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覺悟

第409章 覺悟

我給侯爺下總結說:“侯爺你是這麼一種力量:法律不能解決的,讓我來解決!”

侯爺特感動,顛起屁股說:“我就是這麼個意思,沒學問,操他媽說不出來!”

在裏麵的很多時間,就是窮聊,雲山霧罩的時候居多,也偶爾聊點嚴肅的,但都是清談,說白了就是扯淡。不扯淡又幹什麼去呢?

絕大多數時間,絕大多數人,都在扯淡中消耗著生命,確切地說,有的人是在消耗著“生命的最後時辰。”

有豐子的話在先,我們都沒有吃午飯,飯菜分好了,繼續在那裏聊,直到鐵門一響,帶來了東方紅。豐子端著滿滿一盆“折籮”,春風洋溢地走進來:“分,小不點,給大夥分,沒薄沒厚啊,見者有份。”

豐子從懷裏掏出一條“三五”:“這個就抱歉啦,我媳婦給我帶下隊抽的。”

大家紛紛問:“嫂子來的?”

“對,還有孩子,長得比她媽還高了。”豐子沉浸在剛剛的回憶裏,我發現豐子的眼睛有些餘紅,不過不明顯。

我問他:“豐哥,你哪天下隊啊,定了麼?”

“我讓龐管給我盡量往前排,下禮拜四差不多了,不是舍得哥幾個,早下隊早減刑啊。”

金魚眼附和道:“對,能早下去就早下去,有些人一耗耗一個月,有什麼勁?”

“早走有早走的道理,耗有耗的想法。”豐子坐鋪上抽著煙,無所謂地說。

豐子一回來,金魚眼就趕緊讓地兒,還沒有膽量把屁股焊在挨門的鋪盤上。

豐富曖昧地說:“豐哥我還真有點舍不得你。”豐子笑笑:“沒有不散的宴席,以後跟金哥好好混,將來到隊裏能碰上我,我能不照顧你們?”

金魚眼儼然已經以號長自居了,評價說:“這倆小不點還行,都挺機靈的,會來事兒。豐哥你放心吧,隻要有你的話,弟兄們在我這受不了苦。”

豐子和大家閑聊著,氣氛很輕鬆,有大哥的風範,卻不再耍大哥的威風了。

算算,離下周四也就8天時間了。

豐子果然如期下了隊,金魚眼也終於被扶正了。

以前光聽說最沒本事的人才當官,現在知道那多少有些嫉妒的成分在內,當官是需要“能力”的,領導老百姓還好糊弄,領導流氓 就不同了。金魚眼和豐子一比,就看出成色不一樣了。雖然積蓄了充分的熱情,又有政府在後麵給撐腰,大夥還是不買他的帳。

先前,哪幾位爺聊天聲音太激動了,豐子隻要輕咳一聲,或躺在那拿手指敲兩下鋪板,立刻就見效;放金魚眼這裏,就得嗷嗷叫才壓製得住。金魚眼這個領導,人氣忒差,有流氓 氣,沒流氓義,政府一手提起來的,光看著帽子高了,其實是一跳蚤,就窮蹦達能耐。

好在在這裏的日子都不長了,也沒有誰真跟他叫勁,得過且過者多。

豐子一走,金魚眼其實也有些心虛,人家豐子手底下真有幾個小弟給踢腳啊,一有什麼事,不用豐哥招呼,呼啦先撲上去四五條狗,那麼點小地方,你就是燕子李三也騰挪不開,幹去吃虧的了,現在不講單挑了,一動手就是群毆,打流氓架,混戰。

再趕上打便宜人的三隻手多,誰一處於劣勢,光去倒黴的了,仿佛一隻流血的狼,血腥氣會招來同類撕扯它的生命。所以有一個八麵威風的老大在那戳著,想鬧事的人也先寒了。

金魚眼就沒有這個優勢,從豐子身上,他除了繼承了兩個小丫鬟,沒有一個貼心跟他捧臭腳的。就那兩個跟屁蟲的,也不老服帖的,表麵什麼活都不少幹,心氣卻顯見得不如先前。

不過金魚眼還沒傻到家門外頭去,普通人民的覺悟還是有一點的,也知道攏著如侯爺這樣民間勢力,也知道哄著邱立我們這樣被龐管用著的文人,也知道慢慢拉攏幾個傻狗似的爪牙。

這樣的綜合勢力,隻要三分之一就夠了,剩下那十七八個家夥,就成了倒黴蛋,成了監室裏的“老百姓”。

有幾個混蛋,豐子在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的,雖然也在上麵浮著,豐子有什麼需要“動手”的事,也狗似的撲上去踢腳,但豐子不給他們張牙舞爪的空間,豐子就搞一言堂,誰也不能在號裏發號施令,不慣那窮毛病,誰探頭拍誰。

自打一上金魚眼的船,這幾位就橫行開了,在號裏整天窮咋呼,金魚眼也不管,也管不了,哪個流氓 在外麵不比他牌兒亮?在這些人眼裏,金魚眼連雞巴都不如——一個小子趁金魚眼去管教室的時候這樣說過。要是放豐子手裏,再給他移植幾個苦膽也不敢呀。

那幾個家夥,將來估計保命都懸乎。一個叫樂樂的,剛二十,團夥犯罪,搶劫、強奸、殺人、尋釁滋事,起訴書上打了一大溜,說是一群小青年,十來號人,無所事事,除了找樂,沒什麼別的遠大理想,成天就是下飯店、泡網吧、逛歌舞廳。

沒錢了就搶,也不分時間地點,看見一礙眼的,上去就打,翻了錢就一哄而散,讓警察同誌和現場群眾摸不著頭腦。有一次租車去郊外兜風,半路看一妞走的孤單,開門就拽上來,亂玩一通,搜刮了錢財,車子也不減速,拉門就給踹下去了。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樂樂對自己參與的犯罪活動,一直的態度就是津津樂道和臭不要臉,他最得意的就是一次在居民區裏的勾當,豐子在的時候,他就給我們回憶過:“那晚上我們五個,喝美了,溜達進一樓群裏,就想找找樂兒。

巧了,一女的扭扭地從樓檔子裏出來,黑的乎看不清臉,光知道是女的,穿一白色長裙兒,我們說就是她了,刷拉圍上去,拿話一唬,就傻啦,讓大虎擠牆旮旯立著就給整了,完事讓她臉衝牆蹶著,大虎那狗娘養的把人家裙子從後麵給撩起來,大白皮股朝天亮著。

哈,我們嚇唬那女的:不許動換!然後我們躡腳溜開,都出了樓群了,回頭看,那大皮股還老實蹶著哪,哈哈,真他媽好玩,把我們笑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