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生死一線
我大口的咳著血,渾身無力,如同被抽去了骨頭,癱軟在地上。血液從我的口中和胸口不斷的湧出,我拚命的想要呼吸,但吸入的確是腥鹹的血液。
缺氧使我的意識漸漸渙散,疼痛早已經麻痹了我神經,我如同上了岸的魚,嘴巴張的老大,卻呼吸不到一點兒氧氣。
我聽到了任菲的呼喊聲,以及人群的騷動聲,還有槍口噴吐火焰的聲音。我用盡我最後的力氣摟住任菲,將她抱在懷中,一刻子彈擦著她的發絲飛過,打在她身後的地麵上,幾根被子彈切斷的發絲從我的眼前落下,我也終於鬆了口氣。
血液不斷的從我的口中咳出,每一次咳嗽都伴隨著胸口的劇痛,狼群組織的人終於撤退,視線之中隻剩下了慌亂逃跑的市民……以及哭成淚人的任菲。
我的意識越來越不清醒,眼中的景物逐漸變成了光怪陸離的線條,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遠,最後什麼也聽不到了。
我感覺我的身體被抬了起來,頭部朝下,血液嗆入我的氣管中。我重重的咳了幾聲,噴出一口汙血,空氣終於重新回到我的肺部。
然而這時,我感覺到我的肺部仿佛要炸裂一般,吸入的空氣無處可逃,血液也都淤積在肺部,仿佛下一秒我的身體就會炸裂。
疼痛使我從昏迷中再度醒過來,我瞪著死魚一般的眼睛,胸部高高抬起,就像一隻弓起身子的貓。
任菲拚命的給我做著急救措施,可是她畢竟隻是醫科大學的大一新生,懂得知識也有限,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不知道過了多久,雙耳開始耳鳴,視線也逐漸消失。我知道這是大腦缺氧的症狀,當大腦供氧不足,就會關閉人的五感,減少氧氣的消耗。
昏昏沉沉中,我感覺我的身體被搬動,隨後一個麵罩扣在我的臉上,純淨的氧氣灌入我的鼻孔中。
我一直在昏迷與清醒之間徘徊,時間已經沒有了意義,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又仿佛隻過了一秒鍾。
我再一次被推進手術室,明亮的燈光一直在我的頭頂徘徊,我想要睜開眼睛卻又睜不開,我想要睡過去卻又睡不著。
這樣的狀態我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這一覺睡的很不踏實,我夢到了鄭局長是盛安建築投資公司的臥底,江赫是狼群組織的成員,劉丹被他們抓了起來,就連吳猛也和他們站到了一個戰線。
而後小劉也在獰笑著我,告訴我說朱長青受到的三次襲擊都是他策劃的,鄭欣也再次被綁架,任菲也回到了方經理的身邊。
在夢中所有的人都離開了我,我被孤立在中間,背上了所有的罪名和罵名,進入了監獄。
法院判決的那天,我拚命的辯解,但因為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最終被判死刑。執行死刑的那天,我跪在執行場,身後是一幅幅冷漠的麵孔,他們要我認罪,讓我道歉。
“我沒有罪!”我呼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結果不小心牽動了胸口和右臂的傷口,痛的我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
“陳哥,你冷靜點!”任菲坐在床頭,她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扶著我重新躺下。
我劇烈的呼吸,記憶一點點的回到腦海,同時也鬆了一口氣,還好是夢。任菲拿出毛巾輕輕擦拭我額頭上的汗水,精致的俏臉緊貼著我的胸口,發現我在注視著她,臉上掛上了一層紅暈。
她輕輕的咳了一聲,不好意思的收回手臂,問我感覺怎麼樣。我回了句還好,問她我睡了多久,機場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任菲告訴我機場事情上麵已經交給了吳猛去調查,我昏迷了四天了,不過襲擊我的人還是沒有抓到。
提到機場,我不由得想到了劉丹,任菲很聰明,從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什麼。她安慰我說劉丹一定不會有事,但是支支吾吾了很久也沒有說出原因,讓我忍俊不禁。
關於劉丹的事情,我沒有糾結太久,隻要我還活著,他們就不會輕易的去動劉丹。他們肯定知道劉丹是我的逆鱗,如果動了她,發了瘋的我,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這也正是他們抓住劉丹的原因,我現在還不知道,如果他們用劉丹來威脅我,我是繼續查下去,還是違心的選擇用證據去換取劉丹的安全。
這一次的交手我完全落了下乘,主動權被他們抓到了手中,如今我身受重傷,連繼續查下去都有些困難。
吃過了午飯,小劉帶著朱長青來到了我的病房,朱長青的樣子沒有比我好多少,是被小劉用輪椅推過來的。
他的腦袋上包著紗布,雙腿也打著石膏,全身被繃帶包裹的嚴嚴實實,活像一具木乃伊。見到他的樣子,我忍不住笑出了聲,朱長青也被我的樣子逗笑,卻又因為頭部的傷口不敢笑,憋著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這一次和朱長青見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同時受了重傷的原因,仿佛是老朋友一般,沒有了之前的隔閡。
小劉很有眼色,他知道朱長青要和我說一些重要的事,不方便有其他人在場,於是找了個借口將任菲叫了出去。
待二人離開後,朱長青笑著說關於我當天的事他都知道了,他嘲笑我現在的這個樣子還真是淒慘,沒想到我堂堂的陳大警官也會有這樣的時候,真是難得一見。
我對他的調侃不以為意,我也是人,有血有肉,當然就會受傷。我現在每說一句話胸口還非常痛,因此沒有和他調侃,直接問他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提到重要的事,朱長青的臉色變得淨重起來,他說他這段日子想通了,沒必要保護追殺自己的人,更何況他想到了自己的女朋友沈夢現在還處在危險之中。他說之前之所以沒有告訴我,是害怕我和那些身在其位不謀其政的警察一樣,反而會陷入自己和沈夢陷入危險的境地。
經曆了三次襲擊,他更是對狼群組織恨之入骨,更是為自己之前加入了狼群組織感到後悔不送。
他說他這次想要告訴我關於方經理的事情,他知道狼群組織在江城的隱藏據點,就在……
他剛準備說話,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中年男子闖了進來。小劉在他的後麵緊跟著,臉上還有一塊淤青,看樣子應該是發生了衝突。
中途闖進來一個人,朱長青當然不能繼續說下去,他推動輪椅讓到了一邊,將病床的位置讓了出來。
中年男子皺著眉頭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我,小劉歉意的看了我一眼,說這個人直接就闖了進來,他沒有攔住。
小劉的身手我是知道的,一個照麵就將他擊敗,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簡單。平頭,麵色剛毅,目光堅定卻不失冷酷,偶爾會流露出一抹精芒。他站立的時候雙腳並攏,腰杆挺拔,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傲氣。
這樣的氣質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夠擁有的,如果我判斷的沒錯,這個人應該是一名軍人,而且軍銜還不低。
果然,他一開口就證實了我的猜想,他叫趙軍,是一名少校,這次來找我是為了毒蠍的事情。
他看了小劉和朱長青一眼,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毒蠍的事情雖說不是絕密,但也涉及到了國際雇傭兵,難怪連軍方的人都會被驚動。
我給小劉使了個眼色,他立刻了然,推著朱長青離開。任菲站在門口擔憂的看著我,我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她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病房中的人都離開後,趙軍又檢查了一下是否有竊聽設備,然後將門反鎖,這才看著我說道:“你和毒蠍交過手,你對他了解多少?”
了解多少,這個問題著實有些難度,我想了想說道:“他這個人很冷靜,雖然很喜歡笑,笑容卻很冰冷,用笑裏藏刀這個詞形容最適合不過。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一把鋒利的刀,沒有感情,隻有目的,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我皺了皺眉頭,想到了我在樹林中追逐他的時候,即便麵對身後的追兵,他還能回過頭襲擊我,補充道:“他膽子很大,不想死卻不怕死,並且對於危險的直覺非常強,沉著冷靜,該放棄的時候就會放棄,該出手的時候就會果斷出手。”
在我敘述的時候,趙軍拿出一個小本子在記錄,當我說完後,他問道:“還有嗎,比如性格方麵,他有沒有什麼弱點。”
“弱點?”我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有發現,畢竟我和他接觸的時間很短。”
趙軍的眉頭幾乎擰到了一起,打了一個電話,並沒有避諱我。從內容和他的態度上可以聽出,應該是打給他的上級,彙報情況,並且申請是否要繼續調查。
“嗯,好,我知道了。”他掛斷電話後看著我,說這段時間會暫時留在江城,如果我還有什麼要補充的給他打電話就好。說完他給我留下一個電話號碼,說他們一直在追查毒蠍,這個人睚眥必報,我這一次讓他吃了虧,他也許還有可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