裏。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可以聽見他的愉快聲音。
“那你的意思,我們切掉了胃腸道,會遊泳了?”
“當然,其實我本不用和你們說這些話。因為如果不按照我們的辦法來,你們就是死,所以你們沒有選擇。這個手術誰先來?”
綠草皮人們互相偎依著靠在一起,沒有人在說話,哀絕凝脂於臉上。
“那就先給我做這個手術吧。”
水稗草抬起了愚昧的頭,他就要將她的同胞帶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裏了。
於是在熒光黃色的光芒裏,長虹一揮手,兩個黑色機器人將水稗草細長的身體固定在一個四十五度角的床上,四肢再次固定住,並且用一個帽子扣住了她的臉,那頂帽子有麻醉的作用。
另一個略微矮小些的瑞星人迅速端來一桶果凍般的軟固體,飛快的抹到水稗草的身上……
於是水稗草的內髒結構就清晰地呈現在眼前了,就像我們的臉在照鏡子一樣。
長虹智長那個拿起手術刀,毅然劃開了水稗草瘦弱的綠色體腔,然後迅速的割下了綠色的鬆散的胃,以及那些腐化了的藍色的腸子……
然後又一個助手,雙手托過來一個托盤,那上麵有一個肉色元素纖維素管,管形是扁扁的。
長虹飛快的拿起那些肉色纖維管接到了水稗草的食管上,然後一抖身體,他身後的小輩背箱就被他顛倒了肩上,他並不回頭,那隻手熟練地翻開箱子,就像眼睛看到了一樣準確的取出一種粉末。
他飛快的用手撚了撚,那些元素粉末就變成了一條肉色膠帶了,他把那條膠帶細細的纏到了食管與纖維管的交界處,然後他又開始修複水稗草不斷流血的體腔,抹上了果凍一樣的軟固體。
依然用的是元素……
十分鍾後,水稗草就下了手術台,他變了,變成了水母一樣的上身,傘狀的,看起來飄飄意逸逸的。
長長的體腔忽扇著,就像我們穿著沒有係紐扣的衣服一樣,敞著懷兒,隨著胳膊的動而動。
下肢的兩條大長腿,從大衣服般的體腔下伸出來,就像兩個綠色的長棍子挑著一頂綠色的大帽子一樣。
核桃頭倒還是依舊,綠豆眼,蘿卜櫻子一樣的發型也還依舊。
他慢慢扭動一下身體,看著自己的同胞。
眉開眼笑著:“好了,不難受了,哪也不痛了,你們快做吧,二把手你接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