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審查

第231章 審查

我被連夜帶回了市局,在關押的期間誰也不可以見,鄭欣去找鄭局長求情也被拒之門外,結果爆發了父女之間的矛盾。

第二天一早,審訊室的門被打開,我一夜未睡,眼中布滿了血絲,身上被毒蠍打出的傷還在隱隱作痛,整個人都沒有精神。

見到來者我著實一愣,竟然是鄭局長,他讓人關了監控和探照燈,然後讓守衛幫我把手銬打開。

我站起來活動活動發麻的手腳,這才中心坐下,看著鐵欄杆另一端的鄭局。

他見到我這幅樣子重重的歎了口氣,說我當時不應該意氣用事,他已經派狙擊手鎖定了毒蠍,準備尋找機會一擊致命,鄭欣也未必會被殺死。

我當然知道他派了狙擊手,因為其中一個狙擊手的槍口還是我替毒蠍擋著的,但是我不能拿鄭欣的性命開玩笑。像毒蠍這種掙紮在死亡線上的人對危險有著強烈的直覺,或許在狙擊手沒有開槍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呢?

我沒有和鄭局長在這個問題上有過多的糾纏,我問他有沒有抓到毒蠍,鄭局長搖了搖頭說沒有。他說他已經聯係了華海和廣安市的局長,讓他們封鎖入海口和港口,並且派人在山林內進行拉網式搜索,可是都沒有發現毒蠍的蹤跡。

這個結果也在我的意料之中,隻是聽到後心裏還是湧現出一股不甘,就讓他在眼皮底下逃走,實在是我這十年來辦案的恥辱。

毒蠍逃離我又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一點不用鄭局長說我也知道。他告訴我省內已經派了審查小組對我進行調查,現在已經來的路上,讓我到時候好好配合,爭取寬大處理。

對於這些官方的說辭我從來都不信,如果說這一次狼群組織不在其中從中作梗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還有盛安建築投資公司,我這一次肯定凶多吉少。

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關於盛安建築投資公司的全部資料我都鎖在了保險櫃中,現在我唯一能夠相信的,隻有眼前的這名局長。

我將事情的經過,以及我這段時間的調查結果全都告訴了他,審訊室中沒有其他人,我也不擔心會泄露出去。

我足足耗費了兩個小時才將我目前掌握的線索說完,鄭局長聽了後重重的歎了口氣:“小陳,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我自嘲了笑了笑,辛苦什麼的無所謂,最讓我寒心的是真正的罪犯逍遙法外,最後鋃鐺入獄的竟然是我。

鄭局長說他會給我說情的,畢竟這一次不服從命令,導致毒蠍逃跑,我又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件事往輕了說隻是違抗命令,往重了說就是同謀,至於結果,我已經猜到了。

在鄭局長的陪同下,我到食堂吃了早飯,一路上很多人對我指指點點,我都裝作沒有看到。也有曾經我帶過的刑警,走過來為我打抱不平,不過都被我嗬斥了下去,免得他們也受到牽連。

下午的時候,審查組終於姍姍來遲,審查組共有五個人,領頭的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女性,平時板著一張臉,紮著馬尾辮,帶著一副紅色鏡框的眼鏡。她給我的感覺很刻板,公事公辦,沒有一點兒人情味。

她在到達後第一時間就提審了我,沒有客套的話,直奔主題,讓我敘述一遍案發時的經過。

我從我見到林風的時候開始說起,一直到尋找賬本,鄭欣失蹤,我被陷害,直到從樹林逃脫,發現他們的計劃,與毒蠍談判,被利用鄭欣的性命威脅送毒蠍離開結束。我說的很簡潔,能夠省略的地方都省略掉,最大的限度讓我站在看起來有理有據的一邊。

因為我知道她這種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有的時候多說一句話反而會引起對方的反感,將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中。

盡管一再簡短,我和她之間的一問一答還是持續了近半個小時左右。在我敘述完成後,她說讓我先等候一段日子,他們要確定我所說的真實性,在這段時間內我不允許和任何人接觸。

流程我都知道,也應允了下來,現在隻期望審查結果快些出來。我可以等,但是盛安建築投資公司那邊等不了,時間拖的越久,證據被他們銷毀的就越多。

恰好在這個時候,小劉托警衛傳話說朱長青要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我心中焦急卻毫無辦法,雖說我沒有住在牢房中,但也被看守在一個封閉的房間內,每天除了警衛,我見不到任何人。

好在在晚上換班的警衛是我曾經帶過的警校學生,我讓他幫我給小劉傳話,讓小劉一定要保護好朱長青的安全。

在被隔離審查的這段時間,我簡直是度日如年,最後實在沒辦法,隻能通過推理案情來消磨時間。

足足過了兩天,我才再次見到審查組的組長,她和我說已經調查清楚,我當時是為了保護人質的安全所以才會選擇妥協,並不存在與犯罪分子串通的可能性。

但是違抗上級命令,放跑了嫌疑犯確實是我的過錯,並且在審查的時候發現我以前還殺過人,她需要我將這件事情說清楚,確定我現在的精神狀態是否適合繼續當一名刑警。

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隻能一五一十從頭講起,這個時候隱瞞是沒有用的,對方既然來找我,就說明她已經有了十足的證據。

算起來,從在劉家村和狼群組織的成員交手開始,到現在我的雙手已經沾染了不少的鮮血,雖然每一次我都是屬於正當防衛,可是在殺戮之中,我的心理在已經發生了某種不可逆轉的變化。

這種變化我也感覺不到,但是卻實實在在的發生,有的時候我也會覺得,這還是我自己嗎?

審查組的組長詢問的很詳細,包括了案件,我為什麼殺人,怎麼殺的人,殺了人之後怎麼處理的,殺了人之後有什麼感覺等等。

當我們溝通完之後已經過去了八個多小時,期間警衛送來了午飯,不過我們二人都一口沒有動,卻喝了不少水。

我看得出來眼前的這個女人並不是狼群組織或者盛安建築投資公司的內線,不過她帶來的四名組員就不一定了,因此很多事情我都說的很詳細。

她聽過後表示會好好處理,既然我和犯罪嫌疑人串通的可能性消失了,那麼也就不用在隔離。不過我需要停職審查,直到確定我的心理狀態沒有問題後,才可以上任重新工作。

從審訊室出來,我常常舒了一口氣,再次見到陽光,我的心中產生了一種別樣的情緒。

我第一件事就是回辦公室看看保險櫃內的資料,確定那些證據都沒有問題後,然後去了局長辦公室。

敲開辦公室的門,鄭局長正在批改文件,最近他和鄭欣的矛盾越來越大,他的決定到底還是給鄭欣這個小女孩造成了很大的傷害。盡管知道他做的決定沒有錯,可是親耳聽到自己的父親放棄了自己,這種心結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開的。

我和鄭局長說了審查的情況,他表示已經知情,讓我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休息,盛安建築投資公司那邊就不要管了,利用現有的證據直接抓捕。

聽到鄭局長的話,我皺了皺眉頭,賬本的事情我已經和他說過,但是這幾天他並沒有派人去尋找賬本,反而是做出了這樣一個荒謬的結論?

我剛準備和他辯解,鄭局長就放下了手中的筆,看著我:“你現在已經不是刑警隊的隊長了,沒有決定的權利,這個案子就這樣,結案吧。”

這一刻的鄭局長給了我一種陌生的感覺,不同於那種上位者的氣勢,反而是一種隱隱的壓迫感,這和我記憶中的鄭局長相差的太多。

但是我也沒有說太多,畢竟證據都在我的手裏,隻要我不交出去,他也沒有辦法直接抓捕那些人。我敢肯定現在已經打草驚蛇了,離開局長辦公室後匆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中,想要將證據轉移,以免被有心人破壞。

結果剛剛回到辦公室,就看到江赫鬼鬼祟祟的從我的辦公室裏麵出來,手裏麵還握著一個檔案袋。在見到我的時候他嚇了一跳,問我已經被停職了,怎麼還會回來。

他的可疑舉動讓我警惕起來,我告訴他我要回來取一些東西,馬上就走。我問他手裏麵拿的是什麼,他立刻藏到身後,說隻是普通的案件資料。

他越是如此,我就越是覺得事情不對勁,鄭局長讓我結案,江赫來到我的辦公室取走文件,這一切都隱隱說明了一個問題,對方已經開始動手了。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江赫將文件給我看了一眼,我發現隻是案件的進展資料,並沒有我鎖在保險箱中的證據。我鬆了口氣,回到辦公室後將門反鎖,來到保險箱的位置。

我剛將鑰匙插進去,就發現保險箱的密碼鎖被動過,我記得我離開的時候撥到的是五的位置,現在變成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