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誘餌
最後沒有辦法,我們將整棟樓的住戶全都清理了出來,挨家挨戶排查,凡是能躲人的地方都不放過,然而結果還是一樣,我們沒有找到他們。
如此大的動靜,終究還是驚動了鄭局長,他命人死死的守住大樓,一隻蚊子也不許離開,然後將我和吳猛叫了回去。
這是來自一名父親的憤怒,我和吳猛低著頭,自知理虧不敢頂嘴。況且鄭欣的失蹤我和吳猛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不是我們在房間裏逗留的時間太長,忽略了鄭欣的話,她也不會出事。
他隻給了我們三天的時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甚至能夠感受到他心中滔天的憤怒之意。
鄭欣失蹤的事情如同一道龍卷風一樣席卷了整座城市,並且我們連凶手的麵目都沒有看到,連鄭欣現在在哪裏,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三天內破案,在情理之中,又在能力之外,我現在唯一能得出的結論就是,鄭欣沒有死。如果他真的想要殺鄭欣,當場就可以動手,沒必要大費周章的將鄭欣帶走。
既然如此,他綁架鄭欣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我的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個推斷,是否我和吳猛這一次觸及了案件的核心,使得對方鋌而走險,將鄭欣抓走威脅我?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還有什麼綁架鄭欣的理由,我轉過頭看著吳猛,發覺他也在看著我,我們都沒有說話,但都從對反的目光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對方肯定就會來找我,我隻要順著線索查下去,不怕對方不出現和我探條件。
隻不過如此選擇,有了一種賭博的性質在內,如果他們的目標隻是鄭欣,和我猜測的不同,那麼鄭欣就危險了。
我不知道要如何選擇,在和吳猛分別後,我想了想又重新回到了局長辦公室。推開辦公室的門,局長正坐在座位上一臉擔憂之色,眉頭都要擰在了一起。
我試探著將我的猜測說了出來,征求他的意見,畢竟曾欣是他的女兒,他有權利做出選擇權。
聽了我的敘述,鄭局長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抬起頭緩緩說道:“負責這起案件的是你,我隻要結果,不問過程,如果鄭欣這次死了,你也不用來上班了。”
鄭局長的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他讓我放手去查,隻要保證鄭欣能夠活下來就行。我的心裏也沒有底,可是看著鄭局長蕭瑟的臉龐,斑白的鬢角,我還是點了點頭,說一定將鄭欣活著帶回來。
離開市局,我決定先回到林風的家中將那本賬單找出來,鄭欣當時是在林風的家門口被抓走,或許這正是對方的目的。
攔了一輛車到了林風的家裏,與樓下的警員打了一個招呼就匆匆上樓,來到了林風的家中。大樓的住戶已經全被清空,所以現在我不用擔心被人發現,拿出從物業領來的鑰匙,我打開了林風家中的房門。
上一次我是在檢查臥室的時候被吳猛發現,剛準備解釋結果鄭欣就出了事,因此這一次我準備看一看剩下的兩個房間。
我推開了倉庫的門,倉庫不算太大,三十多平米,裏麵堆放著一些平時生活中用不到的雜物。在這樣的一個房間裏尋找賬本,無疑加大了工作難度,花費了三個多小時我才將倉庫仔仔細細的檢查過,仍然沒有什麼發現。
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房間了,林風的房間,我堅定的推動了林風的房門,結果出乎我的意料,門竟然上鎖了。
我皺了皺眉頭,這個房間為什麼要上鎖,是因為賬單就在這個房間裏麵嗎?我回想著之前在林明夫婦的臥室中看到了一串鑰匙,按照記憶將鑰匙找到,試了一下果然能夠打開林風臥室的門。
擰動門把手,我緩緩將門推開,屋子內擋著窗簾,顯得有些昏暗。我摸索了一陣,找到了燈的開關,將燈打開,一個空曠的屋子映入我的眼簾。
出乎我的意料,房間中什麼都沒有,連床都沒有,地麵上鋪著一個褥子,上麵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周圍的牆壁上被粉刷的雪白,在燈光的照耀下,整個房間內顯得異常明亮。
我朝著屋子內唯一的被褥走過去,踩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踏踏”聲,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
我皺了皺眉頭,發覺不隻是被褥上,就連地麵上也落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在我的身後留下了一排很明顯的腳印。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不過好在林風的案子已經結案,否則查到我的頭上,這件事還真的有些解釋不清。
走到被褥旁,我將被褥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賬單並沒有在裏麵。被褥是花色,看起來並不算太大,我判斷在這裏睡著的應該是一名兒童,因為成年人如果睡在這裏,未免也太過委屈。
不知道為何,進入這個房間後我就有了一種很壓抑的感覺,連任何細微的動作都會產生很大的回音,不知不覺,連動一下都要小心翼翼。
我收不了這麼煩悶的氣氛,走到窗戶前想要將窗簾拉開,這時我忽然注意到,在窗簾後麵一個黑影一閃而逝。
“有人!”
我瞬間就衝了上去將窗簾解開,城市中的燈火映入我的眼簾,這是一麵巨大的落地窗,隔音效果很好,連汽車的鳴笛聲都聽不太清楚。然而在這麵玻璃上麵,刻有各種各樣的劃痕,還有一些地方有重物擊打過的痕跡,密布著蛛網版的裂痕。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裂痕,想象這一個孩子整天被關在這樣一個壓抑的環境中,憤怒的用頭去裝玻璃的場景。可是無奈他的力氣太小,最多也不過將玻璃撞裂而已,隻能更加用力的撞擊頭部,來緩解自己內心的恐懼。
“碰!”
一聲巨響,我被嚇了一跳,猛地回過神來,發現玻璃外麵站著一個人。不,準確的說是吊著一個人,繩子拴在他的頸部,深深的勒到了脖子中,他的臉色紫青,腫大的舌頭伸出老長,看起來如同一個厲鬼。
我深吸了一口氣,連忙跑向門外,繩子是從樓上垂下來的,凶手一定還在這棟樓之中。之前我們已經疏散了所有樓層的住戶,我不知道凶手是如何躲過我們的搜查,更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時候殺得人。
我想要去頂樓,凶手既然將屍體垂到了窗口,說明他已經發現了我,這是在和我宣戰。然而我剛剛跑到門口,就看到吳猛帶隊從樓下衝了上來,在我開門的一刻,我們同時抬起頭注視到了對方。
吳猛的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但隨即被憤怒填滿,邁開腳步衝了過來,直接將我控製住,帶上了手銬。
“吳猛,你幹什麼?”
我還沒等解釋,吳猛就冷著臉說道:“帶走!”
說完吳猛就準備收隊,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出於感覺,我知道自己是被陷害了。我連忙朝著吳猛大喊:“老吳,凶手就在這棟樓裏,別放走他!”
吳猛身子頓了頓,說道:“你們把他帶下去,留下兩名刑警,跟著我到樓上搜索。”
吳猛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走到我的身邊,從我的褲兜中掏出了物業的鑰匙。他將鑰匙吊在我的麵前,欲言又止,最後化成了一聲歎息:“帶走!”
我知道此時就算自己解釋也沒有用,因此也沒有反抗, 被他們壓到了警車中。走到樓下的時候我抬起頭,發現一根繩子從從頂樓延伸而下,那個屍體就這樣被吊在空中。
或許正是樓下看守的刑警發現了屍體,於是通知了吳猛,他這才帶隊趕了過來。然而那個時候我也看到了屍體,想要上到頂樓追查凶手,結果和吳猛碰了個照麵。
我獨自來到這裏本就不正常,更何況之前在林風的家中我鑽到床底下早已經引起了吳猛的懷疑,加上我兜裏麵的鑰匙,直接就可以將我定罪。不隻是鑰匙,還有林風房間裏的腳印,以及每個房間中的指紋。
細想之下,我在感歎凶手心思縝密的同時,也感到了一絲恐懼。先是將鄭欣綁架,然後陷害給我,那麼接下來呢?
“吳猛!”
如果我沒有判斷錯的話,凶手的下一個目標一定是吳猛,如果他真的是盛安建築投資公司人,他肯定不希望我們繼續追查下去。他們不知道我有沒有得到賬本,因此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除掉我們,我一直以為他們綁架鄭欣隻是因為害怕,想要手中多一個籌碼。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鄭欣隻是一個誘餌,凶手真正的目標是我和吳猛二人。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帶著我離開的兩名警察並沒有將我壓到警車裏,而是繞開了其他警察的目光,帶著我往附近的一處偏僻的小樹林中走過去。
我的眼底閃過一絲驚恐,但被我很好的掩飾了下去,或許對方這次想要除掉的不隻是吳猛,而是想要將我們一起都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