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回到江城
第二天,我和順子去銀行取了錢,一共二十萬。他笑著說這是他的全部家當了,如果這一次被黑了,他下輩子就要吃土了。
他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從他的表情和語氣看來,他並不在意這二十萬會不會拿回來。我幾次想要問問他這些錢是哪裏來的,但幾次都是剛張開口話就停住,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盤根問底的好。
第三天,也就是我們見到黑子的兩天後,順子再度幫我化妝,偽裝成了杜老板。順子開車把我送到了嘉慶飯店,嘉慶飯店也是五星級的,在廣安市很有名,一些來到廣安市的大人物一般都會在這裏吃飯。
剛走到門口就有一名侍者來引路,他說黑子早就到了,如今正在二樓的包間內等我。跟著侍者到了二樓,來到了整個飯店最大的包間前,侍者恭敬的行了一禮就退了下去。
仍然沒用我敲門,門就被打開,保安站在門口側開身子。在包間中有一個二十四人座位的豪華桌子,菜已經上齊,共二十四道菜,在坐姿的中間放著一整隻烤全羊。黑子坐在主位,我和順子對視一眼,走了進去。
順子把前放在桌子上,黑子敲敲手指,另一名保安打開箱子,確認無誤後對著黑子點了點頭。
黑子笑了笑,凝重的氣氛緩和了一些,他拿起餐桌上的刀具,切下一條羊腿:“杜老板和順子兄弟真是好興致,當心死在女人的身上。”
他切下一小塊羊肉放到口中,細細咀嚼,笑了笑,問我們知道他皮膚那麼白,為什麼叫黑子嗎?
我早已經聽順子解釋過,但還是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黑子拿起餐刀再度切下一塊羊肉,隨手腕一動,餐刀筆直的朝著我射了過來。
盡管我看出這把餐刀碰不到我,但還是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從座位上摔在地上,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餐刀。順子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同時黑子的兩名保鏢也動了,掏出手槍指著我和順子。
黑子再度拿起一把餐刀,在手裏顛了顛,告訴我是因為他比黑道上的人還要黑,專門幹黑吃黑的勾當。
話音剛落,餐刀再度甩向我,這一次瞄準了我的咽喉,沒有絲毫留手。這一刻我也不管暴露不暴露了,渾身繃緊,隨時準備反擊。
然後出乎我的意料,旁邊的保鏢忽然開槍將餐刀打落,子彈撞擊在餐刀上發出刺耳的聲音,濺射出點點火星,打在我的臉上生疼。
餐刀在空中旋轉了幾圈掉落在地上,黑子笑了笑:“不過比起錢財,我對你這個杜老板很感興趣,我很想知道你是誰,約我出來有什麼目的?”
順子給我一個動手的眼神,我對著他搖了搖頭,將臉上的絡腮胡撕了下來,美瞳也取了下來。
黑子見到我後笑了,他說他就知道是我。雖然我偽裝的很好,可警察畢竟是警察,和道上的人還是有區別,他在道上混了十幾年了,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他示意兩名保鏢後退,然後給我倒了一杯酒,轉動桌子,力量剛剛好,杯子恰好停在我的麵前。
我也不矯情,拿起杯子一飲而盡,黑子豪爽的說了句,痛快。他說他是東北人,就喜歡我這麼爽快的人,有話不妨直說,不比拐彎抹角。
他站起身伸出手示意我請坐,我和順子對視了一眼,決定靜觀其變。一頓飯吃飯,黑子擦了擦嘴,問我們為什麼不吃,這可是中國頂級做的,這一頓飯就要兩萬多,平時常吃都吃不到。
我有些無奈,在感歎奢侈的同時,也在思考黑子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等了許久,黑子終於開口了,他說他知道我來的目的,無非是為了張成才。他告訴我說張成才之前的確是他們公司的成員,職位還挺高,至少不比他低,不過之前卷走了五十多萬逃走了,他們也在尋找。
我看著黑子的眼睛,判斷他這句話的真實性,他笑了笑說我不必這麼謹慎,他們這麼大的一個公司還不至於就為了五十萬騙我。
我點了點頭,相信了他,他說我們可以離開了,如果找到張成才之後記得把欠款還給他,因為這筆欠款消失,他是用自己的錢填補的空缺。
從嘉慶飯店離開,順子問我就這麼相信黑子的話了,他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這一次放我們離開還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小心為妙。
我搖了搖頭,告訴他我要會江城了,他和胖虎在這邊小心,別被狼群組織鑽了空子。順子見勸不了我,索性就將行李箱中的二十萬塞給了我,他說他知道劉丹出了事,就當做他的一點點心意。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收下的這筆錢,但是一想到那天打電話的時候劉丹在電話裏痛苦的嘶吼以及她的主治醫師說的醫藥費的問題,我還是接過了這筆錢。
我們首先回到了公寓,將那兩個酒店服務員放了,隨後他送我到銀行將錢給劉丹打過去,而後將我送到車站。
臨走的時候,他塞給我一張紙條,讓我回去後再看。他給我使了個眼色,我這才發現在附近有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已經朝我們包過來了,我點了點頭,快步離開。
那幾個人朝著我跟了過來,並沒有為難順子,這也讓我鬆了口氣。路上他們並沒有動手,一直跟我回到了江城,最終消失在人潮中。
我不知道他們所屬的勢力是哪裏,也懶得去想,債多了壓身不愁,反正事情都發生了,我去計較也沒有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心中漸漸生出一股無力感,江城仿佛成為了旋渦的中心,連通著周圍的華海和廣安,都一起卷了進來。
這個時候我才將順子給我的紙條拆開,上麵是一個電話號碼,下方還有一行小字。說如果我遇到了什麼危險,可以給他打電話,他隱晦的表示,在省內,道上還沒有他擺不平的事情。
看了這段話,我笑了笑,他的身份果然不一般。不過他到底是什麼身份,我也不追究了,有時候真相往往會讓人絕望。我把電話號碼記在心裏,然後把紙條揉成一團,吞到了肚子裏。
回到市局,鄭欣告訴我朱長青的案子又有了新的進展,他們在現場附近的一個小旅館中打探到了朱長青的信息。
根據老板娘說,在案發當天的淩晨一個年輕人蹣跚著來到了他們的店門口。老板娘注意到他腹部有一個傷口,在不斷的流血,問他要不要去醫院。
朱長青搖了搖頭拒絕了,詢問有沒有剪刀和針線以及消炎藥,他自己處理就好。老板娘看朱長青年紀也不大,以為是在外麵和誰打架了。她回到房間找來了針線剪刀,不過沒有消炎藥,是她親自出去買的。
深夜,朱長青的房間裏傳來了壓抑著的嘶吼聲,第二天一早,朱長青留下了五百塊錢就獨自離開了,老板娘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聽到這個消息,我認為他一定沒有走遠,受了那麼重的傷,再長途奔襲就是自尋死路。從他來旅店尋求幫助來看看,他還沒有放棄,說明他一定就在附近躲著。
我立刻召集所有人手,在旅店附近撒網式排查,所有的人家,垃圾堆,能夠藏人的地方,都要仔仔細細的找一遍。
然而兩天過去了,方圓十公裏內都被我們找遍,還是沒有線索。按照朱長青的傷勢計算,兩天走出六公裏已經是極限了,所以他一定還在這個範圍內。
這個時候鄭欣提醒我,記不記得當初王秀躲藏的地點,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或許就在我們的眼皮地下。
根據鄭欣的提醒,我將目光盯上了那個小旅店,老板娘說她隻看到了朱長青給她留下了五百塊錢,但是沒有親眼看到人離開,或許他根本沒走。
我和老板娘要了所有房間的鑰匙,挨個房間排查,衣櫃,床下,甚至天花板上。用了三個多小時,我們仍然沒有看到朱長青,莫非他已經被狼群組織先行一步帶走了?
我有些不甘心,這個時候老板娘過來,告訴我說他們家還有一個地下室,平時放置一些雜物,有沒有可能在那裏。
我的心裏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連忙讓老板娘帶著我到地下室去,地下室的入口不在屋子內,而是在後院。來到後院,我敏銳的發現了地上的血跡,或許朱長青真的就在地下室中。
拉開地下室上麵的封板,一個幽深的洞穴出現在我的視線中,地下室深七米,大約有一百平方米大小。從上麵看不出什麼,我讓鄭欣幫我支著手電,親自下到了下麵。
到了下麵後,我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亮,發現就在不遠處的地麵上放著一堆染血的布條,旁邊還有藥瓶和剪刀針線。我心想朱長青果然在這裏,環視四周,不過卻沒有看到朱長青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