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出院
我死死的盯住他的眼睛,目光中噴吐著火焰,他確是不以為意的笑一笑,說等我的好消息,希望我不要做出糊塗的決定。
說完他就離開了,隻留下我一個人在病房中黯然神傷,看著那條已經失去光澤的銀製項鏈,用力的攥在手心中,忍不住哭出了聲。
我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那條項鏈被我戴在了脖子上,任菲和鄭欣來的時候發現了項鏈,可是誰也沒有提起。
第二天我辦理了出院手續,右臂已經勉強可以活動,隻不過還是提不起力氣。按理說我還應該躺在床上修養兩個月,可是我心係劉丹,心係案子,又怎麼能夠躺的住。
出院後我第一時間找到了朱長青,他臉上帶著呼吸麵罩,身材消瘦,麵部的肌肉深深凹陷。他已經昏迷了半個多月,每天隻是依靠著營養液來維持生命體征,儀器滴滴的響著,沈夢正在幫助朱長青擦拭身體。
我站在病房外沒有進去,看著沈夢小心翼翼的動作,不時的抹一下眼淚,心中說不出的痛。我的拳頭用力握緊,牙齒緊緊的咬住,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喉嚨深處發出憤怒的低吼聲。
最終,我鬆開了攥緊的拳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狼群組織一日不除,盛安建築投資一日不倒,受害人就會不斷的增加。
回到市局我第一時間去報道,鄭局長皺著眉頭,不斷的勸說我現在身體還沒好應該好好靜養,案子可以交給別人來做。
我的態度很堅決,我一定會將這個案子查到底,我和鄭局長針鋒相對,寸步不讓,隻剩下最後一塊遮羞布,當這塊破布被掀開,我們就會真正的敵對。
鄭局長用一種悲哀的目光看著我,語重心長的說道:“小陳啊,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堅持就能夠成功的,甚至還有可能連累到身邊其他的人。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其他人呢,真的無所謂嗎?”
我聽出了他話語中的威脅,冷笑一聲,嗬道:“鄭局長,你有你的觀點,我也有我的堅持,從我穿上這身警服起,我就要對得起人民,對得起國家,對得起自己!”
我的話句句誅心,鄭局長的臉上露出錯愕的神情,隨後變成了憤怒。說完我頭也不回轉身離開,隻留下這句話在局長辦公室中久久不散,我不管犯罪的是何人,國法之下,人人平等,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
離開局長辦公室,我第一時間找到了吳猛,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監視著林風的家中,不過可惜的是,還是沒有找到進去的機會。
在我住院的期間,關於盛安建築投資公司的案子和老黃的案子已經結案,所有的屎盆子全都扣到了已經死去的侯俊明的身上。
為了阻止我們繼續調查下去,吳猛身上又壓了三個案子,就連鄭欣也被鄭局長軟禁了起來,自從上次在醫院中,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不過吳猛仍然沒有放棄,他白天到案發現場調查,晚上到林風的家中釘梢,每天隻有三個小時的睡眠。現在看起來臉色蒼白,黑眼圈濃重,憔悴的很。
因為我們沒有搜查令,所以現在根本無法通過正常手段進入林風的家中,否則我們也沒必要用如此笨的方法。
在釘梢的期間我抽空去了侯俊明的家中一次,因為侯俊明的死,他的妻子患上了抑鬱症。他的孩子也比同齡人自卑許多,被人指著罵殺人犯的兒子。
他的兒子知道他的父親是被冤枉,每一次都會和他們爭論,爆發衝突,最終動手。每一次他都被打的遍體鱗傷,有幾次甚至被扭送到當地的派出所,因此此事,侯俊明的妻子的病情更加眼中。
我看著想要幫忙,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個男人代表了一個家,男人死了,家破人亡。一個家庭很脆弱,少了任何一個人都不行,更何況是家庭中的支柱。
在見到我的一刻,侯俊明的妻子對我又打又抓又咬,幾次都打在我的傷口上,痛的忍不住悶哼。等她發泄過後,我扶住她的肩膀,告訴她我一定會幫助侯俊明伸冤,讓她一定要好好的,哪怕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孩子活下去。
提到孩子,侯俊明的妻子的目光中終於有了波動,在我的一再承諾下,她答應我一定會堅持到真相大白的一天。
我準備離開時,恰好她的孩子放學回來,他隻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回到了屋子中,臥室的房門被用力的關上,發出“咣”的一聲。
我告別離去,走在小區中,我的心情說不出的沉重。我不禁想到了曾經胡誌雄的妻子,在得知胡誌雄的死訊時,她也是心如死灰。
我不止一次問自己,為什麼會有警察這份職業,我為什麼會選擇他。這一刻我明白了,這個城市需要警察,這些受害者的家庭需要一處正義。
如今江城的這份正義已經被汙染,包庇,貪汙,甚至殺人。在一次次的執行任務中,我的心已經麻木,可是這一刻,我的心髒仿佛活了過來,一陣陣熱流流淌全身,湧進我的大腦中。
剛回到市局,我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看了眼聯係人竟然是何靜。我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之前答應過她請她吃飯,結果因為受傷這件事就耽擱了下來,現在想必是來興師問罪來了。
我苦笑一身接起電話,剛按下接聽鍵,何靜尖細的嗓音就從電話中傳了出來:“陳威,你不想請吃飯也不用騙我吧,你就是個騙子,混蛋,王八蛋!”
我搖了搖頭,沒有和她辯解,而是直接問她現在在哪裏,我過去找她。
何靜聽到我這麼說也不在吵鬧,冷聲告訴我她現在就在市局門口,讓我快點出去。
我急急忙忙走出市局,看到何靜氣鼓鼓的站在市局門口,她瞪了我一眼,嗔怪道:“你就穿著這身和我去吃飯?”
我這才發現我身上穿的還是警服,讓她先等我一會兒,跑到更衣室換了衣服。再次出來的時候,何靜的氣已經消了,她很自然的挽住我的手臂,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們走吧。”
我對她這樣很不習慣。我想要抽出手臂,卻不想她抓的更緊了,嚐試了幾次無果,索性也就由她去了。
我問她想吃什麼,她說隨我,吃什麼都可以。我想了想,上一次她救了我一命,我又把她的防狼電棍和防狼噴霧弄丟了,對於她這樣剛剛實習的小記者來說,也是一筆巨款了。
既然如此,這一次請吃飯就不能寒酸了,我在市中心選了一家還算不出錯的飯店,和她走了進去。
在經過飯店門口到時候,我心中忽然一跳,猛地轉過頭。身後人潮人海,今天是周日,很多俊男靚女在街上打情罵俏,一些上班族也三五結伴出行。
我環視著四周,總覺得有一雙眼睛隱藏在暗處窺探著我,但人實在太多了,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怎麼了?”何靜問我。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實際已經警惕了起來,我沒有忘記趙軍提到過的毒蠍會回來報複,更何況還有狼群組織和盛安建築投資公司在背後虎視眈眈。
進入飯店,我有些心不在焉,不過何靜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她點了幾個並不算太貴的炒菜,我看了眼,又加上了幾道菜。
吃飯的時候,那種被窺探的感覺還是沒有消失,我用餘光不斷的觀察著在飯店中吃飯的人,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這家飯店平時生意就很好,今天周末更是客滿,想要在人群中找到一個窺視我的人,實在是有些困難。
吃過飯,我和何靜要了一杯果汁準備再坐一會兒,其實這主要是我的意思,不將那個人找出來,我是在不太放心。我將防狼電棍和防狼噴霧的錢給了何靜,結果遭到了她的一陣白眼,說這個錢如果我不收回去,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我沒有注意到她語氣中的撒嬌,因為我的注意力去都放在了查找暗處的那個人身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經敏感,但警惕一些總歸沒有壞處。
何靜一直在那天和我找話題說,我並沒有仔細聽,隻是偶爾回她一句嗯,哦一類的簡短回答。很快她就生氣了,一拍桌子,將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整個飯店的大廳瞬間就靜了下來。
“陳威,你什麼意思,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說著說著,她的眼中就閃出了淚花,我這才明白怎麼一回事,安慰她讓她先坐下,這麼多人看著呢。
她抹了把眼中的淚珠,氣鼓鼓的坐在座位上,輕聲啜泣著。我剛準備和她解釋,忽然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人站起了身,壓低帽簷朝著門外走了出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直覺,就是這個人一直在暗中窺視我。他形色匆匆,我害怕跟丟,顧不得和何靜解釋,慌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