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結案
和王秀吵完架的第二天，也就是案發當天，張成才的老婆周琴來了。夫妻之間的探望本來是很正常，可這對夫妻卻不同，因為張成才正在籌備和周琴離婚，如今周琴找到了工地裏，保安本能的覺得事情不簡單，於是就多多留意了一下。
結果這一多留意，還真被他的給聽到了一些東西。
因為周琴沒有工作，還有一個兒子，如今正是上學的年紀，花銷肯定很大。剛開始張成才還能按時往家裏寄錢，盡管不多，但勉勉強強也能糊口。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張成才的錢就斷了，百般無奈之下，周琴隻能進城找張成才。她這個人也聰明，估計是猜到了什麼，於是就用兒子的學費作為借口，和張成才要錢。
兩個人糾纏的時候保安就在旁邊，而且他還發現偷窺的不隻是他一個人，還有王秀。
昨晚剛和王秀吵過架，今天周琴又來了，張成才受不了，於是將昨天經理給他的三萬塊錢給了周琴，讓她別再來找他。
周琴拿了錢就走了，白天工地還要幹活，王秀也沒出來和張成才鬧，相安無事。
到了晚上，周琴找到張成才，讓他和自己一起去經理辦公室把錢還回去，然後報警。但張成才錢已經給了周琴，怎麼可能還拿得出來，結果因為這件事兩個人再次吵了起來。
當晚本來不是這名保安值班，他當時抱著看熱鬧的心思就和當晚值班的換了下班，偷偷跟著張成才和周琴二人。
“那天晚上我記得他們在攪拌機附近吵架，從三萬塊錢已經升級到了離不離婚的地步，後來工地裏進了小偷，同事把我叫回去抓小偷去了。”保安聳聳肩：“再後來，我就不知道了。”
之前我就懷疑過王秀，隻不過她沒有作案動機，現在聽了保安的講述，動機也有了。我敢斷定，殺了張成才的就是王秀，隻是我不明白，周琴又是怎麼死的？
恐怕這些隻能抓到王秀才能知道了，但王秀現在在哪裏，是否真的有人要殺她，或者是她為了逃跑而故意編造的謊言？
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如果真的是那樣，王秀從我眼皮底下跑了，我這個十年的警察算是白當了。
這十年來我辦過的案子沒有幾百也有數十，從社會底層的工人一直到公司的老總全都遇到過，也遇到過很多高智商罪犯，沒想到最後竟然在一個女人的身上翻了船。
“陳哥，你也別太自責，誰也想不到事情會是這樣的。”鄭欣安慰我。
我搖搖頭，苦笑：“現在說這些都沒用，如果王秀抓不回來，我也不用幹了。”
我抬頭仰望著天空，好久沒有這種挫敗感了，深吸一口氣，我對著鄭欣說道：“走吧，我們再去找找。”
剛準備動身，我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之前的旅店老板，我有些疑惑，他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接聽後，電話那端傳來老板刻意壓低的聲音，我聽後心中一喜：“你說真的？”
“真的，剛剛查房的時候我發現她就在房間裏，也不知道從哪進來的。”老板也很疑惑，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給我打了電話。
“好，你一定要看住她，不要打草驚蛇。”電話還沒掛，我拉著鄭欣就朝著工地外走。
“好好，我懂。”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鄭欣滿臉疑惑，不明白我為什麼接了個電話就高興成這樣：“陳哥，王秀找到了？她在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嘿嘿一笑，賣了個關子。
我已經做好了被孫隊狠批一頓的準備，著實沒想到最後一刻會峰回路轉，得到王秀的消息。
我馬不停蹄，油門都踩到了底，把鄭欣嚇得一直勸我冷靜，不要做傻事。
為了避免被王秀發現，我隔了一條街就提前下車，步行到小巷口。在路上的時候我已經通知了各個小組，讓他們立刻趕到和平街，現在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
“行動！”我小聲說道。
其他小組成員將旅館圍個水泄不通，我直接進門，老板已經等在那裏，進門後立刻迎了上來：“警官，我派人盯著呢，她還在房間裏沒走。”
我立刻帶人衝上去，直接破門而入，王秀坐在床頭一臉驚愕的看著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雙手銬已經扣在了她的手上。
“帶走。”我對這個女人沒有太多的同情，直接讓人把她帶回局裏。
在審訊室她就是不承認是她殺了人，我們也確實拿不出確鑿的證據證明是她殺了人，這一切不過是我的推論，案子又陷入了僵局之中。
她說她也是受害者，自從張成才死後她總感覺有人跟蹤她，昨晚還有人給她打電話要殺她，這才報警。
她神情慌亂，前言不搭後語，明顯是在撒謊。
我一拍桌子，將她嚇了一跳：“好，既然你不承認你殺了張成才，那麼周琴呢，你怎麼解釋？”
“那是張成才殺的！”周琴拔高了聲音。
“張成才已經死了！”
“警官，你們找他去啊，我真的沒殺人。”周琴苦苦哀求，就像真的受冤枉了一樣。
“好，那我問你，劉成呢，也是張成才殺的？”我換了個問題。
聽到劉成的消息周琴明顯一愣：“劉成死了？”
隨後她忽然放聲大笑：“哈哈，死得好，我沒殺他他反倒被別人殺了，哈哈，殺的好。”
“肅靜！”我有些怒了，這麼長時間一點有用的信息也沒問出來。劉成是我故意炸她一下，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大，不過也側麵證明了劉成的死和她沒關係。
審訊了兩個小時無果，我示意暫停休息一下，走出審訊室。鄭欣迎上來：“怎麼樣？”
我搖搖頭：“她就是不承認殺了人。”
“會不會不是她？”鄭欣有些動搖。
我搖頭：“不會，張成才和周琴肯定是她殺的，我們現在需要確鑿證據，讓她的心理防線崩潰。”
但現在恰恰就是沒有證據，在旅館發現她的時候她的箱子裏都是換洗衣服，連一千塊錢都不到。事情很不對，孫隊已經對我警告了，如果再問不出什麼，立刻放人。
留下兩個警員繼續審訊，我則帶著鄭欣前往盛安大廈工地，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也許我們在哪裏遺漏了什麼。
路上，我側過頭問鄭欣：“你覺得王秀會把錢藏在哪裏？”
鄭欣想了想，說道：“如果是我，我會放在家裏，或者存到銀行。”
“存到銀行？”我恍然大悟，連忙打電話回局裏讓他們查一下王秀的戶頭。
很快，調查結果出來了，王秀的戶頭上隻有兩萬塊錢，是她這些日子攢下來的積蓄，這筆錢沒有問題。
這個結果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果是我我也不會存在自己的戶頭上，那麼答案就顯而易見了，王秀最親近的人是誰？
我將車調頭，一路直奔城外，鄭欣不解，轉過頭問我：“陳哥，我們這是要去哪？”
我回道：“她家。”
鄭欣顯然沒理解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王秀的家，那不就是周華的家嗎？可是周華明明和王秀關係很不好，已經分居多年，怎麼可能會存在周華那裏。
對此我沒給她解釋，半個小時後，我們已經到了村頭，由於上次來過的關係，隻是辨認了一下就找打了周華的家。
進去的時候周華剛剛起床，床上堆了厚厚的一摞現金，似乎是沒想到我們能查到這裏，周華整個人都愣在那裏，說話磕磕巴巴：“陳……陳警官，你們怎麼來了，要不要吃點？”
我拿出手銬拷在他的手上：“抱歉，我們走一趟吧。”
周華認命般的低下頭，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警官，可不可以放過王秀，這件事和她沒關係，人都是我殺。”
“包括劉成嗎？”我隨口一問。
周華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點點頭：“沒錯，是我殺的。”
我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劉成的死亡和王秀沒關係，你別平白背了黑鍋。”
這次他沒有回答，但此時無聲勝有聲，現在說什麼都蒼白無力。
我留下鄭欣在這裏看著，然後叫人來將周華家裏的錢運走，帶著周華率先回到了局裏。
見到周華的一刻，王秀徹底崩潰了，她坐在審訊室中泣不成聲：“對不起，對不起……”
周華苦著臉，眼圈通紅，我見狀給他解開手銬：“給你十分鍾。”
說完我就退出到走廊中，將門關好，靠在牆上點了根煙，噴塗雲霧。
事情的大概我已經弄明白了，細節方麵還需要審訊完周華和王秀才能定案，這個案子從抓到周華的一刻起，可以說已經結案。
此時太陽剛剛升起，遲到的黎明終於來臨，麵對著曙光，我微微一笑，時間剛剛好。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和我沒關係了，都交給了審訊科的人，隻是我的心裏還是有一個疙瘩，劉成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