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必然的偶然
小屋內很雜亂，還保持著趙天明離開時的樣子，椅子倒在地上，電腦閃爍著幽藍色的光，水杯的碎片散落在地上，水跡已經幹涸。
桌子上還放著沒有吃飯的泡麵，旁邊的防輻射小草因為長時間沒有澆水而有些萎靡，鍵盤的縫隙中落滿了厚厚的灰塵，看樣子很久沒有清理過了。
趙天明走過去打開瀏覽器，熟練的登錄郵箱賬號，打開收件箱。
奇怪的是，我們並未在電腦上發現趙天明所說的郵件，也沒有看到拍著他背影的照片。
我不由得開始懷疑他說的是否是真的，是否是他因為恐懼而臆想出來的，畢竟他說的太過與不可思議。
但是他一口咬定說絕對不是幻覺，說確實收到了郵件，也看到了照片。我就姑且相信了他一次，讓技術科的人帶著電腦回去查找記錄，如果電腦真的受到了郵件，係統中肯定會有所記錄。
我也覺得他沒有必要騙我，如果不是臆想症，就說明他離開後有人來過這裏，並且刪除了電腦中的記錄。
聯想到趙天明說的那張拍攝照片的人，我不由得的懷疑，是否趙天明的行蹤已經暴露，所以故弄玄虛，為的就是將案子的方向引到靈異上麵。
我將倒在地上的椅子扶正，坐在上麵感受著趙天明當時的心情，模仿他看到照片時的樣子，轉過頭，正好可以看到防盜門上麵的貓眼。
貓眼處漆黑一片，我疑惑的走過去，發現裏麵的鏡片已經破碎。
“貓眼是什麼時候壞的？”我將眼睛對準貓眼問道。
趙天明想了想：“搬過來後兩三天吧，就不好用了。”
我拿出手機打開手電，對準貓眼裏麵，發現鏡片上被扣出了一個小洞，應該是鐵針一樣的利器。
我站在貓眼前麵，讓趙天明坐在椅子上，把手機舉到和貓眼齊高，用手機給他拍了一張照片。
而後，我將照片遞給他看：“對此一下，和你看到的圖片有沒有相似之處。”
趙天明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忽然激動的說道：“很像，如果再加上那個衣袖就更像了。”
我聽後，拿過手機，下載一個美圖軟件，然後隨便找了一個花邊印在照片上麵，看起來就像是有一個人拿著手機在照相一樣。
鄭欣看的目瞪口呆，趙天明也愣住了：“陳警官，你是說有人在我背後給我拍的照片修完圖在發給我？”
我擺擺手：“不用那麼麻煩，如果我判斷的沒錯，你的行蹤早就被對方知曉，對方趁你不在的時候將針孔攝像頭放到了貓眼裏麵，那天他就是用貓眼裏麵的針孔攝像頭拍攝的你的背影，然後傳到你的郵箱裏。”
鄭欣還有些不理解：“那鍵盤聲怎麼解釋？”
“我想他發給你的第一張嫁衣的圖片裏麵已經植入了一次性刪除的木馬，控製你的電腦，至於鍵盤聲……”
我打開手機，隨便上網搜索一段鍵盤聲的音頻，點了播放：“就是這麼簡單。”
趙天明目瞪口呆，鄭欣也恍然大悟：“凶手利用針孔攝像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在恰當的時候發出郵件操控電腦，以達到恐怖的氣氛，讓他心生恐懼，從而達到混淆我們視線的目的。”
我打了個響指：“沒錯，其實很簡答，由此可以判斷這個凶手精通電腦，反偵察意識很強，並且懂得一些非常規的殺人手段。”
“非常規的殺人手段？”鄭欣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說道：“關月欣，季佳玲我們並沒有看到她們是如何自殺的，但是李曉莉自殺前我們看到了。她雙眼發直，走路很快，目的性很強，並且無法與人溝通，摔倒不知道站起來，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鄭欣點點頭：“是很奇怪，她就像一個被編好了程序的機器人一樣，目的就是果體跳樓自殺。”
趙天明經過我這麼一提醒，也想起來了季佳玲跳樓前的樣子，和李曉莉一模一樣。至於關月欣，因為當時沒有目擊者，不過我猜測應該也差不多。
根據趙天明所說，凶手拍攝了死者死亡後的照片，也就是說，凶手當時就在案發現場，也可以確定，凶手就是學生中的一員。
這樣情況就很明朗了，寢室中一共就四個人，算上任菲是五個人，是誰每天可以和死者們接觸，又是誰總是第一個出現在案發現場？
任菲和我說過，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方婷，當時我並不相信，現在推測起來，除了她好像也沒有其他人。
她做的最大的一件錯事就是在食堂中動手，雖然她因為服用了兩片安眠藥昏迷，看似是李曉莉給她下藥，然後去跳樓自殺。
實際仔細想想就會發現疑點，李曉莉為什麼要迷昏她，如果李曉莉是凶手，她為什麼又要自殺。
如果李曉莉不是凶手，那麼誰是凶手，除了坐在她對麵的方婷，我想不到其他人。
方婷太過於著急撇清自己和案子的關係，恐怕她已經發現任菲在調查她，所以才會上演這麼一幕好戲。
但是她忽略了一點，李曉莉在路上遇到了很多的熟人，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來李曉莉有問題。
並且，如果李曉莉是凶手，她畏罪自殺，何必要選擇果體跳樓，直接留一封遺書跳下去豈不是更好。
而且在季佳玲自殺的當天，在季佳玲的電腦中也發現了和趙天明說過的嫁衣圖片，如果我猜測的沒錯，正是這張圖片中蘊含了木馬，可以遠程操控季佳玲的電腦。
之所以後來技術科的人沒有發現遠程操控的記錄，恐怕是木馬是一次性的，就像是趙天明的電腦一樣，自動刪除所有的記錄。
其實這隻是一個很簡答的手段，被騙子應用到很多遊戲中，騙取遊戲裝備和虛擬貨幣。別問我怎麼知道，曾經大學的時候我也是一個網癮少年，經曆過了自然就懂。
第一次看到季佳玲電腦上的圖片我還沒有聯想到這一幕，然而當我聽到趙天明敘述後，我就基本確定了。
當然這些都是建立在推測的基礎上，現在還要等技術科那邊的消息，果然，在趙天明的電腦中沒有發現任何的記錄。
這更加證實了我的推測，排除趙天明說謊和臆想症後，這是目前能得到的唯一一個答案。
恰好當日寢室中隻有兩台電腦，其中一台是季佳玲的，另一台則是方婷的。當日我還沒有懷疑方婷，所以沒有檢查她的電腦，不過我想就算檢查也檢查不到什麼，裏麵肯定是什麼線索都沒有。
但是沒有線索就是最大的線索，她一直在把我們往鬼怪的方向上引。可是她忽略了，如果真的是鬼怪在作祟，為什麼隻是季佳玲的電腦出了為題，而她的電腦卻安然無恙。
聰明反被聰明誤，方婷正是算計的太多，才露出了破綻。之前任菲和我說方婷有問題的時候我還沒有開始懷疑她，然而自從李曉莉死後，方婷就進入了我的視線。
如果說季佳玲的死是因為違反了遊戲的規則，那麼李曉莉又是因為什麼，她死之前的五分鍾才更新帖子。沒有理由，隻有一個死亡時間，這未免有些太過倉促，和之前的殺人很明顯的不同。
也正是因為李曉莉的死亡太過倉促，所以我才開始懷疑，是否是李曉莉發現了什麼，才被殺人滅口。
而作為李曉莉最好的閨蜜方婷，我想李曉莉發現什麼後，肯定要和她說，於是她知道後，害怕李曉莉將那條線索告訴我，就策劃了食堂的一幕。
當時我就懷疑，為什麼時間那麼巧合，兩名刑警談笑的時間不過三十秒，就在這三十秒她昏倒，李曉莉離開。
任何巧合的背後，必定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推動，看似偶然，實則必然。所有的案件都是如此，越是看似巧合不可能的地方，就越是疑點重重，很多時候都可以從那裏作為突破口。
我問趙天明：“你對麵的房子租出去了嗎？”
趙天明不確定的說道：“應該租出去了吧。”
“應該？”我疑惑道。
“嗯，房東說租出去了，就在我房間租出去的兩天後，但是我一直沒有看到過人。”
我笑了笑，道：“你能看到才是奇怪。”
他沒懂我的意思，我也沒有多說什麼，讓他給房東打電話，要對麵房間的鑰匙。
趙天明雖然不明白我要幹什麼，但還是照做，倒是鄭欣先反應了過來：“陳哥，你是懷疑……”
我點了點頭：“沒錯，如果是我，我也會選擇在他的對麵。
趙天明更加疑惑了，直到房東送來了鑰匙，我帶著二人走到對麵的房間前，用鑰匙打開房門。
吱呀一聲，在空曠的樓道中顯得特別大聲，我遞給趙天明一個鞋套：“進去後可以看，不可以摸，你會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