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冰山一角
實際上鄭欣提醒的時候我已經衝到了客廳,之前怕打草驚蛇沒開燈,跑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沙發,這才晚了一步。
等我追出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二人的影子,順著樓道跑到樓下,就聽見鄭欣啊的一聲。我聞聲衝過去,最後在花壇後麵找到了鄭欣,她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我觀察了一下,她身上沒有傷口,呼吸也還在,應該隻是昏了過去。將她扶到旁邊的長椅上,很快她就醒了過來:“陳哥,快追,別讓他跑了,不用管我,我沒事。”
看到她這樣還不忘追嫌疑人,我的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柔聲道:“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交給我。”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鄭欣終於答應去醫院,做了個核磁共振,確定沒有問題後,我才鬆了口氣。
鄭欣低著頭,目光中帶著歉意:“陳哥,對不起。”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才對,如果我早點下去,你就沒事了。”
“對了,陳哥!”鄭欣忽然說道:“我注意到那個人跑的時候一瘸一瘸的,會不會是張成才。”
提到張成才,我才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當時因為追他就沒管。現在想想,他會不會是故意引我去房間裏,故意出現,就為了給我提供線索。
想到此處,我立刻說道:“我們回去!”
回到劉成家裏,我直奔浴室,因為之前水龍頭沒有關,水已經從浴缸中流出來,上麵漂浮著一個棕色的皮鞋。
我連夜帶著皮鞋回去檢測,結果和我預想中的一樣,與那半個血鞋印完美契合。
第二天天剛亮,我帶著鄭欣早早到了中介公司,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祝興禮才姍姍來遲,我注意到他今天換了雙鞋。
他看到我和鄭欣轉身就跑,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將他按倒在地,祝興禮大叫饒命:“陳警官,你們這是幹什麼,我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
我冷笑:“做沒做你自己心裏清楚,有些話還是等到了局裏再說吧。”
路上祝興禮一直在說自己如何如何冤枉,我聽的頭都大了,好在路程很短,十幾分鍾就回到了警局。
回去後立刻開始審訊,探照燈打在祝興禮的臉上,我也開始發問:“祝興禮,七月三號也就是案發當天你在哪裏?”
祝興禮眯著眼睛:“我在和客戶談生意啊,我能在哪裏?”
“和哪個客戶,談什麼生意?”我又問。
“陳警官,這是客戶隱私,我們要保密的。你這個燈太亮了,能不能關上。”
“那好,我們換個問題。”我將燈調弱一些:“我記得你前兩天穿著的不是這雙鞋吧,之前那雙呢?”
祝興禮一臉苦色:“陳警官,我穿個鞋你們不會也要管吧,那雙鞋髒了,刷了,在家晾著呢。”
“砰!”
我旁邊的警察一拍桌子:“祝興禮,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勸你趁早交代!”
“不……不是,我交代什麼啊?”祝興禮看著我:“陳警官,我犯了什麼事啊?”
我把那個鞋子的校測結果交給他:“這個鞋是你的吧?”
他低頭看了眼,笑道:“陳警官,這天底下相同的鞋多了去了,不能以為我有一雙一樣的,就說這是我的吧,你們辦案可要講證據。”
“證據,那我就給你證!”我將另一份材料扔給他:“我們從鞋內找到了你的頭發,你這要怎麼解釋?”
他低下頭,眼睛咕嚕亂轉:“或許是誰要陷害我也不一定呢!”
我冷笑:“祝興禮,如果你的鞋真的在家,不介意我們去看看吧?”
提到去他家,他麵色一變,連忙改口:“陳警官,我的鞋昨天丟了!”
“祝興禮,我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用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子,將第三份鞋印的對比資料遞給他:“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你的腳印。”
他顫抖著接過資料,忽然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看著我:“陳警官,我招,我都招!”
“那就說說吧。”我示意鄭欣準備記錄。
根據祝興禮的交代,他在案發當天確實去過現場,不過那個時候郝麗已經死了。
事情還要從前幾天說起,他接到了王南鈞的電話,說房子已經賣出去了。祝興禮第一個反應就是跳單,也就是買家直接找到了賣家,從而跳過了中間商,以更加便宜的價格將房子購買下來。
跳單雖然不算普遍,但為了信譽問題,大多數到時候隻能自認倒黴。不過祝興禮卻不一樣,他就指望著這一單子吃飯呢,可以說這一跳,將他的飯碗跳沒了。
他當時也想過報複,但這個人生性膽小,真到了報複的時候反倒猶豫了。
沒辦法,為了生存,他隻能去找購買房子的這個人協商,希望買家可以通過總結購買這個房子,價格可以低一些,至於中間的差價,由他補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份工作他絕對不能丟。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到達劉成家看到的是一具屍體。
案發當天,他前往劉成的住所,發現門沒有關,於是就走了進去。剛進客廳,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抱著好奇的心態,他走到了臥室。
然後就看到郝麗被一根繩子掉在電風扇上,右手被砍斷,正往下滴著鮮血。
祝興禮當時就被嚇壞了,他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強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他第一反應就是報警,但當他拿出手機的一刻,又覺得不能報警。
我問他為什麼不報警,他說害怕說不清,如果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把他抓去頂罪就全完了。
他冷靜下來後,用濕抹布將自己接觸過的東西全都擦了一遍,然後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門。隻是他忽略了腳下,因為之前他進來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鮮血,這才留下了半個腳印。
我無法判斷祝興禮說的話是真是假,從邏輯上老看並無問題,於是我又問他劉成家女人的哭聲的事。
談到這件事,他的臉色瞬間的就變了,告訴我說這個房子以前死過一個女人,後來才賣給劉成的,當時也是經過他的手。
對於他的說法我隻是笑笑,並不認同,因為我親眼看到從劉成家裏跑出去一個人,也正是因為他才讓我抓到劉成這根線索。如果說劉成不是凶手,那麼那個人的目的就耐人尋味了,是嫁禍,還是其他什麼目的?
當日鄭欣和我說她看到那個人跑的時候腿一瘸一瘸的,我由此判斷那個人就是張成才,聯係到他當日在看守所投舉報信,莫非他知道我在跟蹤他,就是為了做給我看?
可惜的是王秀已經瘋了,我無法從她口中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就在前段時間,她被轉送到了精神病院,我見到她時,她完全認不出我,隻是不斷的重複著“他回來了”這句話。
而唯一能查到一些線索的卷宗,也已經消失不見,無形之中仿佛有一個大手在掌控著一切,將有害於自己的東西全都掃除。
可以說線索查到這裏就已經斷了,但這次郝麗的死狀和劉成高度雷同,讓我高度警覺。或許可以順著這條線索,順藤摸瓜,釣出幕後的大魚。
隻是經過了這麼多事,我也知道這條大魚不好抓,究竟是我抓魚,還是魚視我為獵物,不到最後都弄不清楚。
還有張成才,他屬於哪一方,他究竟是在幫我還是在引我入深淵。無論是臨時夫妻案,還是404凶宅案,都有他的身影出現,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經過調查,我發現這些個案之中都有著若有若無的聯係,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就就會忽略。
一張大網悄然鋪開,我隻是其中一個不起眼的小魚,隻是目前查到的冰山一角,就已經困難重重,讓我望而卻步。當真正的冰山顯露出來是,又是怎樣一番景象,恐怕牽扯進來的,是我想也想不到的人物。
我這個人也是個認死理的人,既然選擇了警察這份職業,就要為身上這身衣服負責。無論上麵是怎麼對待這些案子,我都要盡我所能查個水落石出……哪怕終點是死亡!
我見從祝興禮口中也問不出東西了,就先將他拘留起來,畢竟他還是有很大的嫌疑,對此祝興禮沒有異議,隻是讓我盡快查出凶手,還他一個清白。
既然從祝興禮這裏再得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我準備從劉成的人際關係入手。我做了一個假設,有沒有這種可能,凶手的目的不是郝麗,而是屋子裏的其他人,郝麗隻是被誤殺。
劉成不明不白的死亡,作為他的妻子連頭七都沒過就將房子賣出去,這很值得推敲。或許她早就知道有人要殺她,所以選擇將房子賣出去,找一個人替死。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越想越覺得可能,劉成的死已經說明的一切。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作為他的妻子,肯定也知道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