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點好了行囊,矯健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手套戴在手上,口罩掛在一隻耳朵上。
下了山坡,又爬上一條大溝……
星月的光輝從樹葉間落下來。
斑斑點點落在花草上,猶如一點點瑩光的碎玉,灑落在林間。
被夜風浮搖著。
有一種詭異的美麗。
表叔不介意這個,他大步的向山下飛奔著,歸心似箭。
他跑了一會兒。
覺得有些熱,就解開了衣扣。
放慢了腳步,在蒿草叢中向家的方向走去。
由於久在林間生活,他的聽覺視覺都特別好。
草叢裏分明傳出嘶嘶的聲音。
表叔輕輕走過去,看見草叢裏正有兩條胳膊樣粗的眼鏡蛇在交配。
點點星月的光芒灑在他們那三角形的頭上。
仿佛戴上了月光的寶石。
表叔身上的潮氣汗味兒以及他的呼吸,都被風帶到兩條眼鏡蛇身上。
兩條眼鏡蛇漸漸不動彈了,仿佛僵死了一般,翻著肚白。
表叔在他們身前停下了腳步。
覺得這兩條蛇的皮子可以做兩條不錯的腰帶。
肉可以給家裏人改善一下生活。
於是就把這兩條蛇搭在肩上了。
走了一會兒。
他感覺又熱又累,身上帶的東西太多,就坐下來歇息。
他靠著一棵大樹坐下去,想著長天的跋扈,他恨得牙癢癢。
心底又萌生起想要殺長天的念頭。
他把兩隻手握成了拳頭,拳頭發出了卡巴卡巴的響聲。
他雙手抱頭繼續思所自己蓄謀已久的殺長天的計劃。
反複檢查深怕有什麼漏洞。
兩隻大蛇被他放在草地上。
過了一會兒,也許風向變化了。
它們在上風口,沒有持續收到表叔的毒性,就蜿蜒著爬起來。
表叔看著毒蛇伸出來的長舌,仿佛受到了某種啟發,一下子抓住了兩條大蛇。
把它們的大口依次對著自己的嘴,允吸起來……
表叔大張著嘴喝完了蛇口噴射出來的毒液後。
就把兩條笨重的毒蛇扔到一邊。
毒蛇落地,發出了撲通的沉悶兩聲。
他舔了一下唇,又退後了幾步遠。
仰頭看了看四外,看了看天空。
天空被樹木的枝葉遮住了,隻看見一顆星,閃著美麗而皎潔的光輝。
表叔那棵沸騰的心變得安逸一些了。
靜靜的站了一會兒。
幾分鍾後他搖了搖脖子。
黑黑的樂了起來,自言自語著說:“看樣子,我沒事兒了,我沒有被毒死,說明我吸收了眼鏡蛇的毒,沒有被反噬,那麼我的毒性會更加強大,那我要為咱們的家人做點事,我要毒殺長天,我們已經到了極其艱難的地步,逼迫的我一定要做點什麼了……”
表叔緩緩向前走去。
自言自語著:“我們不能再沉默了。其實不論我做與不做,我都不會有好結果,或者我們都不會有好結果,與其等著不會有好結果的結果,不如我先動起手來,這樣勝算會多些。”
夜色已經不再濃黑了。
露水格外的加重了,夜風輕輕一吹,都有露珠會掉下來。
掉到身上涼收收的。
寂靜向四外蔓延,偶有遠處的狼嚎虎吼,孔雀的驚鳴。
表叔加快了腳步。
那晚。
表叔興衝衝的回了別墅之家。
在很遠的門口看見了清雪的高高身影。
他急忙隱進樹蔭的黑色裏,匍匐著。
小心地繞到別墅側麵,從後窗子爬了進去。
當時大家都已休息了,甚至沒有幾人注意到表叔回家。
表叔小心的隱進碩大的窗簾裏麵,輕輕呼喚著大哥。
這樣就驚動了大家。
我在當時還以為是幻覺,以為想表叔想得太多,產生的幻覺。
但是許多人都已驚醒起身,伸頸探望了。
楊局長急忙示意大家不要出聲,繼續睡覺。
表叔喊過大哥後仍然躲在牆角落裏,那裏正是一個暗影。
我的公公急忙過去看弟弟了,輕聲的噓寒問暖。
從急促的呼吸聲裏可以聽出他很激動。
許多人也欲過去看表叔。
被楊局長製止了。
楊局長站在窗前掏出機器人遙控器。
對著瑞星人的城堡方向,摁下了總鈕。
總鈕可以確定機器人所在的位置、距離。
楊局長要把鵬鵬研製的小機器人找回來。
已釋放臭氣,把清雪驅走。
大家平息靜氣的等著,看著窗外那座詭異的城堡。
外麵的夜色極其美麗。
一望無際的黑色原野延伸到遠方。
星月的光照下,它們伸展的線條及其柔和。
遠在幾公裏之外的大樹幹,把它的枝椏伸到別墅的上空,它的陰影便嚴嚴實實的遮住了我們的屋子。
清雪偶爾回頭掃一眼別墅。
仍然在遠處鵬鵬修複好的一輛大卡車邊,不緊不慢的徘徊著。
我和宏信帶著一種難奈的神秘的感覺。
隨著大家的目光,渴望而又緊張的看著瑞星人城堡的方向。
城堡距離我們並不遠,一百米而已。
而且道路及其平坦,路的兩側滿是茂密的花草。
“來了,看哪姑姑。”
美美激動地直拽我的袖子,壓著嗓子喊。
可是我什麼也沒看見,月光下,路依然是路,寂靜而神秘。
我對著美美搖著頭。
“你看左邊兒,有一個小黑點兒,就是。”
美美激動地直打我。
啊!我看見了,一個小黑點緊緊挨著左側的路邊走。
不細看,你會以為那就是一棵植物。
矮棵生長緊密的一類植物。
我像看著心愛的孩子一樣看著那個小機器人。
慢慢的,她走近了,但是仍然看不清她的上半身。
下半身的兩條腿則可以看得清楚一些了。
他的兩條腿應該是兩個金屬三腳架,這樣的話,她走過的地方不容易留下腳印。
眼見得那個小機器人,邁著小步子,快快的走過來,悄無生息的。
不知鵬鵬是怎樣研製出來的這個神秘的小家夥。
我的心激動得難以自製,仿佛要跳出我的胸膛。
我用雙手握成拳頭緊緊貼在自己下巴上……
眼睛一下也不敢眨。
那個小心尖呀!
每當清雪回過頭來的時候,他都站住不動。
清雪一回過頭去,他又快速的前行起來。
當他就要到晴雪身前的時候,我看得更清楚一些了,她的上半身隻是一個小箱子。
裏麵似乎裝滿了鮮花。
局長慢慢摁下了三號摁鈕。
我還是不敢眨眼睛,就見那個小箱子的四塊板子突然打開了。
一大束花朵立在上麵。
我看到了清雪雙手掩麵落荒而逃了。
大家邊慶幸著,邊四處尋找著表叔的身影。
表叔正趴在門縫上看呢。
紅紅距他有十米之遠,兩個人不時地輕輕說著話,敘著別情。
他把許多東西放在自己腳下。
表叔。
我和宏信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在這個夏季的夜裏,超熱,他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口罩手套,迷彩衣褲依然極其整齊。
富有磁性的聲音樂嗬嗬的,和兄嫂親熱的打著招呼,和每一個人打著招呼。
問候著我和宏信。
火光下。
他依然膚色藍紫,笑音開朗熱情。
大家不約而同的向他靠近。
他卻不由自主的向後退。
他一再的打量宏信的已經龜化了的身體,目光留露出痛惜。
他一直也沒有看出我已經啞了。
紅紅和宏茵則都向他跟進。
“表叔,你已經包裹的那麼嚴實了,不會有事情的,不要離得那麼遠。”
宏茵熱切地說,聲音仍然像小貓咪一樣輕柔。
顯得她整個人都溫柔可愛。
表叔依然樂嗬嗬的說:“那也不行,剛才在來的路上,我幾乎就毒死了兩條眼鏡蛇呀,宏茵離我遠一些吧。”
然後他又對大家說:“我是偷偷溜出來的,不能呆太長時間,這是我給大家的禮物,兩個木頭玩具小鳥是給美美和東東的,那豎香幹花是給雨雨的,那幾個蝴蝶翅膀是給一一的,秀秀的是一包枸杞子,剛採下來了的,你打開看看,鮮潤飽滿,很新鮮的,宏茵的是一包芨芨草花葉,可以染紅指甲,紅紅的是這個……”
表叔隻顧發放禮物。
還沒發現秀秀不在,開心地笑著。
指著地上的一個裝著花豹皮的手工草編包裹,那是表叔用草杆編的一個包,有帶兒有花飾,精美絕倫,裏麵的漂亮花豹皮露出來。
“表叔,你偏心,你為什麼不給我這個?”
宏茵指著草杆提包以及裏麵的花豹皮激動起來。
不依不饒的喊叫起來:“難道我對你不好嗎,我天天都在牽掛你,你讓我這一腔癡情都付水流啊,你負我……”
表叔尷尬的笑著:“傻丫頭,我是你表叔啊,快……你們快勸勸她。那個……人龍呢?我怎麼沒有看見他?還有秀秀呢?”
沒有人回答他。
我和婆婆急忙過去,勸慰宏茵。
把她拉到一旁斥責她:“輕點,別喊叫了,別讓瑞星人發現……”
可是她還在不服氣的回頭看著表叔喊叫著:“你是我表叔,可她還是你表孫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