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外的 紅紅擦幹了眼淚。
啜泣著看表叔:“沒什麼,表叔,以後我就是你的左膀右臂,我們要勇敢的活下去,從此以後,我和你就像一個整體,不再分開,我們應該進屋對大家講明你的種種毒性,讓大家對你有個認識,在以後的日子裏,和你接觸要有個尺度。”
表叔有些沮喪:“我被隔離了”。
“隻是外表有了距離,心輒離得更近了。我相信他們也和我一樣,心已經和你緊緊連在一起了。”
紅紅的話仿佛給了表叔力量。
表叔回過頭看著紅紅的臉,清朗的眼神飄過一縷喜悅的光彩。
但是嘴角仍然有一絲猶豫。
他沒有動。
人龍彎腰抓起那幾百斤重的海貨。
也說了一句話:“從今天起,我也是你的左膀右臂。我們三個是一個整體,不離不棄,除非咱集體有事我必須得離開。”
人龍圓鼓鼓的臉上滿是凜然。
眼神堅定。
朝陽把她的光彩塗到了他的臉上,發出了一點淡淡的灰紫色的油彩。
他頭上係著的藍色緞帶、他的紅色披風,銅絲樣的發絲。
使他的整個人都熠熠生輝了。
紅紅和人龍都很誠懇關切的看表叔。
眼神都充滿期待。
人龍拎著東西很沉重很費力地站在那裏。
仿佛在等待表叔的放心回答。
表叔有些羞怯的笑了一下,嘴角笑起了一個酒窩。
他這個表情很有些可愛。
他理了一下頭發,抬頭看著天空說:“今天的天氣真好,真晴,走吧大哥,咱們吃飯去。”
人龍則喜滋滋的竊笑著。
“你笑什麼?”
紅紅不悅的白了人龍一眼。
“我覺得這可能是好事,表叔也有了特異功能了,在未來的日子裏,說不定他會對咱有所幫助。”
紅紅則心不在焉的海了一聲:“走吧,鬧心。你沒餓嗎?”
秀秀處理完了小趙和有靈的傷勢後。
就一直守在鵬鵬的床邊。
鵬鵬睡得很安靜,一動不動,臉色蠟黃。
她很有些心亂如麻,答非所問的和她三嬸聊著鵬鵬的病情。
她剛才在給有靈頭上抹藥的時候,就看到了姐姐和表叔悄悄地一同走出去。
她也看到了表叔灰藍色的臉,怕引起混亂,所以,一直也沒有吭聲。
但是她心情很沉重。
不知表叔會怎樣發展,怎樣進化變異,給同胞們帶來福祉還是災難。
同時她也琢磨著,為什們鵬鵬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而表叔的變化卻這麼大?
三嬸抹著眼淚看兒子。
抱怨天地不公平。
抱怨兒子瞎出風頭:“好好的呆在屋裏能嗎?能有這災難嗎?傻孩子,大人都不管的事兒,他瞎操心……”
三嬸的眼睛哭得紅紅的,嘴唇撅撅著,抽抽搭搭的。
秀秀詞不達意的哄勸著三嬸,心裏惦記著剛剛回來的人龍。
不知他會帶回來什麼消息。
因此,她留意著樓下。
姐姐的聲音有些激動。
語調雖然有些發抖,但是鏗鏘有力。
講訴著表叔的詳細情況:“……表麵看,表叔是為了救鵬鵬,可是鵬鵬為了誰,是為了大家,所以表叔救鵬鵬就是在救大家,現在表叔身中劇毒,雖無性命之憂,但是已經變成了毒人,他的血液,唾液,汗液,都具有極強的毒性,大家日後和表叔接觸要注意,但是,這並不表示我們要離棄他……”
“表叔雖然日後的生活要和我們拉開距離,但是我們和他的心更要貼在一起才對,他為了我們大家,才導致今天的結局,我們也要為了他,做點什麼,這樣,對他才公道……”
人們都茫然地看著表叔。
表叔依然穿著他那夏衣,站在門邊。
黑亮的發絲梳理得很整齊。
灰藍色的臉手脖頸,露出來,看上去像一個假人。
大家不知該怎樣安慰他。
楊行長腆著大肚子直著嗓子喊:“我們要對他不離不棄才夠意思,大家一定不要嫌棄他。誰他媽要是對我凶地表示出一點點反感,都得請他滾開。”
立刻就有一些聲音響應行長了:“楊爺爺說的對……”
那是我家幾個孩子童稚的聲音。
響亮而熱切。
表叔在秀秀的眼裏也是一個優秀的大叔級人物。
秀秀也很惦念表叔的情況。
借口坐久了太累。
就起身離開了三嬸的哭哭啼啼,站在樓梯口。
看表叔。
表叔坐在靠門口的一把椅子上。
雙臂放在桌子上,兩隻灰藍色的大手交織在一起。
目光深邃,神色嚴峻,棱角分明的嘴角抿著。
原本的方臉因為瘦,顯得顴骨有些高。
濃密略長的頭發遮住了自己的兩處額角。
雖然自己身處不幸,但是仍能顯示出穩重和力量。
秀秀想到姐姐日後和他形影不離。
也有些激動。
淚霧彌漫上了眼睛。
秀秀靜靜地聽著姐姐的泣述:“我們這個大家庭的人員組成,是來自幾百戶人家的,天意讓我們成為一家人,既然成為了一家人,我們要相互關愛,血肉相親,尤其在危險的時刻,要擰成一股繩。這個早上,我很難過,也很欣慰,難過的是災難落到表叔一人身上,從此以後他很可能就會過著孤單的生活,無法娶妻生子……”
“這對一個小夥子來說,多麼殘酷,可是……誰都沒辦法幫他呀。”
紅紅說到這裏傷心不已。
仰著臉,坦蕩的對著大家。
讓自己的眼淚大大方方的流下去。
“災難被表叔一人挑起來了,表叔是一個真男人,頂天立地,他在危難麵前,沒有退縮。不過,從此以後他就要過著痛苦、孤獨的毒人生活,想到那麼好的一個人……我心欲碎,情義難堪……”
紅紅說到這裏不能自己。
哀痛的坐在表叔對麵邊哭邊喊:“令我欣慰的是,我和人龍要和表叔結成一個團體小組,鋼鐵的,無堅可摧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然後紅紅說不下去了。
閉著眼睛。
淚水仍然止不住的流下來,陰濕了她那粉紅色的前衣襟。
廳裏的人被紅紅的講話感動了。
表示要把他們仨當成自己的子弟。
一個大個子激動的喊叫:“從今天起,咱們都要把他們仨當寶貝一樣的看待,他們仨就是我們大家的寶貝。我們要時時刻刻護著他們。”
周圍響起了一片回應聲:“是啊——”
“對的。”
秀秀擦拭著淚水。
聽見了三嬸的驚呼:“快,秀秀,鵬鵬醒了。”
秀秀急忙轉身進了弟弟的房間。
鵬鵬平時是和小海幾個年輕人住在一起的。
這是一間大客房,內有兩張大床,每一張床上都能睡仨人。
鵬鵬躺在僅靠牆角的一張床上。
他醒了,不知是被媽媽哭醒的,還是紅紅的大聲講話把他驚醒的。
他的指尖慢慢抓撓了幾下。
媽媽就眼珠圓圓的驚呼秀秀快進來。
秀秀輕輕的低低的呼喚他:“鵬鵬,鵬鵬怎樣了?你聽見我的聲音了嗎?”
鵬鵬沒有睜開眼睛。
但是說話了。
雖然很微弱:“我……還……活著嗎?”
“當然,傻子。”
秀秀激動的趕緊回答他。
死死抓住他的手。
“嗨|何必呢……是誰救了我,大姐嗎?”
鵬鵬仍然閉著眼睛。
“是表叔。”
秀秀俯在弟弟的床上輕輕的說。
激動的看著弟弟那張虛弱的灰白色的臉。
“表叔?他……”
鵬鵬的表情仿佛很痛楚,仿佛呼吸艱難起來了。
斷斷續續的說:“他怎樣了?是不……”
鵬鵬很虛弱。
臉色清白。
依然閉者眼睛。
淚水卻順著眼角淌到了耳朵裏。
他以為表叔為了救他,已經死了呢。
“他坐在樓下聽人龍講……講人龍和姑姑他們的奇遇呢。”
鵬鵬這次沒有說話。
隻是笑了。
無聲的很虛弱的。
呼吸勻稱起來,仿拂又睡著了。
“三嬸,他又睡了,我給他注射點葡萄糖吧。看樣子他沒事兒了。”
秀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