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訪
第四章走訪
我帶著鄭欣一路直奔盛安大廈工地,到了工地後我讓鄭欣向工人們打聽打聽張成才平時和王秀的關係。
我則是偷偷鑽到了工棚裏,如果記得沒錯,王秀的床頭應該放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我需要確認一下裏麵是什麼。
剛拉開簾子,身後就傳來了王秀的聲音:“陳警官,你找我?”
“啊,是啊,我有些事要問你。”我尷尬的撓撓頭,同時心中疑惑,她出現的時間怎麼這麼巧?
王秀坐在床頭,將黑色塑料口袋塞到包裏:“陳警官,你要為什麼就快點問吧,我著急回家。”
我總覺得她有些奇怪,問道:“回家?”
“是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不敢在工地待著了,我丈夫讓我回家去住。”我本能的感覺事情有些蹊蹺,但事到如今我也隻能說一句保持通訊暢通就讓她離開了。
王秀離開後我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真相往往就是隱藏在看似的巧合中,這個王秀絕對有問題。
就在這時鄭欣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陳哥,又發現。”
我遞給她一瓶礦泉水,讓她慢點說,不著急。她猛灌了一口水,語氣急促的說道:“我剛剛問工人了,他們說張成才和王秀的關係很好,甚至有過離婚在一起的打算。”
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之前我問王秀,她說和張成才隻是各取所需,當時還表現出一副不滿的表情,連我都被她騙了過去。
我決定從王秀的身上尋找突破口,但隊裏突然給我來了個電話,說周琴找到了,隻是情況不是那麼樂觀,讓我去看看。
周琴,女,年齡三十歲,死亡時間二十五號上午十點左右,死因機械性窒息,身上無明顯傷痕,第一案發現場不明。
這是劉丹給我的資料,周琴的屍體是在一處垃圾堆被發現,還嚇壞了一個撿破爛的老太太。因為是夏天,周琴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散發著濃濃的惡臭。
經過熟人辨認,周琴身上穿著的就是當日見張成才是穿的衣服,結合死亡時間,也就是說她見過張成才後立即遇害。
之前我還將懷疑目標定在了周琴身上,結果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這無異於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孫隊在電話裏劈頭蓋臉把我一頓臭罵,讓我一周內務必破案,涉及到兩條人命,必須給人民群眾一個交代。
頂著重重壓力,我又將卷宗重新看了一遍,等我整理完資料已經是後半夜了。這樣棘手的案子在我從警近十年來遇到的也不少,想要破案必須冷靜下來,謹小慎微,任何一點可疑的線索都不能放過。
我將雙手放在腦後躺在椅子上,太陽穴隱隱作痛,長時間的作息紊亂使我的身體到了一個糟糕的地步。可現在不能放鬆,休息了一會兒,我又拿起卷宗繼續觀看。
這個案子其實並不複雜,唯一的難度就是如歌撬開王秀的嘴,可這恰恰是最難的。線索可以查,但人卻會說謊,我們不知道她說的哪一句是真話,哪一句是假話,有時候一個判斷失誤就能影響案件調查的走向。
連續兩天沒睡覺使我非常疲憊,習慣性的拿起桌上的咖啡卻發現已經空了,我隻能無奈的放下,點了根煙。煙霧繚繞,在尼古丁的刺激下我終於恢複了一些精神。
這時門開了,劉丹端著一杯咖啡走了進來放到桌子上:“沒加糖。”
她走到我的身後:“怎麼,還再為案子發愁?”
“是啊。”我無奈的歎了口氣:“兩條人命,壓力山大啊。”
“鄭欣呢,她怎麼沒和你一起?”
“哦,我讓她回去了,小姑娘就別讓她熬夜了。”
“看不出來你還挺憐香惜玉的。”
我嘿嘿一笑:“行了,你就別埋汰我了,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本來是打算睡的。”她白了我一眼:“但是看你辦公室這麼晚還亮著燈,就想著過來陪陪你。”
我抿了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味蕾,總算抵住了困意。
“劉大美女,我知道你關心我,快去睡覺吧。”
她搬張凳子在我身邊坐下,然後搶過卷宗,我“唉”了一聲,但一想到她的脾氣,也就沒繼續說下去。
她看得很認真,許久才開口:“你為什麼不調查調查這個王秀?”
“調查了,她有一個丈夫,不過她的丈夫不育,這麼多年也沒個孩子。據說他們感情不是很好,因為這件事吵過很多次架,早就分居了。”
“你說,凶手有沒有可能就是她?”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但殺人總要有動機,工地的工人說他們的感情很好,比起王秀,我反倒是覺得她丈夫的嫌疑更大一些。
我這個人有個毛病,隻要動腦就想抽煙,剛拿出煙盒就被劉丹一把搶了過去:“抽煙對身體不好,少抽點,你看你才多大,看起來和四十多歲的大叔似的。”
我苦笑一聲,放棄了抽煙的想法,端起咖啡細細品味。
快天亮的時候,我把劉丹打發回去睡覺,她雖然是在技術科,但工作強度比我隻高不低。
距離上班還有些時間,我趴在桌子上稍微眯了一會兒,再次醒過來鄭欣已經到了。
她拎著一份早餐:“就知道你沒吃飯,是不是很感動?”
三口兩口就早餐吃完了,我準備帶著她去查查王秀老公的底細,不過不能明著來。喬裝打扮了一番,確定不會被人認出來,我們才上路。
王秀家住農村,走訪過後,從鄉親們的口中得知她老公和張成才是老鄉,加上周琴,他們四人從小就認識。
奇怪的是我們並沒有在村子裏看到王秀,之前在工地時王秀說要回家,我們找到了她的丈夫周華,結果周華對此根本不知情,他說和王秀已經很久沒聯係了。
我問他二十四號的時候在哪,他說他在家睡覺,沒有目擊證人。
周華的嫌疑還不能排除,我和鄭欣又用攀談的方式了解到了這四人之間的關係。張成才和王秀是鄰居,從小青梅竹馬,據說初中的時候兩個人就搞到了一起。
但是因為張成才家裏窮,王秀的父母不同意,因為這件事當初還鬧得沸沸揚揚,村子裏的人都知道。
後來張成才出去打工,王秀呢,就嫁給了周華。幾年後張成才也老大不小了,家裏就給他介紹了周琴,周琴的家境也不算好,不過溫柔賢惠,相處了一段時間也結婚了。
不過張成才對於王秀還是念念不忘,據周華所說,他就不止一次看到張成才來他家找過王秀,為此還吵了幾回架。
眼瞅著奔三十了,周琴為張成才生了個兒子,但王秀的肚子卻遲遲不見大,最後沒辦法,夫妻二人去醫院檢查,結果發現周華不育。
農村裏的朋友應該知道,有些村子還是比較重視傳宗接代的,不能生育,不僅會被人瞧不起,還會到處說閑話。
久而久之,王秀幹脆不加掩飾,明目張膽的和張成才交往,甚至直接搬到了工地去住。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唯獨周琴被瞞在鼓裏,而周華呢也是因為自卑,連聲都不敢吭一聲。
聽到這裏,我對事情也大致有了些了解,於是問周華:“你多久沒和王秀聯係了。”
提到王秀,周華就忍不住生氣:“這個賤娘們,從離開就再也沒回來過,警官,你一定要將這對狗男女繩之以法。”
我有些猶豫要不要將張成才死了的事情告訴他,鄭欣倒是心直口快,直接就說了。
周華聽後目瞪口呆:“怎麼就死了呢?”
我見他不像是裝的,就問他:“你不恨他?”
“恨!”周華回道:“可畢竟認識了這麼久,他平日裏也沒少幫我,我知道是因為王秀的關係。可……“
周華嘴唇哆嗦:“可我從來沒想過要他死啊,警官,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沒有多說,帶著鄭欣離開了。
路上鄭欣問我為什麼不查了,我告訴他凶手不是周華,她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
“那個周華也太窩囊了,張成才給他帶了那麼大一頂綠帽子,要是我肯定不放過他們。”
我笑了笑:“你覺得凶手會是周華嗎?”
鄭欣想了想:“很有可能啊。”
“不是他。”我給鄭欣解釋:“不知道你注沒注意到他聽到張成才後的反應,他表現的很驚訝,但是我還注意到了他另一種情緒,如釋重負。”
“那又能說明什麼?”鄭欣不解。
我問她:“如果是你殺了人,警察找你你會是什麼表情。”
“肯定是害怕,然後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很驚訝。”鄭欣給了我這樣一個答案。
我又問:“那你是會緊張還是會放鬆?”
“緊張。”鄭欣眼睛一亮,懂了我的意思:“陳哥你好厲害。”
我給她一個讚許的目光,又接著說:“你注意到沒有,周華這個人很自卑,很懦弱,可能這些都和他不育有關。這種人一旦瘋狂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但他們做完後肯定是非常害怕,後悔,絕對不會表現的如此鎮定。”
“陳哥,我明白了。”
我微微一笑:“好了,接下來我們周琴的案發地點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