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準備上路

第315章 準備上路

接下來我跟塔講了很多道理,鼓勵他抓住最後一線希望。

在我和楊大員談話的過程中,沒人插嘴,但我還是看了一下大家的表情,特別是老大,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好像是在對我說,別談。

我也不管老大的表情怎樣,我隻想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了,有沒有效果不要緊,也許楊大員按我的引導搞個什麼主動立功贖罪,那不是順撿了一條命嗎?同時還順便為民除了一幫禍害,還抹去了楊大員妻女對楊大員死去的人悲哀嗎?

我和楊大員談完話後,我真想有個人能幫我一把,如果在這個時候增加一些人來勸楊大員,那將啟到很好的效果。

這種帶動在我第二天跟楊大員談話時就得到了。有兩個人加入了我的引導,一個是老大,另一個人記不清了。

兩天對楊大員的談話引導體現得無功,楊大員聽完我的談話早早的入了睡,鬼知道他睡那麼早在想什麼,我沒有對結果作出多大的期待。

第三天早上,楊大員起床後精神很好,這種精神狀態是他接受高院複核後沒有的。等到吃完早飯,楊大員喊著我的名字:

“何老師,我給你拿筆和紙,請你幫我寫東西。”

楊大員的這種思想轉變的時間是我沒有預料到的,看樣子我的說服工作是做的很成功的。

聽到揚大員的喊話後,我有些興奮,有些什麼興奮的呢?其實,自私,保他的命是我所要的工作第二個目的,真正第一個目的就是我為自己建立立功減刑的機會。雖然我的案子還沒有開始審判,我知道,無論是開庭前還是拿到判決書後,一但立功成立,我都將減少應判的刑期,可以縮短我的監獄裏過的日子,還在未入獄,就為自己建立了立功的機會,我哪能不興奮呢.。

我興奮過後,我走近楊大員,幫著他在水泥櫃裏紙和筆。我把找出的紙和筆拿在手裏,楊大員開始往風場裏趕人,當然,老大不用趕,他自己去了風場,監號裏隻剩下我和楊大員兩個人。

楊大員趕完人,他又忙著為我準備桌子,所謂桌子,就在地上放一床疊的整齊的被子,被子上原放一本雜誌。凳子是有的,就是坐地上。

我倆麵對麵的坐在桌子的兩端。我把紙放在雜誌上,握著筆,等著楊大員訴說。

楊大員很潤了一會腦筋,在潤完腦筋後,他終於開口了。

楊大員一開口,口若懸河,雖然有的時間停頓,但停頓之後能更流暢的回憶起他和他那一班人創造的“故事”,楊大員很投入,看得出他腦袋裏發動機的馬力是開足了的。他極力搜索和補充那些尚未破案而影響力重大的案件和人物。在他的一邊敘述過程中還也一邊說,如果他所供敘的東西一旦被證實,還有人多有將和他一起到閻王那裏報道。

楊大員回憶枯竭的時候,我已經做了二十四筆案件的記錄,時間,地點,人物,方式,我都清楚地寫在紙上。做完第二十四筆,楊大員說:

“還有,我一時想不起來,就在點東西就可以讓他們(警方)忙一陣子了。”

在我整理記錄的過程中,楊大員仍然坐在我的對麵。他的情緒輕鬆,如釋重負的樣子,他看著我寫,眼裏放射出一道道希望。

我很公正的整理好一份記錄,我把這份記錄交給揚大員。

當天上午,楊大員就迫不急待的打報告,要求見幹部。

見完幹部回來,楊大員臉上有了一點的紅暈。從這一點紅暈看得出,他得到了幹部的誇獎,還得到幹部說的許多令他振奮的話語。

回來後的楊大員心情很好。看著他有這麼好的心情,大家都拿他調管子。

有人說:“楊大員,肯定這兩天你要被提審,知道唦,出去要裝啞巴,沒有好煙,沒帶吃的,絕對不能開口,這是機會,要他們求你的時候。”

還有人說:“想辦法弄一點進來,不可以在提審的時候吃一點就算了。”

又有人說:“先問他,能不能改判,不能改判給他們說個**。”

總之,那天很熱鬧,大家都給楊大員出點子,把本已興奮的楊大員弄得更加興奮。

從來沒見過如此高的效率。當天夜裏約摸10點鍾的樣子,楊大員被提審了。

監號裏的人都很關心楊大員的事情,都想知道他的這次提審的結果,都想知道他所提供的東西是不是引起了重視。總之,都想看一部懸念電影,等待著楊大員的命運怎樣去發生轉機。所以,本來提審楊大員時大家都睡著了,楊大員被提出去後,大家都睡不著了,大家躺在床上七嘴八舌的亂談,有的人很困,但也強撐著,等待楊大員回來。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楊大員被送回來了。

楊大員一回到監號,監號熱鬧起來,大家紛紛發問,各種各樣的問題等待楊大員回答。楊大員的情緒興奮,興奮帶著一種自我壓抑的穩定.

從他的情緒可以看出,今天的提審,有讓他高興的事,也有讓他不十分滿意的事。對大家的發問,楊大員基本拒絕回答,他思緒還停留在審訊之中。

楊大員上床躺了一會兒後,

我問他:“今天什麼人來提審?”

楊大員說,今天來的人有六七個,最大的官是公安局主管刑事偵查的副局長,姓劉,還有刑偵支隊長,來的官級別都很高。他們告訴楊大員說,說楊大員提供的東西很重要,為此,他們在來的時候,專門成立了一個辦案專班,由劉副局長負責,全麵調查楊大員提供的線索。

楊大員對公安局給他的重視感到高興,但有一點楊大員不高興。

楊大員在接受詢問時,他問劉局長,像他這樣主動立功保不保得住腦殼,劉局長告訴他,他也不知道。這句話讓楊大員不好想。所以楊大員回來後的心情既有高興的一麵,又有失望的一麵。

對於楊大員來說,這次提審讓他還有一件高興的事,他抽了許多好煙。不怪楊大員生活品味差,也怪我們號子確實窮,給楊大員兩天供應一包的低劣香煙,有時還落實不到位,他怎麼不欠煙抽呢。

第一次提審完楊大員,肯定還有第二次,可以肯定,楊大員是暫時死不了的。所以,在這期間,楊大員又想做一件事,這件事讓人好笑,他想寫回憶錄。

楊大員認為:他的一生是充滿傳奇的,大家都瞧不起他,認為他道德品質低下,認為他是不可依賴的人,其實他是一個好人,他的心地善良,他經曆過蠻多苦難,他做過蠻多好事。他認為他的一生可以寫下來。

楊大員提出寫回憶錄,我覺得他寫回憶錄應該有個目的。或是在社會上出書發行,或是其它用途。所以,我多次詢問他為什麼要寫回憶錄,寫回憶錄要達到什麼目的。楊大員對我的問題支支吾吾,我也忘了他是怎樣回答的,反正到了今天為止我還沒搞懂。

楊大員反複把他要寫回憶錄的願望給老大講,給講。老大倒是無所謂,寫吧,他又不受累,可是我不行,書寫他的回憶錄肯定要落在我的頭上的,這是一件很累的事。他的人生沒有閃光的一麵,沒有讓人覺得愉快的一麵。不能讓人高興,這種回憶錄寫起來讓人感覺更累。

在老大的默認許可下,他向管號幹部要來紙和筆,開始由我主筆,用他口述,回憶錄就這樣開始寫了。

從幹部那裏拿回紙和筆後,我就開始受罪了。

楊大員的口述從他出生開始,陳年芝麻爛事也不放過,他又沒有一定口頭表達能力,我真不知道如何下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怎麼說,我就怎麼寫。

寫了半天,他口述累了,我也寫累了。楊大員要我讀給他聽。

我拿起記錄稿,照著我的記錄讀給他聽,

楊大員聽完,搖頭,說:“你寫的不好,不像文人寫出來的東西。”

我心裏好笑,心想,你給我提供一顆白菜,總不能讓我給你炒出一盤肉來吧。

我沒按心裏所想的對他說,我對他說:

“我的文字功底很差,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先給你記錄著,到時候請幹部拿出去再叫水平高的人給你潤潤筆,寫成一部經典傳記。”

楊大員不置可否。

隨後的幾天時間裏,我斷斷續續給他作了一些記錄。後來,楊大員幹脆不說了。有一天,他對我說:

“你寫的東西不行,我要找幹部調一個文化高的人到我們號子裏來,幫我寫回憶錄。寫回憶錄是我死前最大的一個願望。”

他這麼一說,我心裏巴不得,馬上迎奉他說:

“對,對。寫這種東西非要高水平的人才寫得出來,你應該盡快報告幹部。你現在很特殊,幹部要求著你,你的要求幹部肯定會答應。”

就這樣,從其它號子裏調來一個人,名叫望平,年紀很小,二十出頭,很有精神,他被調過來專門為楊大員寫回憶錄。

專門的作家調過來了,楊大員的精神頭也來了,有好幾天,在我們都在放風場時,他和望平兩人在屋裏寫他的回憶回憶錄。其它人被禁止進監號。

開始幾天,楊大員和望平興趣都很高。這天下來,兩個人都鄢了。最後幹脆沒得寫的了。

我不好問楊大員怎麼回事。在揚大員不在我的旁邊時,我悄悄的問望平,望平說:“太累了寫的都是無聊的東西。”

我這樣,揚大員寫回憶錄事消失了。

楊大員寫回憶錄事件剛過,又發生了一件讓我迷惑的事。

這天老大被 幹部叫出號子,回來時眼光看到我時有些逃避,問老大有什麼事情,老大臉紅,支支嗚嗚,老大不肯說,我也不便多問。

第二天放風時,我們都到了風場,我在風場坐了很長時間,不見老大出來,我進去看看老大在做什麼。

走到監號,看見老大在寫東西。老大見我進來,手有點不自覺地捂住他正在寫的東西。

我走進老大,老大望我著我,他滿臉的不好意思。老大畢竟是闖蕩江湖幾十年的人,隱瞞一件事對他來說是很難的,說慌是一個令江湖人唾棄的事。

老大羞澀地告訴我,他說幹部讓他把我替揚大員寫的東西在騰一道,他沒有解釋我寫的東西為什麼要騰一道。

聽了他的話,我心裏一下明白了,我對揚大員所做的工作將來必定有結果,幹部想把這個結果照顧給老大。老大究竟跟管號幹部有什麼關係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能在號子裏做老大,本人的因素有,外在的因素也有。我是個明白人,聽完老大的話,我絲毫不留任何表情離開監號回到風場。

自揚大員第一次被提審後後,他一直焦急地等待第二次提審,可是這個等待時間太長了,以至於長得讓我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次,以至於讓揚大員快徹底失望了。

終於第二次提審的時間到了,當管號幹部到監號來帶揚大員的時候,揚大員感到那樣的興奮。在他走出監號的門口之前,許多人給他提要求,要他一定帶煙和吃的東西進來,監號裏太缺著些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