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鵬像撒歡兒一樣不顧一切的衝出門外。
大叫大喊著:“走啊走啊,跑啊跑啊,快點啊你們,看看這個新世界……ou,maygoude……”
人們便不顧一切的隨著鵬鵬向外衝去。
就像久餓的羊群奔草場一樣的急切;
又像洪流開閘一樣不可遏製。
不論老少,都隨著鵬鵬跑出去了。
就連我那胖胖的姑媽,剛剛起死回生的,也一拽一拽地被瘦姑媽牽了出去。
公公牽著婆婆的手,母親拉著孩子的手,人龍拉著紅紅,宏茵拉著表叔。
大家都急切的跑出去與陽光擁抱。
與花香擁吻……
我的身體已好了一點。
宏信要背著我往外去。
卻被智長攔住了。
她淡淡的說:“以後有很多時間欣賞外麵的景色,那麼急著出去做什麼?你們倆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聽了此話。
宏信停下了腳步,有些微的緊張,然後禮貌的給智長行了個禮:“謝謝你此時此刻為我們所做的一切。”
這時外麵傳來了鵬鵬他們的驚呼:“哇曬,這是什麼樹?樹枝是從哪兒伸過來的,這麼長——”
我聽了這句話。
急於要出去看,然而宏信沒有動。
我也隻是收回了渴望的目光。
“ 啊!天空——難道我們來到了侏羅紀時期了嗎?”
一個清脆的聲音驚喜的叫著。
是一一的。
就在飛碟落地的一刹那。
我已經看到了窗外濃綠的草地一望無際。
上麵開的白色小花。
也看到了麥田,椰子樹……
可是我單單沒有抬頭看天空,可能許多人和我一樣沒有看天空。
窗外的天空,從別墅的樓頂,層層疊疊,斜伸過來數個濃綠的山峰一樣的大樹枝。
他們密不透光,不知高有幾千米。
鑲著金邊的流雲在這些山峰間漂浮。
那些斜伸過來的山峰一樣大的陰影從高空投下來,映在了一大片草地上,象層層疊疊山的身影。
所以外麵有人在驚呼。
智長漠然的看著外麵。
無情的聲音從口裏平緩的吐出來:“一會兒你們就會看到了,外麵的樹很高很高。正午的時候他們可以為你們遮光,太陽斜照的時候,陽光可以灑進來,此刻陽光正在斜照。”
智長忽然又笑了。
她這一笑起來。
非常突然。
笑容陽光般的美麗,並且向宏信伸出一隻手來:“那就握手言謝吧?何宏信你應該謝謝我們把你們解救過來。”
宏信看著麵前這隻白皙的玉手。
如春蔥般水嫩。
他又遲疑了,我明白他的遲疑。
就大大方方的伸手過去。
握著智長的手:“多謝了,美麗的人兒。”
她的手感令我心底一陣惡心,不是人的,應該是橡皮的。
智長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了。
垂下了白皙的手。
掩飾不住失望的說:“不必客氣。原來地球男人就是這個樣子的,連個握手言謝都不敢做。不如地球女人。”
“是你太看重他們了,男人女人的,在我的眼裏,他們就是原始人。他們哪一樣不落後?甚至包括你們現在一直誇耀的他們的感情。”
長天站在門前。
冷冷的看著智長。
金屬一樣冷硬的臉上毫無表情,修直的身上依然穿著熒光灰色的衣服,站在陽光下,被陽光鍍上了一層光環,看起來更加神秘了。
智長的表情倒有些不自然了。
仿佛犯了錯誤。
默默地低下頭。
我不服氣。
問他: “那麼,請問,你們先進的感情又是什麼樣子的?”
“我們的感情要為進步而改變,那些保守的東西都要統統拋棄。”
“對不起能說的具體些嗎?我還是聽不明白?”
宏信疑惑的看著長天。
“我們的感情是隨著自身的進步而提高的。比如你從前是搬磚的,但是你經過不斷的努力,變成了鋼琴家。搬磚時的心情和你談鋼琴時的心情能在同一水平線嗎?你就要改變,你談著鋼琴,還會和搬磚女的感情那麼好嗎?”
長天像一個高高的遊魂在我們麵前徘徊著。
顯耀著他們的先進感情。
“也許你們依舊會的,因為你們是地球人,講究的是不變是念舊是海枯石爛,其實這些就會使你們萌生一種惰性,板磚女會覺得隻要對象厲害就可以了,自己可以借光,不勞而獲了,所以她就會不思進取。而我們則不,我們要不斷的進化我們的各種關係……”
“進步到一種層次,就要新築成一種關係,原先的關係就要被淘汰掉。”
長天站在門邊。
淡然的娓娓著,眼睛看著遼闊的天空。
他的眼睛深邃的如兩潭幽深的湖水。
“原來他們崇尚的是陳世美……可是如果一個人進步的非常快,那他得換掉多少舊關係?”
我的性子就是這樣,快言快語。
“所以我們現在就以單個人為社會單位了。”
智長終於擦了一句話。
她的臉上有些失望與孤寂。
我輕輕熙然一笑。
一種天然的頑劣油然心聲。
繼續以玩笑的口氣問:“那麼你們的養育之恩也是這樣進化的嗎?有奶便是娘?”
“養育之恩?”
智長扭過臉去。
就在她一扭臉之間,我看到了她臉上的灰暗。
她沒有在接我的話茬,而是看著外麵的清雪他們。
清雪幾個人都站在巨大的黑色飛鯊之下。
歡叫著“清遠加油——,清遠加油——”
隔著大落地窗。
可看見遠遠地……
清遠正在飛奔著。
白皙修長的四肢極快速的變換著位置。
帶起的風拉直了自己的長發。
她在緊緊追趕著人龍。
人龍的腋下夾著鵬鵬和紅紅。
我不知該怎樣形容人龍飛跑或者飛奔的速度。
我根本就看不清或者看不見人龍的雙腿,。
隻覺得人龍的身體已成一點,像一枚箭頭一樣向前射去。
眼見得清遠要白費力氣了。
我和宏信四目相對。
會心一笑,暗讚人龍是個特異功能非凡的孩子。
長天並沒有關注清遠的舉動。
而是在聽了我的話後輕輕嘻笑了一下。
仰起臉看著窗外的天空。
脖子伸得直直的,仿佛在沐浴外麵灑進來的陽光。
他的聲音仍然極富金屬類磁性:“姑且先不說我們都已是六千多歲的人了,父母早已不在,即使我們的父母還健在,我要對你們說說我們瑞星人的社會化生活,我們最後瑞星人父母是怎樣做的……”
長天說到這裏,又回看了身邊的智長一眼。
“智長大人,我向他們介紹一下可以嗎?”
“可以。”
智長陳著臉回答。
於是長天開始繼續講訴:“為了自己的發展,享樂、生活,沒有人願意整天被孩子拴著,後來就都把孩子送進了育嬰堂,就是說孩子已經被慢慢淡忘了,不是生活裏的主要部分了。”
“為了永葆青春呢,我們把元素成功的運用到了生活當中,運用到身體當中,可以更換年老的心髒,肝髒,腎髒,甚至更換大腦裏的記憶細胞,用元素激活加速細胞的分解……然後我們都很快地失去了生育功能……”
長天本來很鄙視我們的。
不知為什麼。
今天卻對我們這樣有耐心。
講了這麼多。
麵對著我們傻傻的樣子。他看了智長一會。
又說。
“我比總長的年齡還要大。清智你記得嗎?當時,我已一百多歲了,病已經長全了。就躺在床上等死……恰好那時元素內髒研製成功,首先更換的是心髒,我們的元素心髒棒極了,簡直比我們原生的還好,跳得有力,不怕驚嚇……”
智長聽到長天叫自己清智。
詫異了一下。
費解的看著長天。
笑了一下。
長天則繼續講訴著:“最後的一批的瑞星人就都換了內髒,老人都逐漸變得年輕了,漂亮了,也由於我們都不再是原生的身體了,我們瑞星人在沒有人能做父母了……所以我們沒有養育之恩一說。”
瑞星人沒有生育能力。
我們都已知道,所以他們沒有養育之恩了。
我倆在呆怔的同時。
心底又有些竊喜。
瑞星人的生存關係不夠完整。
於是我的好勝心裏又作祟了:“那麼你們為了發展,為了不斷的進步,就需要不斷地重組各種關係,難道往昔的東西就沒有令你們留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