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案 前段時間臨時夫妻這個詞再一次浮上了社交媒體的水麵。
長時間背井離鄉的農名工,生理方麵問題得不到解決,加上心裏空虛,很多男女因為食色問題而組成了臨時的家庭。
且不說其中的道德和法律問題,臨時夫妻的弊端很大,兩個家庭的另一半被蒙在鼓中,一旦戳破,毀壞的就是很多人的生活。甚至還有人走上了犯罪的極端道路。
不隻是前段時間,從08年開始,到現在近乎9年的時間,我們派出所已經處理了不下數十件因為臨時夫妻而引發的案件。
其中小的是家暴,離婚糾紛,而大的就牽扯到了惡性殺人,甚至是連環殺人案了。
我甚至現在還記得在08年初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剛到刑警隊入職,隊裏就破獲了一件惡性殺人案件。
一個農村婦女因為發現丈夫在外打工的時候和人組成了臨時夫妻,她殺死了丈夫,將其投入了瀝青混凝土的攪拌機中。
屍體並沒有被當時就發現,而是壓路機開始壓路的時候,將屍體碾壓成了肉泥,汙血混合了一地,工地才反應過來報案。
破獲這個案件隻用了一天時間,凶手根本就沒有逃走,警方抓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家裏麵燉湯給公公婆婆喝。
警方來的時候,她打翻了湯鍋,裏麵滾出來了一個已經被煮爛了的女人頭,她被抓的時候也沒掙紮,就是一直笑,說狗男女就應該碎屍萬段。
而她的公婆,更是活生生被嚇死了。
這是一件比較血腥和極端的個案,可同樣也有數十個小案。
可這也足以說明了臨時夫妻帶來的嚴重社會問題。
到現在為止我已經幹了將近十年的刑警,幾乎每年都還會遇到因臨時夫妻問題引發的案件。
這天,刑警隊又接到了出警通知。
開發區盛安大廈項目建築工地上發現一具男屍,死者正是工地上的一名工人。
我們是淩晨六點半左右接到的出警通知,當時是我帶著剛從警校畢業進入刑警隊的小姑娘鄭欣值夜班,接到通知後我便帶著她一起出警。
我們到盛安大廈工地的時候剛到七點多,天剛蒙蒙亮,工地上擠了不少人,派出所的民警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我看了一眼屍體,混在了水泥漿裏,工地上的人反映說今天早上一開攪拌機準備拌水泥的時候就感覺機器不對勁,結果就發現了屍體。
由於裹著水泥,我沒辦法憑借肉眼得出太多有用的信息,便先不去動屍體等技術科的人來處理,自己開始詢問工地上的工人看看能不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死者正是工地上的工人,男性,三十一歲,叫張成才。
工頭眉頭都皺成了一團:“這個張成才啊,都幾天沒上工了,我也聯係不上他,不知怎麼地就死在攪拌機裏了。”
工頭說前幾天張成才他老婆來看他,張成才就請了一天假,誰知第二天開始就沒上工,人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電話也打不通。
“你是說,死者在屍體被發現前已經失蹤了幾天了?”
“也不是……”工頭說著臉色有些別扭:“這怎麼說呢……和他住一個屋的工人說他晚上還會回去睡覺,但第二天一早就不見人了。”
工頭支支吾吾的說了半天,最後幹脆湊過來低聲說道:“警官,看你應該是個老警察了,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工地上兩個相互對眼的工人搭夥過日子的事兒,對您來說應該不新鮮了吧?”
工頭也總算是抹開了這層麵子,直白的說了實話。
工地的宿舍是混居,一間屋子三張床住六個人,每張床上就隻掛著一塊簾子和外界隔開空間。
而張成才他們那間,有一個叫王秀的女工人和張成才就是臨時夫妻的關係。
據他們宿舍的其它幾個工人說,這幾天張成才每天半夜都會回來找王秀同床,然後又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走了。
他們宿舍的一個工人吸著水煙跟我說:“警官你也曉得,咱們白天活計重,晚上睡的沉,也就是在他進門的時候會聽著點兒動靜,後頭睡死了就啥子也不曉得了,更不曉得他啥子時候走的。”
我又詢問了不少人,得到的說法都大同小異。
我找了一圈沒見到張成才的臨時妻子王秀,有工人說她出去買東西去了。
我在他們宿舍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終於看到一個女人提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回來了。
王秀是個長相比較清秀的女人,三十來歲,是工地上的粉刷工。
說起來王秀長得其實算是挺有姿色的,要是換身衣服恐怕別人都看不出來她會是一個在工地上幹活的農民工。
對於我會問她關於張成才的事情她並不吃驚,不過總感覺她情緒不太對,似乎有些害怕。
“我們隻是互相慰藉各取所需罷了,沒有什麼夫妻不夫妻的說法。”
聽王秀的口氣,她和張成才之間並沒有感情,隻是純粹的為了生理需求而暫時結合。
而對於張成才的死她表示完全不知情,說也沒見過張成才的老婆。
我又問她知不知道張成才前麵兩天去幹什麼了,為什麼隻有晚上才回來。
王秀說她問過一次,但張成才不說,她也就沒多問了。
“男人嘛,就是那副德行,每天不知道去哪了,晚上倒是記得回來找我。”
說到這裏王秀似乎有些不太高興,說張成才一點也不顧及她的感受,這兩天夜裏她都已經睡著了,突然回來就要發生關係。
而且每天晚上他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有酒味,動作也都很粗魯。
我又問她這兩天有沒有覺得張成才回來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王秀說那會兒她都睡得迷迷糊糊的,沒太注意,唯一就是每次張成才回來都是板著臉不說話,而且身上很涼。
一直到了中午技術科的人才把屍體連同幾公斤半幹的水泥一起運了回去準備做進一步鑒定,我們也通過問詢沒能得到更多的線索,也隻好先收隊了。
因為案子涉及到了臨時夫妻,在社會媒體輿論裏是個比較敏感和關注度較高的問題,孫隊召開了案情討論會後就把案子交給我負責,由新來的小姑娘鄭欣和我搭檔,說是讓我帶帶新同事。
案子目前還沒有線索,從二十四號張成才請假離開工地後就連續兩天沒有上工,但這兩天晚上卻都回過宿舍去找王秀同床,第三天早上他的屍體就出現在了攪拌機裏。
看來問題是出在張成才神秘消失的這兩天裏?
我剛想讓鄭欣去查一下張成才的身份證記錄,看看能不能在網吧、賓館或者車站等地方找到張成才這兩天去了哪裏,技術科的法醫劉丹就到了我桌前,給我遞了一張鑒定報告。
“經初步鑒定,死者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應該是二十五號淩晨零點到一點這個時間段遇害死亡的,死因是窒息,在死者頸部有明顯勒痕。並且死者遇害前剛喝過酒,胃部還有酒精。”
我一聽這話頓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是說張成才兩天前就已經死了?會不會搞錯了?”
我站起來的動作太大,椅子都被我推倒了,把劉丹嚇了一跳:“你見鬼了?幹嘛這麼大反應?”
我深吸了一口氣,告訴她真是見鬼了,一個死了兩天的人,居然每天晚上會回宿舍去和自己的臨時妻子同床?
劉丹很確定自己的鑒定報告不會弄錯,事實上我也並不覺得會是技術科搞錯了。
但這件事情一定有問題,要麼就是那些工人在說謊,要麼就是這裏頭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隱情!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線索,既然張成才兩天前就已經死了,那麼也就不存在這兩天他去了哪裏。
而且我注意到一點,張成才是在二十五號淩晨十二點到一點之間死亡的,用我們習慣的說法其實也就是二十四號晚上。
二十四號正好是張成才的妻子來看他的時間,之後他就失蹤了。